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死人开口

事情还要从我被请进警察局那期间说起。

        早前，慕云淮去了地府调遣鬼差，慕叶和凌霜也跟着他一并来到了人间。当天夜里，慕云淮给鬼差们安排完工作，回到家门前就发现了陈茵茵的尸体。和之前湘西吴家大婶的死状一样，陈茵茵毙命于日本武士刀下，并且魂魄也被人用法术给收走了。

        就在这时，在彼岸花项链中得知我出事的小虎，赶回了家去向慕云淮搬救兵。

        当时我百口莫辩，成为了警察眼中藤川俊介的同谋。各方面局势对我来说都很不利，慕云淮有意救我，他曾想过直接来警局带走我。可是慕叶却将他给劝住了，他说：“主人，地府的法规不允许我们阻碍人间的秩序。我知道你救夫人心切，可是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他们仔仔细细地听小虎描述了当夜的情况，凌霜俯下身查看了一番陈茵茵的尸体。

        片刻之后，凌霜便说自己有了主意。

        原来藤川俊介这一次在杀害陈茵茵后，并没有来得及割掉她的舌头。好在那时距离死亡时间不算太久，凌霜用法术聚集了陈茵茵生前的残念。

        法术成功之后，陈茵茵的尸体便能开口说话了。她说出了杀害自己的凶手模样，正和藤川俊介在舞会上的打扮一致。最后，凌霜让她录了一段音频，直接指认了藤川俊介曾对自己多次威胁。后来，这段音频发到了警方那儿，作为她生前留下的指控，也就成为了我脱罪的最有利证据。

        当然，为了使警方更容易相信，这段音频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直白，而是添加了一些编造的内容。

        慕云淮将录音放给我听，当陈茵茵清脆的嗓音响起时，我再一次的泪崩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问凌霜：“茵茵她有没有对你说，她恨我？是我间接害死了她。”

        凌霜的声音很冷：“人的命运自有天定，更何况陈茵茵她并非横死。她的阳寿已近，即使不被藤川俊介杀死，她也难逃被人杀害的宿命安排。”

        我捂住脸，还是不能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的事实。

        凌霜继而道：“我会亲自去寻找她的鬼魂，你不用太担心，她会有好的轮回。”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哽咽道：“谢谢你，凌霜。”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凌霜别过了脸去，很小声地回了一句：“我是慕大人的下属，这是我的分内事，你用不着谢我。”

        正值晚高峰，前方的道路一片拥堵。

        在车子停下来的刹那间，慕云淮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左手。他什么话也没说，掌心冰凉，却让我的心涌起了一股暖流。我知道他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再让他担心。

        回到家之的后，慕叶冲上来第一个关心的人就是凌霜：“让死人开口是一件很耗损法力的事，凌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用不用我为你传送修为？”

        慕叶很紧张，我才想明白他原来喜欢凌霜。

        可是凌霜模样却很尴尬，摇摇手说不用，和慕云淮告辞后就去接送鬼魂了。慕叶的表情一时间很落寞，他朝我笑了笑，客气地问候了我一番，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客厅的角落里，那把日本武士刀居然还在！

        藤川俊介在我家门前杀害了陈茵茵，我一直以为他一定潜入过我的家中，应当是早就盗走了武士刀才对啊！我无比震惊，慕云淮对我说：“他进入过屋子，不过什么也没做。甚至，那把武士刀上的灵还在。”

        我联系上陈茵茵的死，刹那间想明白了些什么：“藤川俊介并不是来不及割掉茵茵的舌头，而是故意留下了她的舌头！因为他知道凌霜有办法让死人开口，你们一定可以想办法把我给救出来！之前在化装舞会上也是，他知道那顶吊灯伤不了我，知道表哥会赶来救我。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算计好了。可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的目标是我，却没有直接杀死我。他明明用秘术唤醒了武士刀上的灵，却在找到刀后毫无动作。这个藤川俊介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我一口气说了好多，慕云淮盯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环视了屋子一圈，又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有看见过表哥吗？之前我让他去追藤川俊介，可是后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慕云淮沉声答道：“藤川俊介再厉害也是个人类，而宋允是妖。如果宋允真追到了他，应当不会失手才对。自离开之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

        一整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心里惦记着宋允现在会在哪里。

        直到午夜十二点，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抽搐，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我看见自己飘在一条青石板道路上，两侧是积累着无数怨魂的黑色河流。

        那是苦海吗？我有些不确定。

        我的前后左右都是各色哀嚎着的男女老少，他们和我一样飘忽在半空中，朝着望不到尽头的前路游走。我知道他们都是鬼魂，那么我呢？我是什么？为什么我也同他们一样飘着？

        不一会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饮我孟婆汤，过这奈何桥，孤魂野鬼皆入轮回道。”

        有一碗汤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端着青白色的碗便往嘴里灌。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夺过了我的碗，抱着我离开了奈何桥。

        我抬起头，看见慕云淮俊朗的脸，怔怔地问他：“慕云淮，我是在哪里？我是不是死了？”

        我记起之前在拘留室时，那个老太太对我说过，我的大限将至。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慕云淮的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倏地亮起。

        四周的一切画面都消失了，我仿佛回到了现实中。

        我睁不开眼睛，听见慕云淮说：“我把她给带回来了，她暂时不会有事了。”

        他话音刚落，宋允忽而幽幽道：“慕云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如今我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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