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见过你

天还不大亮，空中还充斥着雾气，各教官已经在寝室楼下拿着喇叭喊着各班下楼站队了。“1213班的，下楼!”口哨声一声声地响，而江澄却一直赖被窝里，实话说，那些声音愣是没有一个音节跑进她的耳朵里。宿舍其他人已经下楼了，就只剩陆璇现在站在梯子上晃着江澄的被子。

        “澄澄，你快醒醒啊，今天军训。”语气越来越慌张，陆璇紧张极了，双手攥得紧紧的。

        “糟糕，闹钟忘设置了。”江澄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耳朵和大脑也从美梦中跳脱出来。“衣服和裤子。”陆璇把军训服扔到江澄床上，拿起了旁边的杯子。

        “小璇，你先下去吧，我很快就ok了。”说着，江澄把头套进短袖里,随便绑了个头发，接着叠完所谓的“豆腐块”，顺着梯子下床。

        寝室外的口哨声和脚步声也已经没有了，“那好，我先说你肚子疼啊。”陆璇只得匆匆的向楼下跑去。

        女生寝室楼与操场离得挺远的，要经过成排的男生寝室楼和餐厅，再穿过林荫大道以及高二高三的教学楼。

        到操场的时候，各班基本已经站好队了，由班长拿着班牌站在行列最前面。陆璇小跑着，直接站在了最后一排。

        五分钟后，点名开始。教官叮嘱着班长按入班成绩顺序念名计分。“1··2··3················28”班长小胖又重复了一遍，没人回应。接着就把名字报备给了教官。陆璇看着教官站地板直，眼神凌厉，扫视着整个队伍。

        “28？28号没来吗”

        “报告，她肚子疼。”

        循着声源，教官走到了陆璇旁边，看了看:“是你说话？”

        “是我。”陆璇嘴皮抬了抬，又是一阵沉默。

        教官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走了。

        陆璇吸了一口气，眼睛向周围瞥了瞥，瞳孔突然定在门口，低语：“小澄··”。只见江澄左顾右盼，刚开始只是快步走，跑了几步就小跑起来。然后悻悻地跑向教官，“教官，我是···是··那个··就是28号。”江澄一直低着头，站着军姿。但两只手一直在衣角处扣来扣去。教官训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猛地一抬头，面露为难，向体育馆地方走去······

        “1213班江澄，军训第一天迟到，情节严重，即全校通报，处罚打扫体育储存室，望广大新生引以为鉴”。江澄前脚踏进体育储存室，校园广播就传来了声音。

        “呼，”江澄原本是想乖乖挨过军训这几天的，但早上赖床睡懒觉也实属是她没想到的。第一次寄宿学校，第一次要一个人那么长时间地待在一个新环境，江澄昨晚是失眠了好长时间的，在床上翻来翻去，脑子里全是困意，但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要军训的事情早就抛到脑子外去了，天空刚刚泛白的时候，江澄才睡着。

        “啊，这是多长时间没打扫了吧，这么多灰。”江澄拿起扫帚，左霍霍，右霍霍，扬起的灰尘惹得鼻子犯痒，挠了挠鼻子’‘阿嚏’‘。

        没个几分钟，才扫了一点。江澄就靠着架子瘫坐在了地上，把帽子摘了下来扇着风。这时，轻微的声音传来，江澄后背直冒冷汗，缓缓拿起扫把，蹑手蹑脚地猫着腰顺着声音去看架子后面，别是老鼠啊！

        “呼，是他!”

        只见少年斜躺在旧长桌上，左腿支着，右胳膊垫在头下，穿着军训裤子，上面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很明显的锁骨。鼻梁很挺，眼睛狭长轻微上挑，寸头加薄唇，冷漠又疏远。鼻梁上的伤看起来刚刚结痂，额头上又多了两处。阳光照进来，射到他的身上，显得他看起来格格不入，因为江澄想，他更像是孤独与叛逆的自由者。

        江澄一时看地入了迷。不料那人下一秒就站了起来。江澄慌了神，向一旁看过去。“够了。”

        “啊？”

        “我说，你看的时间够了”。江澄失语，两人面面相对。

        “我之前见过你。”江澄没由来地说。少年擦身而过，散发出淡淡的皂荚香，没有了昨天的烟味。

        他转身过来：“好土，你搭讪的方式。”他的眼睛向窗外看去，漆黑不见底，嘴角轻咧，似笑非笑。

        江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愣在了原地，她嚏笑一声：“哈”。

        搞笑，我还用得着搭讪？后话江澄自然是没说出来。

        这人真奇怪，江澄心想。

        江澄没顾得他，自个自地继续扫地。

        ······

        “阿嚏”。江澄蹭了蹭鼻子，拿出一张卫生巾揉成长条塞到鼻子里。

        “阿嚏···阿嚏。”今天是水逆吗？

        坐在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你注意点，这还有人。别传染别人了。”

        别人？除了你还有谁啊，江澄白了他眼，扫地幅度越来越大。到林千辰处时，恨不得把地上的灰翻了翻。

        听着外面的跑步声，江澄觉得扫地也不是什么难事。把鼻子里的纸条换了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喂，你为什么不军训来这里啊。”

        对面的人顿了顿，淡淡吐出俩字：“被罚的。”

        “阿西”，江澄咒骂，觉得天空劈下来了一道雷，就是下不来雨。

        “剩下的都你了。”说完，便把抹布扔到了他旁边，坐在一边桌子上擦鼻涕。“你叫林千辰啊。”江澄瞥到了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校服，上面别着名字牌。

        “奥，林千辰。”说着，林千辰把抹布放在桌子上，只是盯着江澄看。

        “咳咳，我叫江澄，澄澈的澄。”江澄被盯得浑身发痒，连忙低头，看着来回摆动的双脚。

        ·····

        中午十二点整，军训时间也到了，陆璇来找江澄，看着打扫得差不多的器材室，两人就挽着胳膊互相抱怨着出去，下一刻又转移话题商量着吃什么饭。

        因为天气过热，再加上江澄总觉得头有点疼，就没吃几口，喝了瓶可乐。倒是陆璇饿的跟只小猫一样，将一盘蛋包饭和果汁一扫而光。然后两人心满意足地慢悠悠回到教室。江澄原是想拿水卡打茶的，手往抽屉里一摸，掏出来一盒感冒灵。

        “小澄，你感冒了？这是谁给你的啊。”

        江澄也不解，摇了摇头，死死地盯着感冒灵。

        陆璇推搡着江澄：“果然小澄这么漂亮，一来就有人盯上啦。哈。”

        江澄有些不好意思，把感冒灵重新扔进了抽屉里。连带着陆璇的水杯也提溜到手上：“给你打水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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