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让人沉迷
想明白之后心里有了底，廖文庆也不忙着走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他可没啥不打老人的美德。
身后要是个漂亮小姑娘拦着拦着的不让他走，他还能生出几分心思和耐心。
可这么一个长得吓人吧啦的老梆菜，多看一眼都嫌埋汰，搁这儿拦着不让他走……
廖文庆往地上呸了一口：“你拦你爹呢？！”
边说着骂人话边转身要抡拳头，廖文庆都想好了，等回过神对上那张老脸，要是还跟他皮笑肉不笑的，吓人倒怪的。
那就别怪他一拳头上去给那老脸脸上的褶子都打开咯！
正好他今个儿心情不好呢。
老疯子跑哪发疯不好，非得往他气头上撞！
气壮怂人胆，刚才还怕得心直惴惴，现在反倒在冷静下来之后恶向胆边生了。
拳头高高扬起，带着狰狞的笑，廖文庆逆着光彻底转过身正对着巷子里的丑老太太。
然而就在下一秒拳头要照老太太脸落下的时候。
他鼻尖突然萦绕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香气。
那香气很香，他从来都没闻到过这样的香，不是那种春天路边随处可闻的花香，仿佛是山间清幽古寺前开了一簇花。
一簇香味极其浓烈热烈的花。
花香伴着寺内袅袅的檀香。
两‘香’结合，本该最是清幽最雅致的味道，却无端让人闻了之后忍不住在心底升腾起一股子欲望……
是贪欲。
好似心底所有的渴望在闻到这股子香气后全都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纷乱又庞杂的贪念纠结在一起，曾经那些见不得人，那些被苦苦压制的欲望野兽般在脑海里咆哮乱窜。
激得人眼睛、脸、脖子乃至全身通红一片。
像着了魔。
却诡异的不让人痛苦，只让人想继续闻下去，多闻几口，让心里本来无处宣泄的贪欲更加肆虐，这才畅快。
廖文庆忍不住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
整条阴暗逼仄的巷子没了刚才让人烦躁的憋闷。
反倒正因为逼仄，让人心里踏实。
巷子里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人，一个他，站在巷子口。
而另一个……
廖文庆皱起眉头，好似不大理解为啥刚才看到这丑老太太他嫌弃得恨不得抡拳头招呼她。
可现在再看……啧……别说，这老太太还挺风韵犹存的。
看这娇小玲珑的身材，看这别致的蒜头鼻，再看看这清澈如水，看人的时候好似含情脉脉的绿豆眼……
就连那稀疏扎起来的头发，每一根发丝好像都闪烁着让人迷醉的光彩。
尤其身上这股子香味。
闻一口，廖文庆眼睛通红，闻两口，就连阴暗的巷子仿佛都笼罩上了一层柔光，更别提站在柔光之中正在‘发光’的丑老太太。
等等！
人家一点不丑，是他刚才眼瘸，不懂得欣赏美，这才只看一眼就荒谬的下了结论觉得这位老姐姐丑。
再闻一口这香气，廖文庆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心抑制不住得砰砰乱跳。
他心脏从来都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忍着想去拥抱老姐姐的心，廖文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或许……就是爱情？！
一见钟情！
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字，廖文庆脸一下子更红了。
想他廖文庆活了二十年，从来都没遇见过这么让他动心的……呃……姑娘？
哪怕以前对于蕴秀有过朦胧的好感，可也远不到现在这种动心到恨不得把命都给对方的地步。
即使他们之间年龄相差太大。
即使他们只见了这区区一面。
可在真爱面前，这些都不是阻碍！
他只恨自己生得太晚，没在老姐姐风华正茂的时候遇见她。
他们错过了太多年啊！
好在现在终是有缘分遇上了，没错过一辈子，这就是命运安排的邂逅，老姐姐刚才拽着他不让他走肯定也和他一样。
一眼定情！
一见钟情！
他还在这儿美呢，看着蔡老太的眼神一会儿一变。
倒不是往清醒了变，而是一会儿惋惜一会儿遗憾，一会儿又坚定爱慕，这给蔡老太看的，直从胃里往上返酸水。
她算是明白她小孙女说的要难为她，让她扛住是啥意思了。
她都多大岁数了，让她干这事儿！
等她回去的，她舍不得打小孙女难不成还舍不得打臭小子？
不给小孙子好好来一顿棒子炖肉让那傻小子长长记性，让他紧紧皮以后别净招惹这种麻烦事，她蔡桂贤的名都倒过来写！
苦啊。
生活不易，子孙无用，害得她一个老太太竟是要靠着出卖色相给自己孙子找回场子。
这回村之后她要是跟老姐妹们说了，不得笑掉罗荷花她们那本就活动了的大牙呀？
蔡老太自己想想都好笑，她被人笑话磕碜，笑话了一辈子，打死都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招一回‘蜂’。
本来还不信小孙女说的，说只要往身上把这个叫香水的玩意儿轻轻一喷。
就能给陷害他孙子的小瘪三拿下，问啥对方答啥，比狗都听话，就是有点副作用，说可能被小瘪三起色心骚扰。
老太太当时听得半信半疑的，想说就她这模样，还是个干巴老太太，那小瘪三再瞎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对她起色心啊。
再饥不择食也不能这么不挑啊。
可小孙女说得信誓旦旦的，真事儿似的，说得她都没法子一口回绝咬死了说不信。
只能一咬牙豁出去了陪小孙女胡闹一把。
迷迷糊糊就学了这香水该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这不今天等她小孙子踩好点，通知了她，她就赶紧‘披挂上阵’赶过来了嘛。
就等着小瘪三从家属院里出来她好大展一下‘神威’，看看这被说得神乎其神的香水到底好不好用。
大不了不好用她再随机应变往地上一躺讹死那小瘪三，啥都不耽误。
而按她小孙子的说法，每次廖文庆鬼鬼祟祟从家属院出来之后都会往这条最近的巷子里跑。
已经是固定路线了。
估计是怕在家属楼周围露脸时间长了再被徐芝或是徐家人看着。
所以能就近‘消失’就就近‘消失’。
她在这儿守株待兔准没错。
老太太是先听了小孙女的，又听了小孙子的，可天知道她在巷子里守株待兔的时候心里有多没有底。
脑子里不是怕香水不好使，小孙女被人骗了就是怕小孙子这次预料错了，廖文庆这回没走这个路线，没进巷子。
没人知道等看见廖文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里的时候蔡老太心里松了多大一口气。
也没人知道老太太喷香水之前的纠结，不然也不能表情那么阴恻恻的差点给廖文庆吓跑。
其实直到喷上香水，闻到自己身上的香味的时候，老太太心都是虚着的，一点底没有。
她就是凭着一股子莽劲儿拦住的廖文庆，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要是留下了廖文庆结果香水不好使，她假碰瓷会不会变成真被打。
她又不瞎，又不是没看着廖文庆‘蠢蠢欲动’的拳头。
可这一切的不安，一切的没底，在现在对上廖文庆痴迷的眼神后，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蔡老太虽然恶心廖文庆用这么‘色眯眯’的眼神看自己。
但事儿成了，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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