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有了银子阿繁自然不愿意在露宿街头，她带着裴玉锵和崔颜在卢县东边买下了一个有着两间大房子的小院。
其实这个小院并不是阿繁最满意的，她看中了另一个更大的院子，瞧着特像低配版的大皇宫，那户人家要价五十两，阿繁刚要把钱给了，就被裴玉锵和崔颜一左一右拦了下来。
“阿繁，不能买这个，买了我们就没钱了。”
“阿繁姑娘，不要冲动，还需从长计议啊。”
在这个地方没有银子寸步难行，什么东西都需要用银子去买，阿繁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不仅不合身，裤子上还有两个大洞，，又瞧了瞧自己养的两个人类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配上他们两个饿的面黄肌肉的模样，确实落魄可怜。
少女眨眨眼睛，嘴里发出了遗憾的一声‘嗬’，最终还是放弃了看起来像是大皇宫的大院子。
不过，这也让她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没有银子裴玉锵和崔颜都要饿死。
阿繁从怀里掏出来女人买发卡给的钱袋子，粉色的蜀锦上面秀了许多花，里面有三十个铜板和二十两银子，那块她收起来的黑色小石头，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铜铁。
这块铜铁的来历要从几天前说起。
阿繁和裴玉锵从垃圾村到卢县的路上遇见了两个男人。
那两人瞧见一个小姑娘带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再一看这小姑娘长得十分漂亮顿时色心大起，二人打算行不轨之事，还未碰到那小姑娘就被一顿的暴揍。
若不是裴玉锵哎呦痛叫了一声，阿繁能追着他们再打一顿，就是其中一个人逃跑时将这个铜铁牌子扔出来，砸到了裴玉锵的肚子。
牌子上还有字，阿繁是个文盲，裴玉锵是个半文盲，认了半天就认出来了个叁。
阿繁见这块铜铁牌子打磨的很闪亮，所以就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数完铜板，阿繁把钱袋子拉紧，起身转去了另一个房间，那是灶房，崔颜就住在里面。
阿繁本来想着三人住在一起，如果是展颜的脸，她也可以忍受崔颜和他们一起睡一张床上。
谢承颜听完阿繁的话愣了好久，并没有正面接受三人同寝，而是忽然问道：“阿繁姑娘和玉弟……一直睡一张床吗？”
“嗯。”阿繁面无表情的点头，裴玉锵可是她的储备粮外加移动能量站，她不仅要在晚上熟睡时抱紧他免得人跑了，还要凑到他脖子边吸一晚上的香气，让她的能量核更快的恢复。
谢承颜听出了阿繁声音中的理所当然，少女似乎也并没有觉得二人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对。
浅灰色的双眼被白纱覆盖，看不清那眼中的情绪但皱起的眉心表示着他很不赞同。
“玉弟已经七岁了，即便是亲姊弟男女七岁之后也不应再同席而卧，何况阿繁姑娘和玉弟并非同母同父，若是……。”谢承颜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若是被他人知道了，阿繁姑娘的清白怕是会受损。”
几日的相处下来，谢承颜了解到少女叫阿繁，那个孩子叫阿玉，二人是从垃圾村里跑出来的，他当二人是亲姊弟却得到了否定，以为阿繁姑娘是玉弟的童养媳，却也得到了否定。
而阿繁姑娘似乎与常人不一样，说话做事也不似寻常女子。
比如他那番话说完后，就听到了少女对着他说了一句：“清白是什么？为什么会受损呢？。”
谢承颜从前所识得的女子皆是温婉端庄恪守德行，一言一行优雅得体，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问他清白二字是什么，一时间他竟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崔某，崔某还是去灶房睡吧。”谢承颜想，或许阿繁姑娘和玉弟是有婚约在身，玉弟许是阿繁姑娘的童养夫也说不定，若是这样到是可以解释二人为何如此亲密了。
就这样，灶房的那堆柴火旁又支起了一张小床，谢承颜住了进去。
“崔颜！崔颜！”阿繁喊着他名字，一推开灶房的门入目的是一个消瘦的后背：“你在洗澡啊，那洗快点吧，你该去医馆换药了。”
看着崔颜缩进了浴桶中，阿繁上前拉着背对着她的人，把人往上提了提：“大夫说你胳膊上的伤不能碰水。你好不容易才好一点。”
为了治他的胳膊和腿可花了不少银子呢。
“阿，阿繁姑娘。”少年背脊僵硬，由于背对着，所以看不见他此时是何表情，只见他急忙着将左臂从少女手中挣脱，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蒸腾的水汽，他细声说：“我，我在沐浴。”
阿繁看见崔颜的后背和耳朵忽然都红了，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很奇怪，他这是泡熟了吗？
“那你快点洗，快点去换药！”阿繁催促。
崔颜的伤口深可见骨，医馆的大夫说需要将腐肉都刮去，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崔颜却一声不吭的扛着，刮完之后就需要天天去医馆换药，阿繁现在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喊崔颜起来去换药。
她要一直看着，直到崔颜的伤口好了才行。
少女显然是没有听出来话里其他的意思，谢承颜长睫微颤：“阿繁姑娘，我……”
“阿繁！”裴玉锵上来拉着少女的手就往外走。
他路过灶房发现门没关，一下子就瞧见了阿繁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看着崔大哥沐浴。
裴玉锵心里可不是滋味，只觉得眼眶发酸，胸中好似有一团火，烧的他想喊想叫想哭。
“阿繁。”滚烫的泪珠子还是止不住的一串一串的掉下来，裴玉锵扑进少女的怀里，抽抽搭搭的问：“阿繁为什么要看崔大哥沐浴，你喜欢崔大哥不喜欢我了吗？”
阿繁最受不了的就是人类幼崽哭哭啼啼，小孩抱着她的腰眼泪都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我要等他洗好了一起去换药。”阿繁把裴玉锵从怀里捞出来，手指推开他的：“你今天也和我们一起去。”
储备粮可要看好了才行。
“可是，可是阿繁是女子，是不能看男子沐浴的。阿繁以后只能看自己的夫君……”
阿繁看了眼裴玉锵又看了眼灶房，她摇头：“你们都是人类，我没兴趣。”
人类会两两凑成一对共同生活生一堆孩子，孩子长大了再找一个人类凑成一对生一堆孩子，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可她嗅着人类味道，只会想吃了他们。
灶房的门被打开，眼带白纱的少年已经穿戴好，身条挺拔相貌优越愣是将身上普通的袍衫衬得不俗。
“我，好了，走吧。”
郑氏医馆的招牌经年失修，将将挂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它开在一条较为萧条的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瞅上一眼那门口挂着的大葫芦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长势极好。”老大夫给谢承颜换完药，摸着胡须夸赞他的伤口恢复又快又好。
从里间出来就看见旁边的小姑娘和小郎一同好奇的模样，老大夫笑道：“你们两个不用太过担心，再换上几天的药就不用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个老妇，她手里拿着的是竹编的背篓，里面是她今早去买的菜，还有一个小罐。
一进门老妇就将小罐啪的一声放到柜台上，也顾不得里面的东西洒出来一些，拍着因气愤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朝着老大夫抱怨道：“东街那黑心的扒皮精，昨儿去问还两钱一罐，今儿去买就成了两钱七！”
那小罐里洒出来是细细白白的颗粒，正是平常人家必须要吃的盐。
“唉，夫人莫气。”老大夫上前将洒出来的盐一点一点捏回去，无奈叹道：“这也是没办法，若不买他的，就只能吃一两银子一罐的盐了。”
官盐已经一连三年，年年比之从前贵出许多，他们寻常百姓哪里还吃得起，只能寻得私盐去买。
谁料到这私盐的也是一天一个价。
“我呸，你若是多赚些银子，我又何苦受这气。”老妇越说越气愤，她手一指：“早就让你搬去东街，你偏偏守着这破馆子，一天就来这么一个人。”
老妇指着的人正是从里间出来的谢承颜，他是在里间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出来的。
那边老大夫还在哄着夫人，阿繁带着裴玉锵和崔颜默默退了出去。
人类经常吵架，吵得她头疼。
“你们饿了吗？”回去的路上阿繁看见有卖包子的，想起今早两个人类好像还没有吃饭。
卖包子的在街对面，这是最繁华的东街，人流攒动阿繁担心崔颜走时，便让他在原地等候，拉着她的储备粮去对面买包子。
掌管着银钱的阿繁朝着老板要了八个肉包子，想着应该够一天吃的了。松开小孩的手，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掏钱，拿到包子后一转身发现人没了。
阿繁在周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人，她向来毫无情绪的脸上有了一丝急切。
“小鱼！小鱼！”这是阿繁对裴玉锵的独称。
就在阿繁焦急寻找时，远处有个男人正捂着裴玉锵的嘴，控制住微弱的挣扎将小孩拦腰拖着走。
“呜呜呜。”裴玉锵奋力挣扎，可对方是个成年男性，这点挣扎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
“娘的，这小子力气大得很！”男人紧紧地拖着手里的人，对着赶来的同伙说道。
“年龄有点大了，不好卖啊。”同伙一看就知这小孩有七八岁了，一般这种都有记性，会往回跑。
“卖远点，跑不了的。”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自然是不愿放过。
裴玉锵听着他们的对话就知他们是做什么的了，他趁着二人说话放松警惕间，狠狠的朝捂着他的手咬去。
“啊！”男人吃痛的放开手，手里的小孩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还有两个人在追，裴玉锵在人群中穿梭越跑越快，他没注意到大街上的人都站在道路两旁，为路中间的马车让出位置，裴玉锵只想赶快逃脱身后二人，跑的太快导致两脚相绊，正正扑在了路中央。
裴玉锵听到围观众人的惊呼，一抬头硕大的马蹄在他的眼前晃过，而后落在他的脸边，险些踩到他的身上。
那勒马的年轻人怒目瞪视着他，冷声朝着人群中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众人无人认，看那路中央的小孩似乎已经吓傻了，也未哭喊。
就在这时，后面的马车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荣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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