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喝醉vs没醉
隔天清晨，夏菜梓正海投简历，大门响了。
她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位是谁。门外，左望同学焦虑的看着走廊的一头，回过头发现门已打开，他边进门边问：“你昨天是不是来过我屋？”
“对啊，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帮你编辑视频吗。”菜梓面不改色。
“视频我看到了……难怪呢，我还以为我梦游了……”左望挠挠头，“我当时，喝酒了？”
“对。”
“我醉了？”
“这个……我认为没有。”
“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
“你确定？我真的没有？”
“对啊，你真的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难道你希望有么。”
“呼－－那就好，”左望嘟囔了一句，“也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夏菜梓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我想没有。”
“我回头要和高憨憨说，他的酒提高了我的酒量！”左望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原地复活了，笑容又要回到了他脸上，“下次再尝尝，闻着味儿都不错。”
这边菜梓一番胡扯安抚了左望，但是想到前一天左望的样子，以及后来菜梓坐在那儿修改视频时左望像几岁的小孩一样，先是睁着大眼睛卖萌，后又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搞的她都没法干活；然而她若是作势要把他扒拉下去，对方又会很委屈。
于是被大型树袋熊激发母爱的菜梓只能不去管他的胡闹，谁知道，她还没能剪辑完视频，背后这熊“咣当”一声，倒地上去了。
菜梓以为他怎么了。试了一下，也不是发烧之类的，估计就是喝高了，需要早点休息。
把他挪到沙发上，盖了件他的外套，菜梓才继续进行没完成的剪辑。
所以也就解释了左望为啥早早的醒了－－沙发哪里有床舒服，奈何她力气实在不足以把他扛过去。
想到这一系列的过程，菜梓的心怦怦的跳。
不是高原反应，不是吊桥效应，这是被萌化了……
但愿左望自己别想起来吧，不然估计又要脸上挂不住了。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担心。说来，问题出在左望身上，那就是……他的有些梦过于真实，搞得他分不清某些梦与现实。
像昨天那种零距离接触，不用说他断片暂时还想不起来了，就算是想起零星的片段，也很可能会以为自己的梦又变真实了。
他可是曾经梦见过自己和acg妹子表白牵小手的人。若总以为绮梦是真实的，那他也什么都不用干了。
他笃定他不会对女生做什么出格的事，亲一下都不太可能－－即使不太清醒的情况下也不会。人在恋爱中，却还并没有学会如何表达亲密，就他对自己的了解而言，他还没有生理缺失到那种地步。
但通过刚才夏菜梓意味深长的回答，他不那么肯定了。左望想，他是喜欢这女孩的。
为什么？
整体条件有多普通不必再多说。在他心里，普通不算是坏处，但，这也很难能被称为优势。她为什么发光？为什么他还能在当时那种状态下提前告诉她自己的心情呢？
如果说到“安全感”。
对，这是一部分原因。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吗？是指和什么人像吗？
似乎也不是。
和她的态度有关吗？……
就这么几秒内的胡思乱想，左望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个……你刚才看起来很纠结，”菜梓觉得有必要出声提示一下，“我就是想说，你的茶快凉了。”
“哦哦。”左望捧起茶杯啜了一口，“这茶还挺清淡的。”
“比较清淡的白茶，我比较爱喝。有的人嫌味道淡，我觉得挺好的。”
把茶杯放回杯垫上后，她补充“我以前最爱喝的是那种，涮火锅店里边赠的茶……因为受不了一点苦味，而赠品茶里有冰糖。”
“啊，那个……我也喝过。”左望眼中也浮现几分怀念，“对于不爱喝茶的小孩子，真是入门级的。”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提到冰糖，菜梓想起另一种甜品，“你常吃的sweetstone，是谁推荐你的？”
“你说sweetstone啊。”
“你好像提到过，是被人推荐的……推荐词还和我们初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很像，”菜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所以挺好奇是什么人推荐的甜食让你能嗑这么久。”
【你就从没想过就是因为我面前这个人么】左望心想。
但他没有这么说。
能这么问，说明她并没有这么想，或者即使想了也认为不太可能。
“重要的朋友和家人，现在都还保持着联系，”左望将杯中剩余的一点茶喝完，顺势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得撤了，回头对对之前那个视频，我看还有需要改的。”
－－
两个人再次凑在一起的时候，天色已晚。考虑到房间里那一堆福利手办以及五颜六色的海报，左望还是把地点定在了隔壁的厅里。此时，一人正对大电视，一人侧对它，面前各自一台笔记本，不像是情侣在互相帮忙，倒像是同事在搞交接。
上一个视频已经定稿了，目前正待整修的，是另一个。
“这应该是最后需要改的了吧。”
“嗯，我想要的效果是这样……”专注于荧屏，菜梓和左望都没有意识到露娜正一步步靠近。
笔记本底下压着塑料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天生对这类动静敏感的猫咪收到了刺激，但她更加谨慎。在确定窸窣的响动没有消失以后，她一跃而起，瞄准左望的右手边就扑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左望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而小猫似乎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嗷呜嗷呜”，委屈巴巴的看着菜梓。
“左望！你手没事吗？露娜，你怎么啦？”
“还好……她突然扑过来，”左望看了看塑料纸，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猫咪还真是敏感啊。”他叹到。
“要么怎么说猫咪有灵性呢，你站那儿别动啊，我去找创可贴……我记得露娜上次打狂犬疫苗还是……”
左望低头。他的右手蜿蜒着一条小蛇般的血迹，已经快干了。这种伤口不里不外，他觉得贴不贴创可贴都行。于是他来到灶台附近，拿起食盐罐就往伤口上撒。
菜梓找到创可贴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左望在发呆。他的唇停在他的右手伤口上。
“先把它贴上吧。”
“……”
“左望？”菜梓看他没反应，还以为是伤口的副作用，“不会吧，露娜打过疫苗啊……哎呀，不会是别的问题吧？”她打开搜索页面打算查查。
“我问你，”
“你等下。嗯，怎么？”
左望把手从嘴边挪开。
“昨天，你进我屋之前，我喝了酒……”
“这个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菜梓眼睛往一边移。
“不是提这个……然后你进屋了，我说了什么？”
“……”
“‘尝尝这果酒，味道很好’，我是这么说了，是吧？”
“确实挺……啊不是，你大概是说了类似的话，我不太记得了。”
“但我不是要给你尝余下的酒，”他盯着菜梓，“因为没有酒剩余。”
“……”
“我到底做了什么？”
“……”
“所以那触感不是做梦……我当时……”左望将脸埋向他的双手，“所以，我，我……”
“额……实在想不起来可以不－－”
“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他喃喃，“我当时……”
夏菜梓慌了，左望可能把昨天前前后后的情景都记起来了，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去帮忙剪辑的。”菜梓的气息稳定了，“这么说吧，昨天真正有意义的事就是我帮你审完了视频并且完成了第一版的剪辑，以及把倒地的你扶到沙发上。”
“……”
这回，轮到左望沉默了。
菜梓被盯得发毛，“我们还是别让时间这么浪费了，你要是手没事的话，我们接着对视频吧。”
“你是真的觉得其他的事情没意义，还是压根不想让我想起来，或者是你自己很排斥我提起来？”
她无言以对，只能把头先扭向一边，假装自己听不到，但这终究是徒劳的－－又不是最初认识的时候可以两眼一闭当鸵鸟了。
左望在吸吮自己伤口的时候回忆起某种触感，某种气味，那是好久以来自己心情或积极或消极时都能想到的人的。她是来帮他处理视频的，而他本来应该是整整装装的在厅里等着她－－结果由于下午一时兴起的贪杯，他喝完了那瓶酒，在脑子最不清醒的时候，她来找他了。
对于他的微醺，她虽然意外，但并不惊慌，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可担心的；好言好语的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话，直到他捧起她的脸。
夏菜梓没有推开他，是性格使然？其实她很厌恶？不然为什么这么排斥提起这件事呢－－
不，她甚至给了他一个回应。他想起来了……比酒甜。
“……你觉得人醉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能当真，是吗。”
“唔……我认为，这么想可能没有问题。”
“夏菜梓啊……你总是尽量避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左望扶额，“就算醉的是我，可是你并没有醉，所以我可以认为……你当时是真情流露，又或者，”左望顿了顿，抿了抿唇，“在你看来，‘左望绝不会失控’？”
“你会吗？”
空气突然凝结。在漫长的十几秒钟内，连露娜也不再咀嚼猫粮，而是有点担心的望望主人，再望望客人，完全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怎么可以说静止就静止了。
左望和菜梓的肢体语言都偏紧张。一个定定的瞄着对方，一个带点嗔怪的眼神回望。突然，左望放松下来了，菜梓也送了一口气。谁知左望大步跨到菜梓跟前，“喝醉的人做的事确实不作数。”
他说着将菜梓拉向自己。
“－－但，没醉的人做的事是作数的。”
屋里茶香未散，沁人心脾；唇齿间同样的茶香一时半刻也未散去。比起之前的浅啄，这回的虽然更小心翼翼，但带来的心跳加速反而更严重了。
菜梓也再一次轻轻的回应。
“如果厌恶什么，记得说出来，”左望把她抱入怀中，“不然我只能靠猜的……直男的猜测，你也不是不知道。”
菜梓“噗嗤”一声笑了。
“我尽量不失控吧……但，别、把、我、当、孩子。”他搂的更紧了，“孩子不会肖想你，不会做绮梦……男人才会。”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
“真的挺晚了……我们快点把视频整理完毕吧！困了，整理完毕我也想休息了。”
“……噗哈哈！你还想着，嗯，不愧是你，”左望拍拍她的头，“和女朋友一起加班，比一个人加班要幸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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