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救人

　　这天下午，知青们上工，黄丽娟按照惯例，背着背篓上山采药。一年多的学习，黄丽娟已认识了近千种草药。

　　很久以前就听孙士恒讲过，在山上断崖下边有些很珍贵的药草，对养身健体有很大功效，而从山里的东面，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达断崖下。有一次上山，孙士恒特地带黄丽娟来到这里，识别这里的草药

　　孙士恒告诉黄丽娟，自己每年都会来这里采一次草药，大自然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生老病死是人之长情，植物也是这样。这里的草药每年都会生长一批，不摘，它自然也会死去，所以我们可以来采摘。但是必须要留出一部分作为种子，待到第二年，它才能继续生长。

　　自年初开始，国家政策不断改变，几位老师也开始平反。

　　就在昨天，大队长找到村头老屋，给几位老先生递了准话，说上面已经收到了他们的陈情书，也做了进一步的指示，回城的日子也定了，就在这几天。念在几位老人年纪已大，特地通知了老人们的后代，等他们来接他们回家。

　　黄丽娟听了这个消息，既开心，有难过。开心的是几位老人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和家人团圆，难过的是几位老人要离开了，这一年来朝夕相处，早已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如今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黄丽娟今天想起老师曾经说过的话，特地来采些珍贵的草药，做为礼物分给老师。

　　这一年半里，黄丽娟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在山里待三四个小时，山里还是很原始，没有经过人类开发的山林，还可以看到很多小动物。黄丽娟沿着往常走过的山路向深处走去。

　　一路上，小鸟叽叽喳喳的唱歌，书上偶尔还有小松鼠跳来跳去，黄丽娟踩在枯枝草叶上，时不时的发出“咯吱——”“咔嚓——”的声音，小鸟就紧张的飞远了。这一年来，黄丽娟享受着与大自然相处的每一个机会，也慢慢放下了一些执念。

　　不一会儿，黄丽娟就到了那条小路，因为很少有人走，小路已经长满了杂草。黄丽娟从背篓里取出镰刀，走一步割一块，清出一条道，以防自己迷路。

　　很快到了山崖的下面，这是黄丽娟第二次来到这里。黄丽娟将自己需要的草药摘好后，便转身向其他地方走去。之前老师带她去过崖的东面，哪里有一股泉水，很甜。黄丽娟打算去看看。

　　绕了大概十几分钟，黄丽娟来到了泉眼处，却看到有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凑在泉眼处喝水。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那个男人迅速转身，两眼紧盯着黄丽娟。

　　“你是什么人”。男人发出了生硬嘶哑的声音。

　　“我是这座山山下的村民，来这里采药，看这是我采的药草”，黄丽娟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很利落的把背篓卸下，倾斜着给男人看。

　　“把手里的镰刀扔过来”，男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哐当——”黄丽娟听到，立刻将手里的镰刀扔过去，并且移向旁边的一小块空地，原地转了一圈，向男人证明自己没有任何伤害力。

　　突然间，两人安静了下来，互相紧盯着对方。

　　也许是感觉到黄丽娟没有任何伤害，男人缓缓移动，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沉静了许久，开口道：“你会医？”

　　“认识草药，没给人看过病”，黄丽娟的声音不在颤抖，但是由于刚刚的激动，又好久没有开口，声音里有些沙哑。

　　“那你过来这里干嘛？”男人又问道。

　　“我记得这边有一个泉眼，过来这喝口水”，黄丽娟如实回答。

　　“你回看骨折吗？”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

　　“会，学过，也给动物绑过，但没给人看过。”

　　“那你过来给我看一下”

　　听到男人这句话，黄丽娟的心终于放下了，慢慢的走上前，问到：“你哪里骨折了？”

　　“左腿”黄丽娟低头，发现男人的右腿弯曲，支撑着身体，左腿则向前伸展着。

　　黄丽娟将男人的裤腿挽起来，伸手摸他的腿，一边用力的按压，一边观察男人的脸色。

　　你这个需要固定一下，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两根树枝。说完不等男人回家，就向远处跑去。山里从来不缺树枝，但在山里大树的对比下，黄丽娟太矮了。她只能从地上寻找合适的树枝。

　　约摸一个小时后，黄丽娟手里拿着两短一长三根粗粗的“棍子”，回到了泉眼。由于多年的习惯，黄丽娟每次上山，都会在背篓放一些布条。

　　黄丽娟将背篓里的药草倒出，拿出布条将男人的腿固定好。

　　“你现在不能走路，镰刀给你。”说着，黄丽娟捡起地上的镰刀递给伍彦兵。“天色不早了，镰刀给你防身，傍晚山上会有动物出没。我现在下山喊人过来帮忙把你抬下去。”

　　“好，谢谢你同志。”

　　黄丽娟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拿着长长的棍子转身准备离去，复又回头叮嘱她：“就在石头上坐着，千万别动，等我回来。”说完，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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