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买糖人
待人群中神色诡异的男人离开，林暮玄松手放开了萧屿，神色复杂地沉声问道：“你认得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是谁？”
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太久，如今朝堂变更，除了萧家还有谁执掌着朝堂大权，又或者如今都是哪些世家大党他一概不知。
不过他倒是知道萧伯伯虽然已经过世，但萧屿十分争气，这些年带着手下的兵马东征西伐，战功无数，在京城的地位非常高，像是这样多年经久不衰甚至越发受皇上器重的官爵必然会引来世家仇恨。
看萧屿方才的神情，大概他已经猜到是谁在跟踪自己。
萧屿偏头，没什么表情：“你无需知道。”
萧屿低头沉思，谢家为何派人跟踪林暮玄，虽然这些年来谢阑在朝堂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可要想除了他，跟踪林暮玄有什么用？
谢阑不是一个没有头脑贸然行事的人，跟踪林暮玄固然有他的原因，所以他在心虚什么？他所猜测的林暮玄又是什么身份？这个人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谜团？
“嫂嫂！大哥！”
萧屿跟林暮玄闻声抬头，见萧灵在桥头挤在一群女子身后蹦蹦跳跳地跟他们招手，旁边多出了两张面孔。
刘黛脸涨得通红，在桥上指着林暮玄大半天没吱出一个字来，旁边的刘以允也神色诡异。
林暮玄象征性地朝小孩招手。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刘黛这副模样，怕是从刚刚他们互相抱着时就在这了。
少女嘴巴一撅，拉起她今日精心准备好的的深红色的云雁裙就往桥下跑，头上那一株樱桃色的吊坠在半空中摇摆。
刘黛本身的长相三分娇柔，七分优雅，光是眼看着倒是十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父亲管教一向严厉，不至于让她过分作为，但偏偏她有个哥哥，把她宠得没了边，如今也算是老大不小了，行为举止竟比萧灵还要幼稚几分。
林暮玄无奈，这些年来一点没有变化的怕就只有刘黛了，他也不知是该替她高兴还是难过。
刘以允赶忙跑下来，神色尴尬地拉住这个冤种妹妹，目光却半分没挪开林暮玄。
林暮玄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转身便打算走，手腕处却立刻被人拽住了。
他顺着目光回头，发现萧屿又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又去哪？”
刘黛这下更沉不住气了，一把越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哥哥，怒声道：“喂！小狐狸！放开我萧哥哥！”
林暮玄实在懒得跟这群人周旋，说实在的，他只是想去买一根糖人。
“小姐，还请你好好看看，是谁拽着谁。”
小姑娘面如菜色，温婉秀丽的眉目此刻皱成一团，好似一个怨妇。
往年的正月十五萧屿总不在京城，自从太子哥哥过世了以后，他压根没过点人过的日子，一开始成天成天地为太子哥哥发疯，后来好了之后就带着他的兵马四处打仗，好不容易今年的正月十五萧屿在京城里，她一大清早梳妆打扮，小心翼翼地拿出她最爱的云雁红裙，带上可爱的小簪子，就是为的跟萧屿一起过这个上元节。
结果她上将军府找人的时候，李叔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跟她说实话，她光是用脚猜都知道一定是这个狐狸精拉着她的萧屿哥哥出门了。
她在大街上寻他俩寻了好半天，刘以允跟得脚都快断了，才终于在人群中找到萧灵。
结果萧灵也跟他们走丢了，几个人走过长街，上了桥，却看到萧屿将这个人的脑袋按在肩膀上！
刘黛本身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就欲直接往桥下跳，最后还是被她哥哥拦住了。
萧屿此时眼神并未放在任何人身上，仍然很是警惕，看着林暮玄：“你跟着我们走。”
林暮玄微微挣动，也很不悦道：“将军的朋友们不欢迎我，我又怎能在你们边上扫兴。”
萧灵懵懵懂懂地在边上愣了半天，这才十分不开心地挡在刘黛跟前：“是谁不欢迎嫂嫂？我看这个人就是嫉妒嫂嫂比她好看！又嫉妒嫂嫂能与大哥亲亲抱抱！”说着他还斜眼看了一眼刘黛，眼神里满是嘲讽。
“你！”刘以允慌忙拉住刘黛还欲伸出去的手，轻怒道：“够了，别胡闹！”
萧屿本没认真在听小孩争执，可听到亲亲时莫名嘴角抽动了一下，严厉道：“没亲。”
萧屿：“”
萧灵倒是觉得大哥就是害羞，仍然锲而不舍地回身挑衅：“对！我大哥没亲，就是抱着嫂嫂！”
刘以允此刻才觉得今晚上这样的修罗场他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才陪着这个冤种妹妹来，见刘黛又张口欲还嘴，他已经先行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再说一句立刻让人送你回府。”
刘黛讪讪低头，咽回一口气，低头“哦”了一声。
几个人一路无言，刘黛跟萧灵大眼瞪小眼，一个被刘以允管束，一个被萧屿管束，跟在后头被刘以允强迫着硬得拉手游街，眼神里则充满了对对方的仇视。
那边萧屿则走在林暮玄旁边时刻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又跑了。
“欸”，刘以允肩膀蹭上来一顶，“长得好俊俏。”
其实刘以允刚到的时候眼神之所以一直挪不开林暮玄，并不是觉得他哪里可疑，确实主要是，实在过于好看了。
萧屿冷眼瞥过去：“闭嘴。”
刘以允知道他今晚上心情大概不是太好，但也不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触了人家什么霉头，还欲开口八卦两句两人刚刚怎么就在桥下抱起来了，就见萧屿脚步一停。
他刚跨出去的脚步连忙收回来，回身见萧屿转身停在了原地，林暮玄则径直走向一家糖人小贩的摊前。
他其实对这个人没有什么了解，除了从萧屿的口中得知这个人挺可疑的以外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他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转念又想，这个人这么好看，他在京城能找到这么好看的，除了萧屿好像也没有第二个如此惊艳。
如果真有这么好看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见萧屿走上去也连忙屁颠颠地跟着，后面小孩又开始一波战争。
“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糖人丢不丢人啊！”
“上回我还在街上碰见某人买糖葫芦呢！”
“你！”
刘以允被这俩吵得头痛，又回身制止两句。
萧屿不敢不看着林暮玄，只在他身后默默等着。
一会儿就见林暮玄提过一个花瓣状的糖人，清清冷冷地道：“我没有钱。”
倒是十分理直气壮。
萧屿这才恍然意识到，好像这些日子一直以来林暮玄住在府上的一切开销都是直接归在萧府的账簿里，他自己是没有任何金钱来源的。
那边小贩面色已经极其不悦，拿过他手上的糖人就怒道：“没钱还来买东西，走走走！”
萧屿冷笑一声。
呵，你若肯求我一求，兴许本将军心情好，帮你一把。
他还在等着林暮玄开口，却见那人转过身来，眼眸清清亮亮地望着他，纤长的玉指虚虚地指着那根小糖人，软软糯糯地道:“将军，我想要这个糖人。”
小贩神色一变，募地瞪大了双眼。
将军？！整个京城哪有第二个将军？整个京城又哪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开这个玩笑？
旁边渐渐地也有人听到风声，悄悄嘀咕着：“将军？那那位一定是将军府夫人了？”
“是啊，没想到将军府夫人竟然买不起一根糖人。”
“是了，没想到将军对自家夫人如此吝啬。”
真是不错。
萧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上前随意掏了一锭银子放在小贩手里。
小贩拿了银子连声感谢，这个上元节可算可以好好过节了，这一锭银子足够买它一整束糖人的了。
林暮玄则淡笑着拿过原属于他那根花瓣糖人，轻轻地抿了一口：“多谢将军。”
萧屿侧目看了一眼，没再跟他多计较，淡淡问道：“怎么想买这个？”
林暮玄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不明白怎么解释，他确实只是纯粹喜欢糖人的味道，想到糖第一个就是糖人罢了。
“有点头晕，吃点糖。”
萧屿这才转头打量了他一眼，面色确实有些许苍白。
上回以剑术试探他时，就发现他虽有内力，但感受起来很虚，缥缈得好像随意一挥就不见了。正常人的内力即使再少也应该是浑厚的才对，可林暮玄给他的感觉像是浪潮汹涌的内力不知被什么打的稀碎。
刘以允此时拉着两个又争执完一轮的小朋友凑上来，看着萧屿复杂的神情，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一点多余。
募地，人群中一阵喧哗，马蹄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巨响，像是有几个人正朝人群中奔来。
刘以允跟萧屿警惕抬头，却见人群中冲来三三两两的骏马，马上竟然是刑部的人。
几个人先是看到刘黛，知道刑部尚书一定在此。连忙制止了马继续向前奔走，神色严峻地从马上下来奔到刘以允面前，竟见着将军也在这里。
“将军，大人，有一桩密案须得将军与大人立即与我同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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