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谁也别想好过
“不，不要选我！”
他马上就修成金丹了，只要熬过这一劫，以后师门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同期拜入师门的人里面，他是能力排前三，将来当个长老绰绰有余。
“走开，你不要选我。”
没人理会他的嘶吼，也没人指责他崩溃的反应。
哪怕现在他怕到逃跑，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
在生死面前，一切求生本能都能理解。
跟别人或暗喜或难过的表情相比，决定这些人生死的凌嫫依旧是那张脸，依旧是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脸。
她只是按照指令指向一个个人，等到做完这一切，就乖乖回到萧霖身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此时的萧霖脸色有些不好，那是一直跟凌嫫靠太近，一直受魔气影响的后果。
但是他不能离凌嫫太远，一旦超出距离，凌嫫就会做出激烈反应。
这时的玄雬真人发现萧霖脸色，直接走过去。
“把这药吃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萧霖没再多说什么，在所有人都还在议事的时候，带着凌嫫回去休息。
夜色黑沉，小道幽幽，师兄妹一前一后朝着前面走去。
“师妹，再喊问我一句师兄好不好？”
声音传出，得到指令的凌嫫歪着头瞧向他，似乎没能清楚识别他的指令。
萧霖知道她已经失去说话能力，除了疯狂杀魔以外，只会一些简单的动作。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睡觉，会按照他的指示躺在床上，会听话闭眼，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他的指令传来才起身。
夜色下萧霖苦笑一声，他开始羡慕她，不会再痛苦了，也不用面对送师弟们去死的后果。
真希望这一次牺牲那么多人，可以换来最后的和平。
可妖姬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九州修士的根基，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
不管愿不愿意，魔兵的事情已成定局。
有人想要逃走，毫无意外，被同门拦住。
不为别的，只因为逃走一个，剩下侥幸没被选中的就要补上。
同门之情在生死面前现出原形。
有人甚至在捉到想要逃走的同门后，害怕对方又想办法逃走，直接跟侥幸逃脱选择的同门商量，把想跑的人直接废了修为。
这样一来，既断了此人逃走的路，又提前准备，反正都要废掉修为的。
这样的商量竟然得到一致，紧随而来的就是同室操戈。
这一晚的弘佛寺，在佛祖笑容慈悲的注视下，人性的恶是那样昭然若揭。
这一晚，一念大师一直跪在佛祖面前。
罪恶之果已经种下，哪怕种下再多的善果，也逃不了内心的谴责。
这一夜，弘佛寺所有小沙弥，都跪着。
这一夜，最安稳的要数雪剑峰。
大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跟凌嫫一起。
随着第二天太阳的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跪了一夜的一念大师缓缓起身，望着初升的太阳。
暗夜已经过去，阳光照入佛堂，在阳光下，黑暗无所遁形。
很快，被选出来的修士过来了。
弘佛寺所有小沙弥在大堂外，开始诵经。
大堂里弥漫着弘佛寺特有的莲香，香烛燃烧着，散发着淡淡莲花香。
耳边是无处不在的诵经声，以及敲木鱼的声音。
很奇怪，闻着莲香，听着经声，各种紧张不安开始慢慢消散。
一念大师望着即将赴死的他们，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是刚炼制的丹药，只要服下，能让诸位不会有丝毫痛苦。”
一颗颗泛着清新莲香的丹药出现在每个人面前。
这一次，所有人没有犹豫，拿起丹药就吃了下去。
废除修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既然死路已定，减轻痛苦也是好的。
“诸位为了九州献出一切，是大义，老僧以性命起誓，必定为诸位立下功德牌，受百姓朝拜，享万民香火。”
话一出，所有人朝着一念大师一拜。
弘佛寺的功德牌极为难得，很多寺里的大师都没有立功德牌。
一旦有了功德牌，受百姓朝拜，享万民香火，即便魂飞魄散，灵魂也会凝聚在功德牌上。
等到时机一到，功德圆满，就能往生。
受功德庇护，往生之后必定是有福之人。
最重要的是功德牌必须由功德之人才能立，一念大师是九州公认有大功德之人。
由他立的功德牌，那将是极大的功德。
只是，用自己的功德为他人立功德牌，是要遭难的。
这也是极少有人会为他人立功德牌的原因。
即将被废除修为的他们望向一念大师那张慈悲的脸，一时间愧疚难当。
这一刻，没有人再惧怕死亡，没有人惧怕成为傀儡魔兵。
一念大师这边正在开解即将成为傀儡魔兵的修士，那边的无因正准备取出凌嫫身体里的魔气。
禅房里有三人，无因跟凌嫫面对面盘坐，萧霖就在一旁护法。
抽取魔气的过程是繁琐的，怕凌嫫中途会抗拒，萧霖必须在一旁看着。
房间里魔气跟佛气分庭抗礼，却没有发生冲突。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团团佛气包裹着魔气漂浮着。
无因的脸色越来越白，凌嫫额间的黑莲随着时间越来越小。
中途凌嫫发生抗拒，被萧霖及时出手安抚住凌嫫。
除了这些为魔兵做准备的人，剩下的人正在跟魔族对抗。
所有人都在维护九州的和平。
——
【魔族军队】
“主子，弘佛寺那边没有消息传来，我们传过去的消息也不知所踪，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意图？”
“不仅是没有消息传来，我们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说弘佛寺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没有闹事，好像那些人是自愿成为魔兵，没有反抗。”
“凌嫫今日没有上战场，怕是已经在组成傀儡兵，您赶紧想想办法。”
妖姬听着这些话，想起昨夜的梦。
她很久很久没有梦到那个人了，那个人一次也不愿意来她的梦里，可昨晚突然就梦到了。
他说因果报应，还说会看着她落得一无所有。
梦里全是他的笑声。
他笑起来还是那样好看，她就那样听着，哪怕他在诅咒她，在笑话她的报应。
笑就笑吧，这些年她被笑得太多。
先不说只是在梦里笑她，就算是现实有人笑她，也不会在意。
笑到最后才叫有本事。
“继续攻打碧州，能杀一个是一个，传话回魔族，让他们做好准备。”
碧州输了不要紧，她还有其他地方，只要拿捏住其他要塞，把魔草种到那些地方，就算碧州赢了，她也拥有地盘。
那些魔气跟凌嫫身上的魔气可不一样，想要除掉，难上加难。
尤其是长出魔草之后，就已经把灵脉彻底毁了。
修士的根基在于灵脉，那她就毁了灵脉。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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