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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氏一家


天底下好孩子共有的标准,有一个疼爱孙子的好奶奶,更是许久未见,疼得都不行了。犹然记得年少时,贝当奶奶教小孙孙读书写字,书还是贝文那会儿传下来的,同样的去教,所有时间天差地别,怨不得傻憨憨的父亲老觉得儿子聪明。

如今更好了,金贵的大学生,更上一层楼。在这年代的大学,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是学识的辩论,只可惜贝当他们系没有。两波人马相互显露学识,斯文遍地,引经据典作证自己的观点,从地缘辩论到古今,从大国讲到小国,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他们系没有,也能参加,再不济搬一把椅子旁听,津津有味。贝当不感兴趣,论来论去的有什么意思?殊不知此中美妙。向语佳偶尔也会去看看,笑说书生们从阐述观点到吵架,一地鸡毛,乐此不疲。至于贝当邻桌,更是亲身参与数场,却总以失败告终,因为这位邻桌总喜欢诉说野史,后来被核心圈子排斥。

奶奶亲自下厨,等待贝文下班这段时间,孙子给奶奶讲了讲学校发生的事,并诚恳道歉,不该经受不住几句劝饮酒。

贝基听了孙子诚恳的致歉,已经六十六岁整的老夫人扎着围裙,两只手叠在腿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事情,我听你爸爸说过了,他说的不明不白的,现在听你讲出来,我放心多了。饮酒没关系的,在奶奶那个年代,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会喝一些。只是奶奶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你出了车祸,才最让奶奶心疼,幸好没什么大碍。

知道吗?男孩子可以饮酒,也可以过量,只是注意,酒后莫多言,切记祸从口出。人这张嘴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东西了,一言可以令人如沐春风,一言更可以令人把心伤透掉,更多的人一句话毁掉前程一切,教训数不胜数。你先不用说话,听奶奶问一句,喝完酒是什么感觉?”

贝当听得心情甚慰,理解了一句话可以令人如沐春风,他便说道:“胆子大了,看谁都亲近,觉得酒桌上都是好人,也有可能都是坏人,只是我还没经历过。奶奶,酒后到底是吐真言还是乱性?”

“如你所说,胆量,酒后壮胆量,仅此而已。没什么胡说或者吐真言,还是平日里不愿说,胆子大了讲出来而已。”

“那奶奶有没有这类经历?奶奶以前也会饮酒?否则哪里听来的这么多体会。”

贝老夫人笑眯眯的,只是言说:“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要记住。”

喝酒出车祸这一篇算是揭过去了,贝当说了今天车站的趣事,谷地车站出现了不少士兵,也不知道干什么。贝基更是不清楚,她也不关心这种事情,还不如跟自己孙子说几句话来得好。

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贝文一句批评的话不敢说,有了前车之鉴,战战兢兢的老父亲生怕儿子再一气之下夺门而出。他很想教育孩子,十多年前还能说上几句,后来干脆不说了,各方面都不如自己儿子,还怎么说?哪怕说了,说过了,还有个护着孙子的老夫人会心情不悦,贝文最不敢惹贝基生气。

贝基问孙子假期有什么打算?孙子说还没想好,也许找个地方做临时工,更有可能扫听扫听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企业。提前做好调查,有备无患。都说不定,先这么计划着,自然还是要放松几天。

贝基觉得很好,也不必去做什么临时工,假期就是假期,家里不缺那点钱,某一个好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虽说早早磨炼一下心性也好,奈何贝老夫人舍不得。

前头话算轻,贝基还是提点了一句,总之是贝文绝无可能讲出来的话。

“如果你辍学,知道这辈子最可能跟人别人讲的话是什么吗?是你曾经上过大学,后来放弃了。”

贝当深以为意,更是深深后怕,奶奶一句话胜过苦口婆心的千言万语,贝当了然于心。

一顿饭结束,他帮奶奶收拾桌子,贝文回房间小歇。一老一小最终坐在电视机前,贝当眼睛盯着黑白电视,贝基做一些杂货补贴家用,岁数摆在这里了,没什么地方会需要她,也只有在家做一些手工活,什么都不耽误。

贝当连续换台,电视剧从中间看看不懂,转到了大乐即将举办的运动盛世,场地基本建设完成,各国运动员们陆续到达。画面不断在转换,多是运动员们居住环境和大乐居民的骄傲。

看着看着,人走神,不自觉想起了那位老先生,多次想要开口,最后闭上嘴巴。既然老先生说了一个月,那就是一个月,忍着吧。

转念一想,自己奶奶过去的朋友一概不知,就认识本地的邻居,可他知道自己奶奶和父亲风雨漂泊过,居无定所,但又是何时认识的老先生?不得而知。

他才意识到,原来以为最为了解的奶奶,实际上知之甚少,这天底下又有多少孩子愿意去了解老一辈子的辉煌?或许上一代真的辉煌过,不得而知。

“奶奶,等以后我赚钱了,咱们全家去大乐。”

贝老夫人欣然同意,巴不得现在自己孙子就变得有钱,多是一件美事情。

谷地城一栋海边别墅,管家佣人进进出出,一位老人坐在镜子前面闭目养神,虎背熊腰的汉子给这位老人染发,染发过后是修面。汉子龙精虎猛,手却是巧妙,一丝不苟严肃认真。

这间会客室有不少人,年龄相差各异,多是踩着肩膀一节一节从中年到青年。

向笃膝下二十四子,没一个亲生的,相伴老爹左右,向氏家族声名远播,遍布主流各业。

“老爹,我们去晚了一步,老将军被他们抓起来了。”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孩子,家族老三,如今任职谷地会议代表。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思想,家族不仅支持庄栋,还支持卫敬。

见向老爹不说话,这位三公子似有些犹豫,不清楚老爹作何想法。

鸦雀无声的会客室,只有精壮汉子染发的声音。

等到工作告一段落,汉子对着镜子笑道:“老爹又年轻了嘿。”

向笃睁开双眼,随意的看一眼镜子中经久不变的形象,淡淡的问:“这么久了,那些人还在找遗书?卫敬那伙人居然把杀手锏放在这种东西身上,看来他们自己也清楚难回头。你们几个先回去,老三、老七、老十二留下,二十,你也留下。”

会客室除了包括向笃在内的五个人,其余人等皆匆匆离开。

“修面。”

“得嘞。”

精壮汉子抄起一把刮刀,比划了几下,会客室几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家伙一个不注意给老爹弄伤了。

修面的功夫,会客室外闯入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向语佳毫无忌讳的说起了所见所闻:“哥哥们,车站怎么回事啊?来了那么多当兵的,把左蓝将军带走了。”

汉子停止修面,他有感觉,老爹有话说。

如他所料,向笃开口问道:“你见过他了?”

“是,见过了。老爹,这事你们都知道了?该不会是咱们做的吧?为什么呀?”

“你对那家伙感官挺好,说明他还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头。”向笃缓缓睁开眼睛,“老三,我故意让你晚一步到,可知道原由?”

“听老爹教诲。”

“老将军虽然在岛上度过了五十年,可到底是走过沙场的人,曾经他手下的兵有多少是如今的将军?不要说时间久了,人心不古,打过仗的尤其是驻守一方的军人,与我们的想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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