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饭局
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
徐来听着这让他愤怒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道：“你好，贺主任。”
“你是？”
“我是徐来。”
电话里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轻佻戏谑：“徐来，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有何贵干？”
听到那让人憎恶的声音，徐来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足足三秒，他才努力露出一抹不由心的笑容，冲电话里和煦开口。
“贺主任，这次我打电话给你，是专程向你道歉的，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想开了。”
“你看咱们能不能一起吃个饭，坐下来聊聊，就在大江酒店怎么样？”
贺贵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居然也会请我吃饭！”
“你不是说你最看不起我这种人吗？羞耻于与我为伍吗？”
徐来道：“贺主任，你是大人物，我就是一市井小人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给个面子，让我好好的对你道一下歉。”
他特地将“好好”两个字咬死。
贺贵这种人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话外之意。
笑道：“好，徐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只要你今天晚上让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甚至你店里的营业执照也好说。”
“但如果不满意，呵呵，你就没有下次机会了，我贺贵也是很忙的！”
听着这混蛋小人得志的声音，徐来心中厌恶极了。
但还是违心的陪笑：“是是是，多谢贺主任赏光！”
紧接着，贺贵又指点江山了几句，他也都附和。
挂断电话之后，徐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社会打拼三年，他一向坚持自我，恪守本心，但今天的自己忽然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甚至，有些讨厌。
但，短暂失神之后，他的眸中又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情怀，都是成功之后的附属品，只要自己站着了顶点，谁会知道我曾经也卑微过？
“从今以后没有清风徐来，只有徐来！”
他缓缓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呢喃，像是放下了许多东西。
……
夜幕降临，城市陷入喧嚣与迷离之中。
徐来早早就来到了大江酒店，这是市区里排的上号的大酒店，吃一顿饭怎么也得上千。
要讨好贺贵，去便宜一点的地方根本行不通。
挑选了一个适中的包间，又点了一瓶两千多的茅台和一些海鲜。
做完这些，徐来才打电话给贺贵。
但贺贵只是让他等等，说自己在路上。
就这样，徐来从七点半一直等到了九点半，烟都抽了一包，贺贵仍旧是没到。
徐来心中的无名火直冒，这混蛋摆明了是耍自己吧？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打电话的时候，这个贺主任终于是姗姗来迟！
他是一个中年臃肿男，头部已经是谢顶，小眼睛，大蒜鼻，有着一股精明和不好对付的感觉。
身穿黑西装，右手鸽子窝夹着一个公文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煤矿老板。
“哈哈，徐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单位临时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
贺贵很公式化的上前，握住徐来的手一脸笑容开口。
徐来强忍着手部鸡皮疙瘩，挤出笑容道：“贺主任日理万机，有什么急事当然也是应该的，不打紧，大打紧。”
“还是先坐下吧。”
贺贵斜眼看了他一下，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怎么忽然转性了？
下一秒他嘴角上扬，笑道：“哪就好，我还怕你不高兴呢。”
徐来轻轻一笑：“怎么会呢？我相当能够理解。”
说完，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坐上席。
贺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灿烂而玩味，非常满意徐来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大步一跨，坐了过去，目光扫在了桌子上各类海鲜，和一瓶两千多的茅台身上。
一双小眼睛顿时放光！
这样一桌几大千的标准可不常见啊，即便是他贺贵，也很少遇见这样的饭局。
一般都是塞个红包，或者是吃一桌相对稍微便宜的饭。
他立刻意识到，今晚可以好好敲一笔了。
不过，贺贵的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
“来，贺主任，抽支烟。”
刚拉了凳子，又主动给他递烟，徐来可谓是鞍前马后。
贺贵看了一眼，接过烟放在了手上，没有动作。
徐来又立刻上去点火。
贺贵抽了两口香烟，眯着眼睛对徐来道：“不对，你小子今天有些古怪！”
徐来自己点了一支，笑道：“贺主任，何出此言？”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为了执照想讨好我，也不用这样吧，这瓶酒以你的经济水平恐怕买不起吧？”
贺贵的眼神越发的审视，忽然蹙眉逼问道：“说！是不是藏了什么摄像头和录音机，想要坑我？”
徐来心中暗骂这死胖子还挺谨慎，怪不得吃了一身的肥膘都还没被抓进去。
“贺主任，这你就真误会了。”
“要不，咱们换个包间，你来定也行？”
“我徐来就是一个普通小年轻，磕了头碰了壁就不敢再闯了，我现在只是想给您赔礼道歉，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您帮帮忙，把我那个饭店的执照给取回来。”
“我还指着这执照做生意，养家糊口呢。”
说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兜，示意没有任何的录音设备。
贺贵眼色闪烁，打量了他几眼，最终相信了他诚恳的态度。
摆摆手：“行了坐下吧，我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行得端坐得正，只是这年头人心不古，我多少要防备一点，否则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你说是吧？”
“是是是。”
徐来应道，心中却无比鄙夷，你还行得端坐得正？真特么说得出口！
“先吃饭吧，贺主任。”徐来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去开那瓶两千块的茅台。
“不不不，这茅台就算了，太贵重了，我不敢喝，你还是拿走吧。”贺贵淡淡说道，眼神却故意多看了茅台几眼。
一副我喜欢，但我不喝的样子。
徐来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贺主任，没事，反正咱们就是吃个饭，又不是搞什么地下交易。”
“不行！”
贺贵一口回绝，脸色有些微微不悦，不咸不淡道：“我一个月工资小几千块，喝得起这个酒？我敢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喝这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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