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后来的我们

“夏油前辈？夏油前辈？”
  “怪刘海叔叔！怪刘海！我咬人了啊！”
  恍惚间，夏油杰听到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呼喊，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
  一直到手臂上那熟悉的、钻心的咬合疼痛刺激神经，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再睁开眼，是灰原担忧的眼神和一张大脸怼在面前。
  手臂上自然挂着堪比“鄂之巨人”的灰原明日香。
  而七海、硝子和唐泽雪见也注视着他。
  刚才众人都在全神贯注于家入硝子的故事——毕竟御三家如此隐秘的往事，无论对于普通人还是咒术师，都是堪比国民级偶像出轨这样的惊天大瓜了。
  但一旁的七海突然注意到，夏油杰整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魂游天外——甚至眼眶里还有一丝湿润。
  无论众人如何敲打摇晃，他都没有反应，只口中喃喃：
  “他在叫我师傅哎......”这样一句不知所谓的话。
  这当然是只有夏油杰自己知道的秘密——如今这个五条诫，被五条家视作家族至宝、被世人看做当世最强，仿佛不可一世的存在，其体内依然沉睡着五条悟的灵魂。
  而这个沉睡的灵魂，依然会在一些不经意的片刻，记得他这个“师傅”。
  夏油杰自从决定走上“大义”的道路，就刻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心绪坚定，甚至有些冷硬的人。
  唯有如此，才能支撑自己走上这条孤独的道路，不被外物影响自己。
  但即使如此，当他得知，睡梦中的悟，还会想起自己，甚至呓语也会提起自己时，他还是难以自持地失神了。
  失神之后，他又感到一丝焦急。
  他那个失了忆的傻徒弟，还在说着梦话等他去救，可自己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当他回过神来，外面的月色已经渐渐淡去，一层日出的微光让废弃的工厂也逐渐亮起来。
  家入硝子和七海已经喝完了所有的酒，灰原和明日香已经趴在唐泽雪见怀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睡着了。
  “所以，你这次找我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硝子又点燃了一根烟——这一晚她已经抽了整整一盒。
  “既然比拼酒量只是个幌子，那我想悟的事，也不会是你唯一的目的吧？”
  夏油杰挑眉：
  “难道五条悟这么劲爆的消息，还不够我大费周章把你请来这里么？”
  “理由够了，但没必要让这些人在场。”
  硝子朝一旁已经僵硬了的伊地知使了个眼神：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再不开口，他的尸体可能就要开始变臭了。”
  如今是夏天，即使在干燥空旷的废弃工厂，伊地知的尸体也很难完好地存放太久，
  “不碍事不碍事。”夏油杰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
  “我用幽冥水术的术式给他上了一层保鲜，一时半会不会有任何变化，跟刚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油杰第一次降服百鬼录·水鬼的时候，就是见识了它以咒力，将尸体保鲜并转化为变种人的能力，如今活学活用到了殡葬这一块。
  “所以你的目的是他没错吧？悟只是你留住我的办法。”
  夏油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承认：
  “他人还不赖，重要的是......我对于见到有人在我面前中枪这件事，有点PTSD。”
  硝子一脸懵懂：“啥是PTSD？”
  “你那个医师资格证不用就捐了吧......你这样我真怕你给人治死啊硝子。”
  夏油杰捂脸，果然无论哪个世界，硝子的真实医术都靠不住。
  “总之，伊地知还是拜托你了，我会给你争取一天的时间，让御三家和禅院扉间找不到你。”
  夏油杰下意识想抬手去拍拍硝子的肩膀——这是他们曾经会对彼此做的习惯动作。
  但刚刚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化作一个礼貌的欠身。
  缓缓转身，他还要和七海、灰原，参加这一天的一级咒术师选拔。
  “夏油......杰？对吧？”
  硝子开口，夏油杰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悟这个人？”
  硝子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明明只见过一面。”
  “坦白说，我不知道。”
  夏油杰摊手：
  “为了留住你，我其实还准备了很多办法，比如幻术啊，恐吓啊之类的.....再不济让七海喝赢了你，然后以此为筹码交换。”
  硝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家伙，感觉自己高估了他的智商。
  “至于悟的事，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还会有一个人知道悟的话，那这个人也只能是你了......”
  硝子仰头看着高大的夏油杰，突然萌生出一丝好奇。
  “你说过，在你的世界里，你和悟是挚友，那我们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么？”
  硝子注视着手机上，五条咪在扒拉“自己”照片的视频——她特地将这段视频用蓝牙的形式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当然是很好的朋友了......至少曾经是吧。
  那后来呢？还算是朋友么？
  怎么会有朋友，那么多年都不会见面呢，明明就在彼此的身边。
  “那是当然，你还总是对别人说，你的两个朋友，是两个人渣啊。”
  夏油杰扭过头，对硝子报以温柔的微笑。
  有微光从天窗洒落，映照在宿醉后有些倦容的硝子脸上，仿佛高专时候的三人，打了一晚电动，强撑身体去执行任务的样子。
  旁边的灰原打着巨大的喊声，七海摘下眼镜，金色的长发在眼光里有细软的光影。
  一切都太像曾经了。
  夏油杰的笑容从刻意到自然，慢慢融化在那片恍惚的“怀玉”的记忆之中。
  硝子也低头轻笑：
  “知道了，看来我们几个人，后来的关系不太好。”
  “这都被叫你发现了？”夏油杰大惊。
  硝子将手背过身去，盯着自己皮鞋的脚尖，看着上面光影的流转。
  “你的眼神里满是遗憾.....如果很开心，不会是那种眼神吧。”
  硝子抬起头，迎上了夏油杰微怔的眼神。
  “这些年你应该很辛苦吧，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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