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盐粒?”程殊扬声换道,“赵叔——”
“诶……”温若漓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便等着赵叔忙完手头的事,拍了拍围裙上前来。
四周的顾客都在往这边看,程殊把一个色令智昏的浪荡公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叔是在哪买的盐啊,质量不行不如趁早换一家,别耽误了这一身好手艺。”
“这……”赵叔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就是从官府买的官盐啊,这以前也没吃出问题啊……”
“哎呀,老赵这人就是太实诚。”一旁听着的一个客人插嘴,“那官盐说坏不坏,但是要论同价质高,还是得去那屹礼巷的——”
“诶!嘘……”身边的同伴拍了他一下,往程殊身上瞟去,示意他闭嘴。
客人反应过来噤了声,不再跟着议论,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屹礼巷,看来就是买卖私盐的其中一个路子了。
温若漓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又仔细记住那两人的模样,去拉程殊的袖子:“算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程殊看了温若漓一眼,顺水推舟:“既然若儿不计较那就算了,赵叔以后采购食材还是要多注意。”
围观百姓见没热闹可看渐渐散了去,继刺史家的公子大张旗鼓带青楼女子回家之后,刺史家公子为爱无理取闹、不辨是非的消息也插了翅膀一般飞速传了出去。
程殊对于自己达到的效果很满意,心情也好了不少。
等温若漓慢吞吞地吃完饭,程殊站起身绕到温若漓身边,把人带进怀里,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走,爷带你去置办点日用衣物。”
温若漓表面娇羞地应着,压制住自己想把这登徒子套麻袋揍一顿的想法。她自小除了训练时,没怎么跟男子接触过,如今短短几天就被这人占了不知几次可有可无的便宜,他最好祈祷别让她揪到什么把柄。
青鱼街就有不少卖女儿家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的店铺,程殊揽着温若漓漫无目的地到处逛,征求她的意见:“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爷不懂你们女人的这些东西,不然给你银子你自己看着买?”
温若漓左右望望,指向右前方那家“扶枝”:“那公子我们就去那里吧?”
程殊无所谓是哪家,点头应了。
两人刚要过去,本远远缀在身后跟着马车的长风小跑过来拦下程殊:“公子”
程殊神色自若,招手唤一同跟车长相老实的小厮过来:“长海跟好温姑娘,机灵点听到没。”
吩咐完,又转头看温若漓,温若漓善解人意地开口:“若儿自己就行,公子去忙吧。”
程殊点点头,便与长风一同离开了。
温若漓继续往扶枝去,一路上思索着程殊突如其来的举动,他身边的长风长海都有武功在身,暗处也有至少两个盯梢保护的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身份尴尬的官员之子应该有的,可能是他生母留给他的,但也不知和自己要查的东西是否有关
扶枝近在咫尺,温若漓敛了思绪,左右程殊这边有风险,手下人暂时探不得,自己日后慢慢试探就是。
扶枝算是扬州排得上名号的成衣铺了,虽比不得名满天下富可敌国的金玉楼名下的花想容,但也极受扬州中上等阶层的商户和权贵之女的追捧。
进了铺子没多久,扶枝的管事娘子顾枝便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可是程公子身边的若儿姑娘?二楼的衣服布料更金贵精细些,奴家带您去二楼挑。”
温若漓有些受宠若惊,跟着顾枝往上走,轻声问道:“娘子知道我?”
顾枝回头娇笑道:“着杏色衣戴面纱,姑娘可在扬州出了名啦。咱们只见过程公子招猫逗狗的样子,何时见过他被一女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温若漓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与顾枝在二楼转着,小声交谈,很快挑好几件衣服和几匹布料。
温若漓回头看长海,长海见状忙道:“小的就在外面等姑娘。”
“奴家帮姑娘量尺寸。”顾枝说着领温若漓往里间走去。
一路进到最里间,顾枝合上门,熟练地扭动博古架上的摆件,露出一间暗室。
温若漓随顾枝进了暗室,顾枝长松一口气,把手里的衣裳和皮尺放到一边,向温若漓行礼:“主上。”
温若漓也放松了不少,理了理思绪,问顾枝:“你对屹礼巷了解多少?”
“屹礼巷?”顾枝一怔,“那里大多是外来商人往来贸易之地,还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交易。但那里卖的东西基本都价高量大或是珍奇稀有,手下人筛查的时候确实发现了质量极高的私盐,但价高量少,利润显然也不高,跟资料上所说的平价乃至低价并不相符,所以我们就没有多加关注。”
温若漓闻言皱眉:“可今日从一人口中得知此地,平价质高,且知道的人怕是不少,明显可疑,不排除阴阳账本的可能。缩在黑暗里,又如此遮遮掩掩,没有鬼才奇怪。”
“那我这便派人再去探查一番。”
“算了,不急,还是先去查两个人,”温若漓想了想,拦了下来,仔细描述今日在馄饨铺遇到的两个客人的样貌,“这般轻易便把交易点探了出来,也有可能是幕后人故布疑阵放出来的幌子,先查清楚这两人的身份再说。
而且既然你们当初没查出问题,想必交易只面向特定人群。那两人若是查清无疑,还是找生面孔重新伪装身份为好。”
“是。”
屹礼巷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顾枝继续补充道:“主上,关于私盐,我们这些时日还锁定了一个地方——戏蝶馆。”
“哪里?”温若漓真真切切地惊到了,“戏蝶馆?一个秦楼楚馆贩卖私盐?谁去买,去狎妓的人吗?”
“也不是。”顾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是我没说清楚,我们查到的私盐交易价格极低,品质次于官盐,但贩卖点极广,一些穿梭在大街小巷,多供给于普通百姓人家,还有的固定供给于一些酒楼以及声色场所,然后顺着线索追查到了戏蝶馆。私盐案极有可能与戏蝶馆,或者说与戏蝶馆背后之人有关。”
温若漓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冷意:“卖个盐还分三六九等了。既然如此,戏蝶馆这边就交给冯娘查,你们专心查屹礼巷。目前还不清楚平价盐和低价盐是不是同一个源头,两边错开时间分别查,暂时别打草惊蛇。”
顾枝一一应下,想起什么,揶揄一笑,又变回了那个千娇百媚的管事娘子:“沈大人前日还传信来的,人现在在荆州,说是生意成功压了金玉楼一头,还坑了玉面公子一手呢。”
温若漓无言以对,没好气道:“荣国十三州外加东西外域,她沈轻弦正事都顾不上了才夺了一州,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挺有成就感,嗯?赶紧传信给她,限她半月把手头的事处理好,然后过来专心处理私盐案。”
顾枝忍笑,福了福身:“是。”
进来暗室的时间也不短了,顾枝抓紧时间拿了尺帮温若漓量尺寸,继续向温若漓汇报些零零碎碎的小事。
“哦对了,差点就给忘了。”顾枝懊恼地拍拍额头,补充道,“冯娘那边暂时脱不开身,托我递话给您,皇上担心您办案途中遇到危险或者阻碍,特意吩咐貔貅大人也来协助您,貔貅大人手下金玉楼的势力范围多分布在南方,届时有他相助,您也能轻省不少。”
温若漓忙着换衣服,往原来的裙身上泼上茶水,闻言停了动作,抬头看向顾枝:“貔貅?玉面公子?皇上怎么让他来了,真不怕轻弦和他打起来。”
顾枝忍不住一笑:“京城传来的意思是,皇上相信您能平衡好貔貅大人和沈大人之间的关系,金玉楼势力遍布江南,有貔貅大人在您也能事半功倍,如此来说,沈大人再嫌弃也只能多加忍耐了。”
温若漓撇了撇嘴:“皇上也真是,别说轻弦嫌弃,我也嫌弃呢。说什么天赋异禀百年难遇,除了会赚钱能坑人还能做甚,不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顾枝乐不可支:“主上您这心都偏得没边了,就凭貔貅大人接手国库两年将存银翻了三番的赚钱手段,也不需要他有别的什么能力了。主上可千万别忘了与他联系,就是用的龙牙卫内部的联络方式。”
温若漓不屑一顾,毫不心虚地承认自己偏心,抱着被茶水浸湿的衣裳往外走:“再说吧,我还不一定有那个精力。等轻弦来了问问她,让她去应付去。”
出了暗室,两人便又恢复成普通陌生的店家与客人的关系。
温若漓从里间出来,见长海还规规矩矩在原地候着,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上前充满歉意地冲他笑了笑:“让你久等了,方才不小心把茶洒到身上了。”
长海连忙摇头:“不久等不久等,公子还没来,姑娘慢慢来就是。”
温若漓好奇地问:“阿言是去做什么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长海为难道:“这小的也不清楚,公子一般带的都是长风。”
温若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温柔柔地开口邀请:“那我们便在附近转转,等等阿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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