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女

恒历六〇〇〇七年。
  一晃眼，水玄落已经七岁了。
  这几年，玄落得到师父耀鲸乙的悉心指点，和父亲水啸的严格训练。
  共同修炼着两派的内功心法。
  耀鲸乙满脸愁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落徒儿，这三年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三年前，玄落四岁时，修为就已达到白丁十级。
  为了能早日突破到赤炼境，成为真正的修行者，才能早日开始学习技能招式。
  随后这三年，耀鲸乙更是狠狠加大了训练力度。
  “再来！我还能坚持。”
  “我一定要快点突破！”
  玄落每时每刻都不敢松懈，修炼十分刻苦。可三年时间，依旧没有什么突破。
  这天，小小年纪的玄落照往常一样，通过祠堂的传送海星，来到耀鲸族密室。
  准备去找师父耀鲸乙修炼。
  还未走出密室，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到地上。
  玄落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挣扎着坐起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玄落仔细检查地面。
  只见刚才摔倒的位置，一块砖竟然光滑无比，闪着莹莹绿光，如同一块无瑕碧玉。
  这几年，耀鲸族的密室玄落来过无数次，从未见过这块碧玉砖。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玄落记得很真切，地面的每块砖，都是青荒沼泽的青蛊泥烧制铺成的。
  这种材质非常稀少，产自青荒沼泽深处，黑青色，质地坚硬，能抵抗很大强度的攻击。
  玄落小心的用手轻抚碧玉砖，只觉一阵透骨的寒意袭来。
  如同千年寒冰，玄落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冰冷。
  “好冷！”玄落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碧玉砖上开始升起腾腾烟雾。
  玄落被烟雾吓了一踉跄：“这是什么鬼东西？走开！”
  来不及往后躲闪，玄落就被烟雾层层笼罩。瞬间掉入一个幻境当中。
  幻境里的景象，玄落感觉有些眼熟。
  仔细回想，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里。”
  终于记起来，这是父亲教玄落读的《万景图》中见过。此处正是青荒沼泽的景象。
  玄落发现自己身处一块石头上，暂时是安全的。
  旁边有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潭，四周是茂盛的杂草和泥潭。
  “不好，是沼泽。”
  父亲教过，在沼泽中不能轻举妄动，杂草下面很可能是泥潭，陷进去了会很危险。
  玄落努力保持着冷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怎么从幻境里逃出去。”
  “可是放眼四周，也没见到一个传送阵。”
  突然，玄落发现水潭中央，盛开着一朵睡莲。在睡莲的正上方三寸位置，还漂浮着一颗闪着五色光华的莲子。
  光芒一收，莲子幻化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模样。
  “竟然有人，太好了！”
  看见有人，玄落连忙大喊：“喂！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女孩一袭青纱薄裙，身轻如燕。在草地和泥潭上如蜻蜓点水般，自由穿梭。
  女孩活蹦乱跳的来到玄落身旁，突然惊喜的问道：“你是盘殊仙体？”
  “啊？什么体？没听说过。”玄落不解。
  话音刚落，“下去吧你！”女孩猛的一抬手，将玄落一把推进旁边的水潭里。
  “小丫头片子，你干什么！”
  “噗通！”
  冰冷刺骨的水，让玄落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的一直往下沉。
  这看起来分明不到腰高的水潭，却往下沉了许久。
  终于，玄落感觉身体不再下沉。却并没有落到底部，而是一种漂浮状态。
  玄落逐渐恢复了意识，往上看了一眼。
  “啊，冷死了小爷我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上面的水很清。能看见女孩正在潭口，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紧张的观望他。
  “这该死的臭丫头。等会我上去了，非得教训她。”
  又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竟然不是水！
  “下面那是……”
  “什么鬼东西？竟然还在动！”
  下面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而是黑压压的一片混沌状态。
  在混沌中，生长出一条条拉扯变形的利爪，向玄落伸来，像是想把他拉下深渊。
  玄落拼了命的奋力往上游。
  “啊！”
  “救命！”
  突然，一只利爪，将他的腿抓住，用力一扯，玄落坠入混沌深渊，再次失去意识。
  过了一会儿，玄落渐渐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竟在一个不如腰高的水潭中拼命挣扎。
  “啊？才这么浅的水吗？”
  “刚才明明……”
  玄落猛的站起身，赶紧上岸来，再次站到石头上。粗鲁的一把抓住女孩，狠狠捏着白皙的肩膀质问。
  “臭丫头！你到底是谁？”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竟敢暗算我我？”
  玄落怒不可遏，猛推一把，想把女孩也推进水潭。
  女孩牢牢抓着玄落的手。做出一副求饶的样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玄落。

  “好哥哥，先别生气了！”
  “我这可是在帮你！”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掉进水里看见了什么？”
  “如果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见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玄落最终还是心软了，放开了女孩。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玄落将水下景象，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
  女孩听后，开心的蹦起来。雪白的双臂一把搂着玄落。
  “太好了！你真是盘殊仙体！”
  女孩轻轻拉扯着玄落的衣袖，邀请玄落坐下。
  “好哥哥，听我慢慢给你说。”
  二人靠在一起，肩并肩挤坐在石头上。女孩开始讲述起来。
  传说上古时代，有四大尊神。
  川神——半巅，执掌山川苍野。
  瀚神——溢支，执掌浩瀚沧海。
  旷神——星露，执掌旷世云空。
  令神——甲久，执掌季令更迭。
  在四大神的守护统筹下，上古时期天地苏明，生生不息。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令神甲久堕元，成为凶神。
  甲久在布置天地季节时，逆天地时令，冷暖冰火错乱，致使众生苦不堪言，生灵凋敝。
  另外三位尊神，为拯救苍生，共谋诛杀甲久。
  两派旷世一战。
  最终，凶神甲久被诛杀羽化，才结束了这场天地浩劫。
  但代价也十分惨重。旷神星露陨灭，川神半巅和瀚神溢支二位尊神也神迹透损，不知所踪。
  从此，新的纪元开始。
  天地日期，从恒历元年正式开始纪年。
  自那之后，神迹透损的川神半巅和翰神溢支二位尊神，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多年后传说，有人偶然在青荒沼泽上空，见到过神器大成和尊神陨落的天空异象，同时出现。
  后人猜测，二位神尊消失后，隐匿在青荒沼泽炼制神器。
  神器大成时二位神尊也羽化陨落。
  大量的家族势力，涌入青荒沼泽，寻找神尊遗迹和神器。
  万年过去了，无人能觅神器踪影。
  “为什么神器没被找到？”玄落听后，也对神器十分感兴趣，接连打听道。
  “难道当初是误传，二位神尊没有来青荒沼泽炼神器吗？”
  女孩若有所思，满脸笑容的看着玄落。
  “我叫青女，我等的人就是你！”
  “我会指引你探索。但最终能探索到什么，机缘由你自己造化。”
  玄落一连抛出了好多个问题。
  “怎么探索？”
  “是盘殊仙体又怎样？”
  “探索了，能得到神器吗？……”
  青女脸上有些尴尬，温柔的耐心解释着。
  “到底有没有神器，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当年，二位神尊消失后，的确来过青荒沼泽。他们用一丝灵魂力，创造了一朵睡莲，就是青女。
  还留下一个幻境，藏匿在青荒沼泽的青蛊泥潭里。
  青女的职责，就是守护幻境，等待盘殊仙体前来，指引他探索。
  盘殊仙体到来后，睡莲会自动盛开。只有盘殊仙体，才能看到幻境水潭里的隐藏景象。
  玄落十分不解的问道。“你既然有使命在身，不好好守护幻境，怎么跑到耀鲸族的密室去了？”
  青女满脸委屈，可怜巴巴的说：“我也不想啊！”
  “只是后来很多家族，来到青荒沼泽探索。发现了这里的青蛊泥，烧制成砖，相当坚固。”
  “我被埋在青蛊泥里，也不幸被挖掘烧制成砖，阴差阳错来到了耀鲸族。”
  “哈哈哈！”玄落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不跑？刚才不是蹦跶的挺高吗？”
  青女一脸无奈，委屈的撅起小嘴。
  “在没遇到盘殊仙体前，睡莲本来就是沉睡的，再加上烧制用的特殊火焰，让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最近几年，玄落经常从青女这块砖上经过。身上的盘殊仙体能量，不断传递给了青女，才将她唤醒了。
  青女微微低头，纤细的手指玩弄着衣角，娇羞的望着玄落。
  “其实，在耀鲸族的密室中，我观察你很久了。只是之前，我还很虚弱，不能为你启动幻境。”
  说到这里，青女眼含笑意，脸上露出一抹红。
  “每次你经过我这块砖时，我就默默吸收你的能量。今天终于吸足了，可以为你开启幻境了。”
  玄落听后火冒三丈，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怒骂道：“好你个害人精！”
  “我这几年没有进步，原来就是你吸收了我的能量？”
  “快还给我！今天我要让你全部吐出来。”
  说罢，玄落一抬手，眼看攥紧的拳头就要朝青女落下。
  青女捂着头，赶紧解释：“没……不关我的事！”
  “我才吸收一点点，是你自身有突破不了的地方。”
  玄落问道：“你快说，我体内到底有什么？”
  三年的努力白费让玄落，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憋屈。
  “就说你能不能给我治好吧？”

  青女委屈的撅着小嘴：“又不是我弄的，你让我怎么治？”
  “以后，你每天都抽空来青荒幻境探索一次吧。”
  玄落没太听明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没好气的大喝道。
  “探索什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青女也不生气，乖巧的拉着玄落的袖子轻轻摇晃，娓娓道来。
  “好哥哥，你来就是了。我等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要探索什么。”
  “但当年，二位尊神让我指引你到水潭里探索，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暴露了青荒幻境，惹人来抢夺，我怕你会有危险。”
  见青女并没有恶意，玄落这才放下戒备。
  玄落虽然看似很生气，但心肠还是很好。于是提议道：“你现在这样长久镶嵌在一块砖里，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先救你出来吧！”
  青女笑了笑：“你不用管我，我本来就是二位神尊创造的一个幻影。”
  “我的使命就是等待和指引你。”
  “神尊怕我背弃使命，根本没有为我创造肉身。等我完成了使命，我的去处宿命自有安排。”
  “你如果想救我出来，等你探索成功再说吧。”
  青女倒是不急自己的事，温柔的鼓励起玄落赶快探索。
  二人约定好，玄落每天都去幻境的水潭探索一次。
  一连一个月，虽然都一无所获，但二人的关系却一日比一日亲密。
  这天，由于玄落长期修炼刻苦，依然没有突破。耀鲸乙为了逗玄落开心，送给他一个深海中很常见的小法宝——贝壳小炮。
  往里面装入水，就能射击出属性强化的能量泡泡，攻击对手。
  这种低阶法宝攻击性不高，是耀鲸族孩子们最常见的玩具。
  玄落并不觉得稀奇。但想想青女一生在幻境中长大，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于是带到幻境中送给青女。
  青女看见贝壳小炮爱不释手。一边跑一边开心的玩着。
  玄落也如往常，跳入了水潭开始探索。
  这次刚跳下去，玄落就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比起往常，今天多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玄落望向潭口，本能的往上游。迅速浮出水面，大口的喘着粗气。
  “啊！差点憋死我了！”
  玄落看见不远处，正在奔跑玩耍贝壳小炮的青女。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以往每次下水探索，青女都会眼巴巴的在潭口一直望着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窒息的感觉。
  “今天，会不会是因为青女走开了？”
  玄落立即把青女叫了过来，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青女，我可能知道该怎么探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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