第2章 绑架(修)
建安二年夏
距离时玉穿越过来已过去三年之久,可惜诸葛玄依旧和史料记载中一样去世了。
身着孝服的时玉在荆州为义父诸葛玄守丧三个月后,便跟着诸葛亮一路来到了隆中。
此时她只有八岁,而诸葛亮也不过十六而已。
此间山林茂密,常闻小溪流水之声,林中百鸟争鸣,偶见猿猴出没。
这里确实是高士隐居的好地方,只是苦了时玉,她本就无法适应汉末时期的住宿饮食条件,来到南阳后,她更是夜夜难寐。
林中蚊虫甚多,蝉鸣声彻夜不绝,夏季热浪滚滚,虽然偶有凉风,但难解其燥。时玉经常夜里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怀念在豫章的好日子。
倒是她那兄长,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倒是过的好生快活。
除了读书便是睡觉,有时出去耕耕地,偶尔和朋友们小聚。小则谈论些耕田造器之术,大则阔论天下兵马之事,有时出门游玩三五天,回来就能睡上三天三夜,又有时彻夜抚琴,扰得方圆五里的生物一夜都别想安眠。
他还时常亲自教诸葛均和时玉读书论道,所谈之言经常令时玉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感觉像自己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一般。
随后她又感慨,若这些都能流传后世该多好,于是经常将诸葛亮的言论抄写下来,唯恐有些论述最后又会失佚。
只是她常写简体字,又少练软笔书法,写出的东西总教诸葛亮频频蹙眉。
除了读书,时玉也警惕自己,乱世之中,有一身武艺傍身总归是好的。便死缠烂打,逼得诸葛亮给她请了一位教武的师父。这师父姓张,也是个不得志的归隐之士,马上功夫也不输给一般骑兵。
时玉大为感激,极其勤奋,最爱在下午两点的酷热时分扎马步,借此磨练自己的意志。张师父也很欣慰,叫她一边扎马步一边大声报数。
这下好了,卧龙先生的午觉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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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夏
这日,时玉正躺在草席上啃苹果。这时的苹果还是绵的,和后来欧洲传入中国的脆苹果不一样。她素来不太喜欢这种口感,但好在足够甜。
她算了算,如今刘备已入新野六年之久,差不多也当是来拜访兄长之时了。
只是,她转念一想,诸葛出山的前提条件是徐庶离开。
徐元直,这位兄长挚友该拿他如何呢?
时玉已在东汉末年生活了十三年。这十三年中,她还未曾干预过一件历史大事,怕的就是干扰时间线,兄长和刘皇叔无法相遇,季汉这些人凑不到一起去。
蛰伏了许久,不论是她兄长这条卧龙,亦是她自己,也当在这乱世之中有所作为了。
如今,徐元直会因母而投奔曹操。若是她能留下徐庶,刘备岂不就又多一个谋士?若是徐庶在,说不定就能保住荆州,关羽也不会败走麦城。
正在想着,就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
然后,童子便进来报:“是徐先生来了。”
时玉立马从席上弹起来,在原地打转思索再三,不断地搓手,面露难色。
最后,心一狠,转头吩咐道:“去取麻绳来!”
童子从后远取了几个粗麻绳过来,时玉想了想,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为了大汉,只好委屈一下你徐先生了。
接着,时玉便偷偷躲在书堂门口,一边偷听二人交谈,一边准备好麻绳。
书堂之中,徐庶正与诸葛亮在交谈,气氛有些许沉闷,不似之前相见那般。
时玉蹲在门口边上,念及徐庶之母,也有些遗憾。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刘皇叔”“主公”“仁厚”等字眼,又听到了“母亲”“曹操”等相关话语,听那徐庶意思,确是要前往曹营去救母亲。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要靠蛮力来留人,真是惭愧。
她默默低下头去。
以后可再也不说张翼德莽撞了。
时玉抹了下额头的汗,这时却听见两人起身,开始说些道别的话语。她立马警惕起来,手中不自觉地在搓着麻绳。
待到徐元直一掀开草帘,说时迟那时快,时玉立刻扑上去,用麻绳一套,试图绑住徐庶。
她个子小巧,但多年习武,动作迅速,力气也不小。只是,她倒不曾知道这徐元直早年也是个侠士,也尚有一身武艺,可不像她二哥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竟叫他差点挣脱出来。
徐元直哪里能料得时玉会来这一出,事发突然,他只好一手抓住粗绳,试图挣脱。但对方行动迅速,又来了个出其不意,这麻绳还粗的很。况且他早知这孔明妹妹自小习武,力气比寻常男子还要大出几分。
“阿玉,休得胡闹!”诸葛亮也没想到妹妹突然来这么一遭,“快放开元直。”
时玉一不做二不休,唤来两个和她关系要好的下人,吩咐他们速速捆好徐庶。
“哥哥,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同徐先生说。”
如今这草庐之内,时玉武力值最高,只要她屏蔽诸葛亮的发言,这里便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时姑娘既有话便好好说,为何要绑着在下?”
徐元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受曹操威胁,母亲尚危在旦夕,本就心烦意乱,他好心回马荐诸葛,这孔明妹妹好生野蛮,为何如此无礼?
“徐先生,我二哥是当世奇才,你又未尝不是?若你二人一同辅佐刘皇叔,何愁大事不成啊?”时玉绕到徐庶另一边,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缓缓道来。
徐庶冷哼一声,又似无奈般叹了口气:“姑娘难道不知家母已落在曹贼手里?若在下不去的话,恐母亲受辱丧命啊!”
“令堂虽同我皆为妇人,难道就不曾有一片报国之心吗?先生好小看人呐!”时玉盯着徐庶,见其表情有一丝波动,便接着说:
“汉室倾颓,刘皇叔奉天子衣带诏,奉旨讨贼,正值用人之际,若君为了私情去助纣为虐,令堂岂不更心痛?”
她非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徐元直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样子,旁边的诸葛亮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侃侃而谈的妹妹,自觉有趣。
“君若念及母子之情,理当顺应天意,也当顺从令堂之意,留在皇叔身边,匡扶汉室!”
时玉一通说完后,心里才顺畅许多。
这话她当初看书时便憋在心里,特别是之后徐庶之母自刎之事,着实让她难过。若能留得徐元直,不仅于皇叔有利,徐母也当可以安心了。
只是没想到,那徐元直沉默了许久,垂着眸,才又开口说道:“理当如此,在下多谢时姑娘一片赤诚之心。可家母在曹操手里,庶即便留下,恐终日多烦忧,又如何再为主公出谋划策?”
时玉又想开口,这诸葛亮突然上前拿羽扇按住她,盯着徐庶说道:“今日舍妹多有无礼,望元直多有见谅。”
他向徐庶拱手鞠了个躬,起来后又转身面向时玉,开口言道:“若今日是亮在曹营,妹在皇叔处,妹可会弃兄而不来也?”
“这,”时玉立马想要反驳,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说。
将心比心,若是这样,她确实不愿诸葛亮一个人留在曹营,就算知道他尚有自保之力,就算明知对方不想她去,她也会去啊。即便心怀天下,私情却难舍弃。
可
她转头望向徐庶,看不透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不求结果,但求心安。妹,可知否?”
对上诸葛亮的目光,如此明亮清透,仿若能看透世间一切。时玉发觉自己真的说不过他们这些古人,亏得自己辩论赛还拿过第一。
莫非真就改变不了吗?
她只得苦笑着摇摇头,叫人上前给徐庶解开了绳子。
“冒犯先生,还望先生恕罪。”
徐庶却摆摆手,不甚在意:“时常听闻孔明夸其妹非寻常女子,今日一见,确实非假。姑娘也是一片赤心,庶不及也。”
这话夸得也不太走心,时玉便也未放在心上。事已至此,她只能拱手俯身,望着兄长送别徐庶走远的身影,心中忧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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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皓月当空,洒满整个院子。时玉一人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吹着夏风,思绪沉沉。
今日之事,难道是预示着,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吗?
初来三国时,时玉还常常想家。当年她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还在为是考研二战还是考编而抉择不下,如今却要为天下大事忧愁,这可真是人生无常。
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
“阿玉怎么不睡觉?”
时玉叹气,又自觉好笑:“好不容易绑了个大猎物,又被哥哥给放跑了。”
诸葛亮拿着羽扇轻轻扇着,这空气中飞来飞去的小虫子便都跑到时玉那边了。
“我观你平日倒不太在意诸侯之事,如今却偏偏非要将元直留在刘皇叔身边。莫非是对那刘玄德有意?”
时玉感到荒唐之极,慌忙站起来,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那刘豫州都年近四旬了!”这话说的她又觉得不合适,又言:“难道在兄长眼里我是那种只在乎情爱之人吗?”
看到时玉有点情绪起伏了,诸葛亮才放心地笑出来:“不过是玩笑,妹妹不必在意。”他话锋一转,“不过阿玉确实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又提到此事,时玉心中无语至极,难道女人从古至今除了结婚这件事就没别的可以干了吗?幸好兄长并非迂腐之人,只叫她安心住在这草庐之中。
“这没见到心仪之人,叫小妹如何嫁人啊?”时玉继续装傻。
“哈哈,”诸葛亮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头,“你呀,眼光颇高,不是嫌弃这人相貌一般,便是抱怨那人身高不够,更有甚,竟指责人家衣服搭配不够协调。”
时玉也跟着笑了,如此生动活泼的丞相,古往今来可只有她见过了。她亲密地挽住哥哥的胳膊,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兄长珠玉在前。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才高智广。教我如何看得上别人呢?”
诸葛亮顿时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后便轻笑道:“难道阿玉就一辈子不嫁人了吗?”
“那自然不是,若有朝一日哥哥收了个能比肩您的好徒弟,我必嫁之。”
“一言为定。”诸葛亮轻轻地摇着他的白羽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时玉却在心里笑,反正姜维现在还没出生呢,等他长大,到时候她也变成一个老太婆了,想必年轻帅气的姜伯约也是看不上她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真有点遗憾呢…
这时,诸葛亮又突然说道:“对了,我过几日要出一趟远门。”
想到刘备不久后就会来拜访,她瞟了一眼兄长,笑道:“兄长莫非是不想见刘皇叔吗?”
他却故弄玄虚地拿羽扇摆了摆:“非也,非也,阿玉难道不知我心中所想吗?”
按理确实不知,但时玉打算靠历史猜一猜。
“莫非是要去那西蜀之地?”
诸葛亮听罢便大笑,眼中多了几分喜悦:“妹妹果真知我心也。”
“可需小妹同去?”时玉按例问道。
“不必,”诸葛亮拿扇掩面,“阿玉只管好生招待刘皇叔便是。”
两人在扇后,顿时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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