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霸王太岁

　　
历经半月跋涉，王家父子终于回到了乌龙村。
为了践约，王泰回村的第二日，就把千年何首乌给了李家。李长贵看着这株品质出众的灵药，笑得合不拢嘴，向王泰翘起了大拇指。他好奇的询问经过，王泰顾虑到灵儿的安危，对老龙沟三字只字不提，只敷衍他是父子俩历经艰险从深山老林中挖到的，李长贵听说他们遇险，便关切地慰问。
王泰淡淡一笑，道：“总算有惊无险。”
“你们是有福气的人啊！”李长贵感叹地道，“吉人自有天相。不知老弟以后还采药吗？”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王泰。
王泰呵呵一笑，道：“总得歇上一阵子，看看再说吧！灵药已给你了，那个……”
李长贵哈哈大笑道：“你看这我记性，那契条马上给你。老弟，你出手不凡，以后凡是有灵药都卖我吧，我包你价格比别人高两成。”
王泰接过马账房的契条看了看，便放入衣袋里，向李长贵抱了抱拳，道：“多谢李员外抬举，若还有药自然卖你，我先告辞了。”
李长贵亲自送到门口，目送王泰的身影转过了路口，方回到厢房里。马账房含着笑道：“这么短时日，就采到了这等灵药，这王泰果然厉害。老爷慧眼如炬，更令我佩服。”
“唉！是个人才。可惜了……”
“可惜什么？”马账房看到老爷露出惋惜的神色，便好奇地问道。
“这王泰言语时，目光多闪烁不定，必是有隐瞒之处。还有，我故意问他，不知老弟以后还采药吗？你不曾注意他回我话时的神色，眉毛上挑，笑逐颜开，那是一种极畅快的表情，你也听到他怎么回我话的，“看看再说吧”。因此我断定，他此次收获绝不止区区一株千年何首乌。我说以高市价两成的价格卖我，他若有药材必定还会找我，若不找我则必有非药材类的收获。”李长贵有条不紊地说道。
马账房静静地听着，他素知老爷精明过人，但对他此番话倒未尽信。
李长贵瞅了他一眼，笑道：“你还别不信，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此后一个月，王泰再无踏入李家。不久之后，王家大兴土木，不但扩建了家宅，王泰还买了二十亩良田，请了两个长工，乌龙村人都羡幕之极，都传说王泰发了财。马账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呆了半天，心中对东家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蛮自回家后，便发觉身体出现了几个状况。首先，他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不少，心知必是受龙血滋润所致。其次，他的饭量更加恐怖了，以前一锅饭可填饱肚子，现如今需要连吃三大锅，外加三十斤肉，幸好如今王家已富，不然王泰非得被愁死不可。最特异的一个变化是王蛮发现自已的脑海中存在一个异物。这异物有时候会让他产生惊恐的情绪。让他觉得有股被人盯住的感觉，仿佛身边缠着着鬼魂似的，即便他胆子再大，夜深人静地时候，也觉得发毛。
他对遇到发光石球并受到了龙妖的攻击的那一幕仍有印象，因此他有点怀疑这个异物可能就是与那发光石球有关，只不过西瓜大的石球怎么可能会跑到脑子中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凶悍残暴的妖龙，此时到底在哪里，不会也在自已脑子里吧。一想及此，他全身的冷汗就泌了出来。就这样，王蛮心神不定的在家呆了半个月，竟破天荒的没有出去村中玩闹，这让王泰称异不已。
幸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渐渐淡了下去。人真是一个奇妙的生物体，天生有一股适应能力，不然凭人类这种弱小的躯体，何以能在强者林立的生物界中延续至今。终于有一日，王蛮觉得闲得慌，又跑出去玩了。
七月末，正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一出门，王蛮便闻到了一股熟桃的香味。他知道，这是乌龙村内几株老桃树结的桃子熟了，心中一喜，提脚就往桃林而去。
刚一入林，便看到一伙小孩像猴子似的攀在树上吃桃子哩。王蛮定睛看去，这一群孩童当中，除了那个村东的黑瘦哑巴外，其余的人大都不认识，心知大概都是村东的。
这树上的一群孩子中，有一个“小个子”特别惹眼，因为他不是人，而是一只高一尺有余的金毛小猿。只见它稳稳地蹲坐在桃枝上，毛手毛脚的，捧着一个大桃子啃着，边啃边四顾，双眼灵动，满怀警惕，一副生怕别人夺走手中桃子的模样。
王蛮觉得有趣，便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正中猿头。那小猿顿时皱眉头，龇着牙，怒视着他，也用手中的烂桃回扔，却打在王蛮身前的草丛里。
王蛮看到它焦躁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这几日的烦闷。
这时，有个胖大少年“呼”的从树上跳下来，虎着脸对王蛮骂道，“你妈的，你闲得蛋疼是吧，惹它作甚？”
这少年十二岁左右，长着一个大圆脸，脑后结着一个髻，鼻子又短又宽像个笆篱，鼻孔向上翻着，露出几根鼻毛，瞪着一对金鱼眼，如同一只愤怒的小狮子。
“怎么了，这是你的？”王蛮见他口出不逊，便冷冷地回道。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丑少年怒道。
哑巴认得王蛮，见剑拔弩张的，便从树上跳了下来，拦在俩人中间，“伊伊呀呀”的比划着。看得出来，他是在劝架。
丑少年一把推开哑巴，冷笑一声道：“好小子，我从来没见过哑巴会替人讲好话，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王蛮昂起头，挺起胸，大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蛮是也。”
“哦——你原来就是张春旺王宝儿这些胞包鼻涕虫嘴里的什么劳什子小霸王王蛮啊！哼哼——”丑少年连连冷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敢称小霸王？”
王蛮虽然没见过这丑少年，可是看他这一副丑得掉渣的模样，也猜到一些，便笑嘻嘻地道：“你想必就是人称丑太岁的方团是吧！”
“妈的，你嘴巴放干净点！”方团听他故意把小太岁说成丑太岁，气就不打一出来。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王蛮这人有个怪毛病，就是看到身强力壮的人，就想上去较量一番，他见这方团皮糙肉厚的，便起了打架的心思，于是故意激怒他。
方团这人虽然喜欢与小伙伴亲近，可是对这个根本不鸟他的刺头，却看不顺眼之极。这小子先是捉弄自已的宠物小金，如今又故意说他丑，这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于是，便抡起满是疤结的拳头，就往王蛮头上轰去，这一拳可不是李二狗这种货色可比的，这一拳有招式架子，先是马步，再拧拳前冲，正是方团平时苦练的马步冲拳，拳又快又猛。
王蛮早已防备，见拳头打来，身子一矮，避开拳头，往前一扑就捉住方团的两腿，用力一掀。
那方团如何能禁他的大力，被掀了翻了两个跟头，又稳稳地站在地上。众小孩齐声叫好。王蛮便站直身子，向众人团团抱拳。让这伙小孩，直翻白眼。他们是方团的跟班，谁都知道这一声好是赞方团身手敏捷，可这厮却恬不知耻的行抱拳礼，这就是给方团难堪的。
方团虎着脸冲上两步，吐气开声，拳头直打出去，“黑虎掏心”“横扫千军”“双龙戏水”招式接连递出，“彭彭彭”之声不绝于耳，王蛮已然吃了几拳。此时，他已经起了防备心，谨记拳术的要领，绝不让对手近身，是以王蛮自然再没机会扳他的脚了。
幸而，王蛮的体质强横的很，这拳头力道虽猛，打在他身上犹还能忍得住。方团拳拳到肉，却打得心惊不已，只觉拳头击打在这人的身上，一股奇劲的力道反击回来，震得自已的腕一阵发麻，心想：“这厮简直是蛮牛。”
王蛮吃了几拳，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跳出战斗，问：“丑太岁，你这是什么功夫？”
方团见他怯了，也便收手，听问，便昂着头，神气地道：“我这是擂木拳，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王蛮哈哈大笑，说道：“厉害个屁，不过是给老子搔痒而已。”
“你妈的，不要跑，再吃老子几拳，不把你打得吐血，我就不叫小太岁！”方团气得一张脸泛起酡红，恶狠狠地冲上前去，抡拳就打。
王蛮嘿嘿一笑，趁势就退，刚好避开拳头。方团呀呀怪叫，抢上一步，又是一拳，王蛮也退了一步，拳头仍是击空了。方团飞起一腿，腿势如鞭，直击王蛮胸膛，王蛮“哟嗬”怪叫一声，连退两步，自然这一腿又是踢空了。连打几拳，拳拳落空，方团顿时心浮气燥起来。他破口大骂，“你妈的，有种别跑！”
王蛮晒笑道：“屁拳，连人都打不着，神气个毛。”
方团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哇哇大叫，张牙舞爪的扑上前去，这时他已经顾不上拳架子了，只想捉住这可恶的人，暴打一顿方能消心中之恨。人有时就这样，一急起来，往往会丧失冷静。
王蛮这回却不躲闪了，脸上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神气，迎头缠上，一把抱住方团。他身子比胖大的方团低了一个头，双臂只抱住方团的粗腰，身子一拧，右脚有一扫，只听“叭”的一声，胖大的方团就被他摔倒在地。此招，正是王蛮打架惯用的招式，是从一个屠夫放倒猪的动作上得到启发，苦练一番，自成一式，招式有一个形象的名字：“扫猪式。”这招屡似不爽，甚少有人能够不中招的。
方团被扫倒后，倒不慌，他仗着气力大，一把抱住王蛮的身子，想把他翻按在地上。可是一扳之下，竟扳不动他，原来王蛮此时两脚正勾着他的双腿，就如一块钢铁似的。他心知不妙，终于明白这厮先前的这一番作派，先激怒他，再促自已与他缠斗，就是要比摔跤，自已多半是中了这家伙的计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发凉。这样一来，先自怯了，再加上王蛮确实擅长摔跤，此消彼长，如何不败。只几下，就被王蛮骑在上面，拳头巴掌雨点般的落下。
方团十分狼狈，只得抱着头，随他打。这厮倒也硬气，被打了几十拳，双臂打得肿得跟馒头似的，硬是不发一声求饶。
哑巴看不下去了，跑了过来，把两人拉开。王蛮见打胜了，就坡下驴，也收了手。
方团从地上爬将起来，沉声说道：“这次是我输了，十天后，你敢再打一场吗？”
王蛮轻蔑地说道：“有何不敢，十天后，还在这，不来的是王八。”
“好，一言为定。”方团揉了一下脸，狠狠地盯了王蛮一眼，就带着一帮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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