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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春日喜雨


这里地处荒野山间,人迹罕至,除去每日定点送饭上山的伙计,艾柠几乎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人。
  至于送饭的嘛,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派的人来。
  这也使得肖梦霜日常的生活跟皇宫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醒了吃,吃完了在阳光下坐一会儿,紧接着浇浇花,作作画,而后便是夕阳西下。
  至于艾柠,这些日子以来倒是什么都没有学会,空学会了肖梦霜的一身娘娘做派,甚至连插花都学会了,要知道这要是在现代,白领们报名夜校学都要好多钱呢。
  已经是三月,今年的雪应该是就下到这里了。
  艾柠经常瞅着院子角落里的那颗樱桃树,期盼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芽。
  自刚来的那一夜之后,她的视线范围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洛繁书的身影。
  时常,她也会听肖梦霜念叨起他,不过那都是一些小时候的琐事,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桩,时间久了艾柠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了。
  原本,艾柠还在发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眼前这个现状,至少能有机会学点东西,然后下山杀了那个贱人。
  直到……他终于出现了,久到,她甚至开始有些忘记他的样子了。
  惊蛰将至,雨水也随之而来。
  那一日,艾柠正披着一身蓑衣,冒雨爬到屋顶上补着房顶。
  可说呢,谁能想到小房子竟然还漏雨!
  “好家伙,上次穿越好歹还能做个老板,这次辞职了直接传过来做苦力了!不过还好,老板还算给力……”手里有活,嘴里照样有念叨。
  这是艾柠一贯工作时的习惯。
  雨滴就好像那断了的珠链,一下又一下地弹跳在她的蓑衣间,打湿了她额间的发丝。
  发丝黏在脸上,显得整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娇憨。
  雨越下越大,掺杂着她自己发出的嘟哝声,甚至都让她忽略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就在她的脚下站定。
  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正站在屋檐下定定地望着她,眼神中,似乎还有几分期待。
  “好家伙,终于弄完了!不过倒是比深夜建模轻松多了……”努力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身,刚想往下挪动着找梯子起,却被底下那笔直站着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啊呀妈呀——”一个脚滑,整个人就像是滑滑梯一般出溜了下去。
  油纸伞落地,在地上弹了好几个来回。
  再等艾柠睁开眼睛之时,整个人已经躺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里了。
  艾柠原本是想将脸埋起来的,可转念一想,现如今她可是顶着别人的脸,那埋不埋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一来,艾柠便更大胆了一些。
  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上,一双星眸正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她便狠狠地瞪了回去,用相同的眼神。
  四目相接,不知为何,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下一刻那颗心就要顺着嘴巴吐出来一般。
  谁都没有先开口,可明明有一方,那眼神仿佛如刀子一般,就差要杀人了。
  莫非,这沅沅跟洛繁书小时候有仇?
  艾柠心中仔细回想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小时候苏沅调皮,端着茶水就往洛繁书的衣服上倒,害得被罚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没发现啊,洛繁书这么小心眼的嘛?
  艾柠心中暗自腹诽,刚准备跳下来,此刻屋檐下却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下雨了还不赶快进屋!”肖梦霜一身淡绿色长衫,长发绾于脑后,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屋檐下的两个人。
  洛繁书无言,还没等艾柠反应过来便忽然松开了手。
  “妈呀!”艾柠措手不及,摔了一个屁墩儿。
  “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幼稚。”肖梦霜无奈地上前扶起可怜巴巴的艾柠,嗔怪着将两人让进了屋中。
  说来也是奇怪。
  再次遇见洛繁书,艾柠竟感觉他的性格要比之前古怪了许多,显然,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甚是疲惫。
  “沅沅,你去准备些茶点吧,我做了些糯米糕,你帮忙上锅蒸一蒸,这孩子爱吃。”
  糯米糕……
  艾柠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脑海中的零碎片段似乎在翻滚。
  “好。”艾柠转身离去。
  艾柠心中有数,一般这种时候,她就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听了,等说完要事她再出来,倒也显得自然一些。
  窗前设席,煮茶赏雨,好像一贯是这家人的习惯。
  昔日的医馆如此,这里更是如此。
  娘俩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仿佛此刻的宁静,对他们而言是上天的馈赠。
  雨滴顺着屋檐滚落而下,打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厚重的闷响。
  窗外微风拂动,吹进来一阵阵凉意,却没有吹进人的心中,而是化作了茶壶嘴上的蒸腾水汽,慢慢上升,散落在屋子各地。
  房顶再也没有漏下来一滴雨,可见艾柠的活计做得还算是精细。

  洛繁书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茶杯,直到茶凉,都没有动嘴。
  “用眼睛看着能解渴?”还是肖梦霜终于看不下眼去,及时提醒,如此才唤回了他的深思。
  自从艾柠走后,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便总是如这般失神,她都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
  因为,那个姑娘,就连她都十分欢喜。
  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啊,世间都找不出第二个,倘若有第二个,无论天涯海角,她这个做小姨的都一定要亲自跑过去,问问姑娘到底能不能看上自己这好外甥。
  “东宫过得可还习惯?你刚接手,事情肯定很多,看你这么累,还有空来看我?”
  “我答应过母亲,要照顾好你的。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住东宫了,没什么不习惯的,有秦侯爷和晋王帮忙,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洛繁书硬是扯出了一抹笑意,显然是想让姨母的心情更加宽慰一些。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重视承诺,跟你父亲一个样子,嘴硬心软的。倒是秦家那几个孩子,都挺优秀的我记得,尤其是老三,虽说为人耿直了一些,不过倒也算是大器晚成,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洛繁书微笑点了点头,殊不知隔墙有耳,这波熟人局,艾柠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是啊,也是个纯良之辈。”洛繁书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温和了起来。
  “话说,这孩子年纪跟你相当,应该也娶亲了吧?”肖梦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话里话外明显别有深意。
  可洛繁书却选择性忽略了。
  “嗯,是。江员外家的二小姐,也是忠良之后,门当户对得很。”
  艾柠闻言,还是稍微震惊了一刹那,同时也开始不自觉好奇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降住秦睦生那个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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