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迪克·格雷森无法思考。

        液体滴落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他半睁着右眼，知道此刻自己的额头或是眼角肯定已经血流成河，因为他眼前的画面泛着红色，他甚至觉得自己听不太见达米安的声音。

        嗡嗡嗡的轰鸣声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停下来的一刻。

        就在十分钟前，他们──他跟达米安──正在监视着的小丑以及小丑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胡蜂。

        几乎是胡蜂出现的瞬间，他们原先秘密潜行的位置就被对方发现了，那巨大的胡蜂在空中居然极为敏捷，朝着他们拍打翅膀攻过来的时候，空气甚至都因为那巨大的翅膀而微微颤抖着。

        然而无论是迪克还是达米安都不是等闲之辈，两个人飞快的一左一右窜了开来，在通风管道被剧烈的狂风所撕裂的同时，他们也稳稳地从藏身的通风管道中落了下来，在地面上翻滚了半圈之后摆出了备战姿势。

        巨大的胡蜂在空中飞翔着，用力拍击着的翅膀在空中扇出了强大的风压以及令人不寒而栗的嗖嗖声，迪克·格雷森压低了自己的身形，紧握住手中的短棍，知道这一场战斗绝对不会是轻松的那种。

        而整件事情还要从他们今天在阿卡姆进行例行巡视的时候开始说起，当他们暗中巡查完牢房，确认方圆百里没有半株植物可以让毒藤女越狱、确认了每一个狱卒都乖乖的接受心理辅导并且没有人被企鹅人或是黑面具的手下买通，同样也确认了进入阿卡姆的日常配送物资车辆里面没有全副武装的雇佣兵等等。

        一直到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达米安又检查了一次小丑的牢房，然后他们两个人惊怒的发现先前还呆在牢房里的小丑就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消失无踪了，跟他一起消失的人还有小丑女。

        这还得了！

        发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迪克就准备给正在宴会上的蝙蝠侠传递信息，但是发送出去的信号如同泥牛入海，他们两人已经被信号完全给屏蔽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哪个要越狱或者搞事的阿卡姆神经病不会提前把信号屏蔽──或者杀掉任何会传信的人──呢？

        但问题在于，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小丑肯定不可能逃出占地极大的阿卡姆精神病院，更有可能的是，小丑跟小丑女此刻还在阿卡姆内静待着逃离的时间，而阿尔弗雷德又一直在外头监控着他们的行动，只要他发现信息已经被屏蔽掉了，那么同样也能达到通知布鲁斯的效果。

        无论是达米安还是迪克都不是什么乖孩子，两个人合计了一下，现在去追杀不是，追捕小丑跟小丑女显然会更有效率，因此他们就顺着痕迹一路追到了阿卡姆的内部核心。

        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以为的小丑跟小丑女早就已经不是人类了，至于真正的小丑跟小丑女去哪了也不是他们现在能够管的。

        实际上，迪克跟达米安光是顾及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很艰难了。

        并不是他们的战斗力低下，身为从少年时期──达米安甚至是从幼童时期──就开始进行一系列犯罪打击活动的超级英雄，迪克跟达米安无论是谁放到外头都是可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人，然而眼前的这两只胡蜂却跟他们一般在战斗时会遇见的敌人很不相同。

        迪克跟达米安十分默契的散了开来，一个人对上一只胡蜂，迪克面前的这只是小丑女哈莉·奎茵──或者可以说是，曾经是哈莉·奎茵外表──变的。

        “铿锵！”振金制造的短棍猛地挥下，眼前的胡蜂虽然体型庞大但是速度却惊人的快，看上去甚至对于战斗有着野性一般的直觉，在通着电的短棍即将击中它柔软的腹部时，反应极快的用自己的尾针给接了下来，在相击的瞬间，振金制成的短棍甚至没能给那跟尾针划上一点伤痕。

        “避开他们的针！”就在迪克想要提醒达米安的时候，他那凶残的小弟早已经抽出他的长刀与小丑变成的胡蜂交战在了一起，银白色的刃身在空气之中飞速的舞动，甚至形成了一片银色残影，宛若金属相击的铿锵声在空气之中响起，带着一点有节奏的美感:“虫族？”

        “我想是的。”迪克凝重的开口，盯着眼前这处处准备置他们于死地的巨大胡蜂:“虫族。”

        另一边，对于小丑大变胡蜂这件事情尚且还一无所知的格尔达跟布鲁斯、蝙蝠女侠三个人此刻仍然在寻找关于小丑跟小丑女的线索。

        格尔达轻轻地踏了踏脚下的通风管道，正在衡量如果自己此刻跳下去把那个正对着蝙蝠侠大放厥词的胖子给一脚踩晕又在半秒之内回到通风管道内，不引起任何人──包括蝙蝠侠──注意力的几率是多少。

        她能做到，但蝙蝠侠如果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忽然晕过去，甚至还有可能口吐白沫，那么只要他不是个傻子，那应该就能猜到是格尔达在背后已经忍无可忍了。

        “想从我这边得到那个疯子的线索？哈！”那个又矮又肥，一身宽松刑服看上去还有些紧绷的罪犯应该是企鹅人:“对我有什么好处，蝙蝠？”

        “我想你会说的，科波特。”蝙蝠侠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甚至没有对贪得无厌的企鹅人有哪怕一点的情绪波动:“小丑在阿卡姆里埋了炸弹。”

        “什、他疯了吗？！”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都还没开口，一旁的罪犯们倒是先忍不住了，同样关押在这一区牢房的、本来还在看好戏的黑面具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尖叫出声:“你什麽时候跟小丑那个家伙又是好朋友了，科波特！”

        企鹅人差点气得仰头，那他能在蝙蝠侠面前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小丑到底去了哪里又想干什么吗？这不是至少得维持一点哥谭地下国王的风范吗，这黑面具倒是这么简单就被蝙蝠侠给拿捏住了，难怪连地盘都争不过红头罩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蝙蝠侠眯起眼睛，扫了他阴晴不定的面容之后，扭头就走。

        试探到现在足够让他知道，这绝对是小丑跟小丑女的一次私下行动，别说炸弹了，他们可能就连现在小丑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至少蝙蝠女侠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线索，只要迪克、达米安跟小丑两人并没有离开阿卡姆，要找到他们就不是那么困难。

        布鲁斯·韦恩闪过墙角，披风翻飞的瞬间，他身后盯着他看的一众罪犯就瞬间失去了他的踪迹，企鹅人有些生气的重重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一直蹲在他牢房上方的格尔达则侧过头，看着在瞬间就翻上了通风管道的蝙蝠侠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他们还在阿卡姆内部。”

        格尔达点点头，先前的尖笑声在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而那时钟的滴答声也不知道被什么给掩盖了，除了下方的企鹅人跟那些罪犯不满的怒吼跟抗议声之外，格尔达只能听见恼人的嗡鸣声，有点像是古旧的引擎发出的蜂鸣。

        但世界第一侦探蝙蝠侠侦办案件从来也不是靠着自己搭档的超级听力或是透视眼来侦办的，当他还只是默默无闻、受到哥谭警察追捕的暗夜骑士时，他就已经是个强大的侦探了。

        对于阿卡姆的熟悉让他在小丑的牢房绕了好几圈之后，就敏锐地发现了夜翼留下来的隐秘记号。

        难道夜翼跟罗宾压根就不是被小丑给绑走的？

        就在这时，格尔达脑内的阿尔忒弥斯“滋滋”的响了两声:“已经连接上内部讯号，格尔达。”

        她站起身，从通风管道上一跃而下，让阿尔忒弥斯把布鲁斯跟蝙蝠女侠的通讯同样连接上之后，才开口说道:“已经连接上夜翼跟罗宾的通”

        “快跑，罗宾！”巨大的吼声从他们的通讯器内猛地爆发出来，好在格尔达的通讯设备内植在脑内，并不是用她那卓越的听力来听的，否则很有可能现在脑子还被这巨大的喊声震得嗡嗡直响。

        “它要追上你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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