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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文宁侯回京了


要搁在没有和姜衔草互换身体之前,沈听肆听到有谁这么说,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他会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之所以能活得肆意洒脱,不是因为他们生为男人和皇室贵胄天生享有的特权,而是因为他的心性和本事,本来就比那些弱者强大。
  就像雄鹰能够高飞,是因为他们有健壮的翅膀。
  可当他变成“姜衔草”后,他就发现环境的限制真的能把一个鲜活的人死死地框定在层层枷锁里。
  就算有翅膀又如何?
  占据高位手握权力的人大可以剪了你的翅膀,把你锁在牢笼里,就算你曾经是雄鹰,也会被慢慢驯化成家雀。
  而他以前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姜衔草,在得了他的身份后却活得如鱼得水。
  她的手段并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做得更好,能更游刃有余地利用权势和身份来操纵人心。
  就连以前一直都和他不对付的沈逾白,都不知何故成了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盟友。
  姜衔草做到了他没法做到的事,难道要论心性和本事,她真的弱于他吗?
  他之前能过得好,不是因为他比她强,只不过是因为他比她命好罢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沈听肆忽然有种无颜面对她的耻辱感。
  他为他先前对她的傲慢感到羞耻。
  “以前真的是我错了,我……”
  可还没等沈听肆把话说完,姜衔草已经转身离去。
  沈听肆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酸楚。
  他一步步跟在她后面,想要追上去,却又觉得现在的他不配和她并肩而行,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文宁侯府门前的人都散开后,几个骑着马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赶到门口。
  为首的男人掀下斗篷,脸色阴沉地对闻声迎出的门房道:
  “让姜锦言滚出来见我!”
  门房连忙跪下,“侯爷,大公子他还在养伤,恐怕下不了床……”
  “他怎么还受伤了?”
  文宁侯眉头深皱,他得到的消息还停留在姜怀珠被抓进诏狱,姜锦言试图去求助太子把她救出来的阶段。
  门房支支吾吾地把姜锦言等人被太后惩罚的事说了出来。
  文宁侯听后,无比震怒。
  他一脚把门房踹开,气得放声大骂,“这不孝子是想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他身后的姜二爷下马走过来,低声劝道:
  “大哥,您先别气了。局面到了这一步,现在责怪锦言也无用。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整件事平息下来,让皇上和太后恢复对姜家的信任才是要紧。”
  文宁侯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沉:
  “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
  姜二爷压低声音,“安排好了。”
  犹豫了片刻,他又道,“只不过这样一来,珠儿的命就留不得了。”
  文宁侯冷笑了一声,“因为她,我姜家都被祸害成这样了,还留着她做什么?”
  他和他那几个糊涂儿子不一样,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家族重要。
  平时宠着姜怀珠也就罢了,但在家族大事上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拖累姜家。
  若是事发之时他在京城,就是太后和湛王让他亲自手刃姜怀珠以证姜家清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姜二爷心中还有几分忧虑,“就算我们能让珠儿永远闭嘴,可衔草还在九王爷府中,若是她因为记恨锦言他们对她做的事,说出一些对姜家不利的话……”
  闻言,文宁侯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
  这个高大沉稳的中年男人背过手,语气坚决,“她那几个孽障哥哥不做人事,才害得她被迫离家。如今我这个做父亲的回来了,当然是要做主把她接回来了。”
  姜二爷迟疑地问,“那若是九王爷不放人呢?”
  文宁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衔草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名正言顺的文宁侯府嫡长小姐。她和九王爷既无婚约又非亲非故,九王爷一个大男人把她接到府中去住,已经是不合礼法了,如今我亲自去接人,他凭什么理由不放人?”
  说着,文宁侯的神色愈发阴冷:
  “若是九王爷当真如此蛮横不讲理,那我就只能进宫去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做主了。成年的皇子无故羁押未出阁的世家女,这要是传出去得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皇上一定不会让世家寒了心的。”
  姜二爷用斗篷遮住脸,上马离去。
  文宁侯走进侯府,直奔着姜锦言的院子而去。
  他刚要迈入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姜锦言狂喜的声音:
  “国师大人真的同意为珠儿求情了?”
  然后是他小儿子姜锦真在说话:
  “师父他说他虽是出家人,也不能眼看着湛王殿下徒增杀孽。他会在明日进宫为太后娘娘祈福时……”
  姜锦真话音未落,文宁侯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两人看到忽然出现的父亲,连忙要起身行礼,只可惜他们腚上的伤还没好,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是躺在担架上被抬过来的,谁都没能坐起来。
  文宁侯爷不管两个儿子还伤着,抬起手就抽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蠢材,废物!”
  他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怒骂道:
  “姜家有你们,真是祖宗的棺材板儿都要盖不住了!”
  姜锦言被打得有些发懵,他捂着脸十分狼狈。
  文宁侯看他那一脸衰样,气得又用脚去踹。
  等到姜锦言险些被踹得背过气去,文宁侯才冷静下来让屋里的下人都滚出去。
  他沉声质问:“是谁允许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姜衔草动私刑的?”
  姜锦言和姜锦真对视一眼,然后姜锦言硬着头皮道:
  “父亲,儿子对她下手是重了些,但她和外人勾结坑害文宁侯府,按照姜氏家规她本就该罚。儿子真的没有虐待欺负她的意思,儿子只是行兄长之责管教她……”
  他原本还想解释几句,却被文宁侯不耐烦地打断: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为何蠢到在这种时候明着对她用刑,白白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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