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白
天已经黑了，只有一轮残月挂在空中与尚在奋笔疾书的高三学子相伴。
放学铃声早已打响，但高三教学楼里依旧灯火通明，每个教室都有不少学生还在那里热情的讨论问题。学校也乐见这样的景象，总会延迟大约半个小时锁门，让学生们能充分讨论，消化好今天学到的知识。
此时，三年八班内，苏晓晨正捧着一本练习册在后排问班长数学题。
“班长，这个双曲线和椭圆的交点要怎么算啊？”
“嗯，这个有点难，你可以先从这里出发，然后……”
面对这道数学考卷的压轴题，即使是成绩名列前茅的班长也无法轻松解答，两个人讲了大概有十多分钟，苏晓晨才终于明白了解题思路。
这时候班里同学已经走了大半，连林娇娇也抛弃苏晓晨先走了，走之前还偷偷问苏晓晨，都知道高考题了干嘛还要费劲这么努力学习。
……她也不想的啊！
但除了第一次高考失败之外，剩下两次失败的原因她只觉得匪夷所思。而且经过调查，根本找不到一丝线索找出是谁在阻挠她。再加上重生这种事本身就有点太玄乎了，以至于她现在已经开始觉得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在惩罚她不走正道非要走捷径。
再者，万一这一次顺利高考了，结果因为最终成绩出来比平时高太多又被人举报，岂不是得不偿失？
高三这种朝六晚十的非人生活，她是一秒钟也不想过了，还不如现在痛苦一下，轻松一生。
也是在这个痛苦学习的过程中，苏晓晨发现班长简直是最佳的请教对象。
有耐心，讲题清晰明了，有时还会写下具体思路并列出同类型问题，帮助苏晓晨更好地理解题目。久而久之，苏晓晨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提出要给他买饮料，但每次都被班长拒绝。
苏晓晨摸了摸兜里的巧克力，特地去买的进口巧克力，花了不少钱呢。希望班长能收下，否则真的会不好意思再来问问题了。
“呼，我懂了，谢谢班长。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男女声交叠在一起，少年与少女对视后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班长挠挠头发，不好意思道：“你先说吧。”
苏晓晨连忙推回去：“没事没事，你先说吧。”
二人互相谦让了几番，就见班长点了点头，直起身板表情严肃，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晓晨，看得苏晓晨都有点心虚了。终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苏晓晨，我喜欢你。”
在听到的一瞬间苏晓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到嘴巴合都合不拢，呆了半天才吐出一个音节：“啊？？？”
说完后少年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仿佛有些害羞，轻轻抓了一下头发，双颊还泛着一点红晕，走近一步又轻声重复道：“我说，我喜欢你。”
苏晓晨的手瞬间松了，巧克力滑落在口袋底部，她却没心情管它。
是真的吗？是大冒险输了吗？为什么是我？
苏晓晨心底有无数个疑问，但她没有问出口，而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安静思考该怎么回应。
少年却没注意到苏晓晨的沉默，似乎是怕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撑不了多久，像机关枪一样又急又快地将剩下的话一口气儿全吐了出来。
“其实我从高二就喜欢你了，你每次上课专注的样子都很好看，写的字也很漂亮，温柔又可爱，头发蓬蓬的看着就很想摸，还有……”
“等，等等……”
苏晓晨只觉得脸红得快要爆炸了，从小到大除了家人，这还是第一次她被异性这样赞美夸奖。
高二吗……
看着眼前害羞却又嘴角缀着笑容的少年，苏晓晨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样热烈直白的喜欢，只是红着脸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没关系的。”
少年的笑容收敛了一点，终于，他从那一腔热情中冷却了下来，他也看得出来苏晓晨的为难。但也许是怕直接得到否定的答案，在一瞬间的失落后又慌忙解释：
“其实，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的，我知道高三真的是非常差的告白时机，要不是林娇娇……”
“林娇娇？”苏晓晨有点儿听不明白了。
“对啊，林娇娇跟我说，你误会我跟她有什么，然后……反正她就鼓励我来告白了。现在看，我好像搞砸了。”男孩子沮丧极了，垂下头不敢再看她。
但苏晓晨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今天的林娇娇走得那么着急，一下课就急匆匆地收拾书包跑路，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哼，等明天上学一定要她好看！
然而班长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想这些，他只看到她还是久久地沉默着，不肯给他一个答案，仿佛在犹豫要怎么婉转拒绝。
算了。男孩长叹一口气。应该是失败了吧。他没多问，只要不知道答案，就还有一线希望。
相反，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书包，等苏晓晨终于想好怎么惩戒“好闺蜜”的时候，他一把抓起书包匆匆往肩上一甩。
“那，我先走啦！”
“哎……”不等苏晓晨说点什么，少年就冲出了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教室里。
不多时，走廊传来脚步声，是保安室的大爷来清教室了，苏晓晨慌忙应了一声，也赶紧收拾好书包。
走的时候，她往窗上看去，玻璃上除了白晃晃的反射光外，还映出了她的身影，忽隐忽现的小圆脸上似乎还飘着两朵红云。
这一夜，苏晓晨辗转反侧。
一时开心，一时苦恼，偶尔心底一颤，又烦躁地钻进被窝里，内心焦躁不安。
因此，第二天苏晓晨就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黑眼圈。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就因为被告白了一晚上没睡着？”
课间，林娇娇听完苏晓晨一顿埋怨数落之后笑得差点连椅子都仰翻过去。
“嘘——你小声点儿！被别人听见怎么办？”苏晓晨又羞又恼，竖起食指嘘声警告林娇娇，同时还要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到才继续开口，“还不是你挑拨的？现在我可怎么办啊？”
相比于苏晓晨，林娇娇显然更放松一些，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唔，农肿么办？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咯。”
“……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就是苏晓晨一晚上的思考结果。
她的确不知道，或者说除了那次跟学长表白之外，她一直都活得像是灭情绝爱了一样，除了偶尔为纸片人冲动之外，面对现实中的人，尤其是男性，都毫无感觉，甚至有点抗拒与人接触。
自己呆着，也挺好的。
说实话，前世她看小说的时候想过当一个全职写手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用与人交际，呆在家里打打电脑，就有收入。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已经穿越了。
苏晓晨苦闷地趴在桌子上，脖子上没有挂坠给她摸，就直接开始薅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林娇娇实在看不下去，拍拍手直接抓住苏晓晨的手阻止后者继续摧残自己的头发。
“行啦，别霍霍你那点儿毛了。我们简单一点，只要你的答案不是喜欢，就拒绝掉。”
“可是，怎么分辨是不是喜欢呢？”
“呃……”
这个问题直接把林娇娇噎住了，她张着嘴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穿越回来后一直果敢直率的姑娘头一回讲个话都磕磕巴巴的：“我觉得，应该是嗯……就对那个人感觉很特殊，在一起很开心？嗯……可能还会小鹿乱撞……？”
在苏晓晨热切地注视下林娇娇越说越心虚，转开视线不敢再看苏晓晨，但苏晓晨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一点点凑近林娇娇，看着后者的脸越来越红，等快要跟对方贴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娇娇，你也没谈过？”
“……闭嘴。”
“噗，真的没谈过啊？”
“闭嘴。”
“我还以为你在国外……”
“班长——！”
“行了行了，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嘛！”苏晓晨赶紧拉住林娇娇招呼班长的手，服软速度快得堪比光速。
林娇娇轻轻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没太为难苏晓晨，顺从地收回手，偏过头去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
苏晓晨就着林娇娇的思路想了一下，但她一想到和班长呆在一起就只能想到解答数学题。至于心头的小鹿？它可能已经被题难死了。
苏晓晨轻声询问：“那……我怎么拒绝？”
林娇娇听到后脸上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这也要我教？”
然而，在苏晓晨的软磨硬泡下，林娇娇还是招架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不耐烦，拖着长音开口：“就说，高三啦，现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谢谢你的喜欢什么的。电视剧里不是都有嘛？”
苏晓晨两眼弯弯，恨不得扑上去好好亲亲自己的好闺蜜：“哎呀，你现在教我说不定以后你也用得到的！”
林娇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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