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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离京城


屋内静了下来,  彼此深浅不一的呼吸在起伏交叠。

        若梨忘记了蹬脚,眸中一片震惊的空茫之色。

        半晌,她回过神后便开始摇头,  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两个字:“不要……”

        脱了她的鞋袜,将两条细腿摆上炕,  裴屿舟听得实在是无奈心焦,索性扣住她的后脑勺,  将她的小嘴封上。

        怕弄哭她,他忍着没探出舌,只浅尝辄止地轻吮一番,离开前又用力啄了下。

        望着那更为红润娇艳的唇瓣,裴屿舟颇觉渴燥,  他舔了舔唇,将若梨往里面抱了抱,而后也快速脱鞋上床,  顺便将起身要跑的人儿再次压回去。

        余光扫过桌上的两盏烛灯,裴屿舟隔空挥手,裹挟着内力的风准确地刮了过去,  将它们熄灭。

        屋内一片隐秘的漆黑,  旖旎的气氛正悄然酝酿着。

        挣扎得累了,  若梨泄了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准备翻个身背对他,缩在最里面睡。

        明天还要授课,她得养好精神。

        只是裴屿舟看穿了若梨的念头,  在她刚有所动弹时便单臂绕过她的肩,  另一只手紧紧压在她腰间,  将她扣在怀里,与自己面对面。

        虽然忙碌一天,但若梨香软的身子靠进来的这一刻,他原本的疲乏好似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熟悉又危险的汹涌躁动。

        没忍住,裴屿舟重重地咽了下喉咙。

        在身体被欲/望挤满前,他哑声问:“为何说我是骗子?”

        又气又委屈的若梨不敢在他怀中乱动,怕他再借机做更过分的事,闻言也不回话,只默默地往后缩着身子,想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点。

        但属于少年的清冽阳刚之气依旧将她牢牢罩在其间,避无可避。

        “再不说就亲你。”

        薄唇覆在她耳畔,裴屿舟咬牙忍耐,低声威胁。

        虽不懂男女之事的具体情形,但孤男寡女躺在一处,且这么紧地抱着,若梨自然知道危险。

        唇瓣皱了皱,少女鼓起胆子,声音绵软却又认真:“娘说过,逛花楼的男子大多不是正直之辈,更不是君子,不可以托付终身。”

        空气瞬间静止,原本的热意似乎都凝固了。

        一直在若梨耳畔,或深或浅地撩/拨她的呼吸有过短暂的停滞,接着又变得更为急躁,像是在生气,又像是迫切地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你不仅将喝花酒说得理直气壮,还用那些花娘来贬低我,如今更是常常做些轻薄之举,从没有将我当做寻常女子尊重。”

        “傍晚说的那些话也一定是骗婚之词,我是不会信的,更不会嫁。”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不会反抗,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用再说些违心的假话骗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他不说话,若梨却没有就此罢休,她一口气将心里堆着的话都说出来了。

        明明该觉得畅快,可她心口却堵得厉害,眼眶也红了,泪光时隐时现。

        虽然眼睛闭与不闭都无甚区别,但她还是紧紧地合起来,不想让自己的伤心都被他瞧了去。

        裴屿舟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情绪激烈地碰撞,似乎随时都会失控,搂着若梨的臂膀绷得厉害。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那天绝不去醉芳馆,更不会说那些混账话。

        只是若真的就图人,裴屿舟有无数机会将若梨吃干抹净,根本不会这么憋着。

        “梨梨,我真不是骗婚。”

        “而且我那天在醉芳馆只喝了点酒,那些姑娘碰都没碰,不信回京以后你去问王司学他们。”

        捧起她的小脸,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水珠,裴屿舟没有丝毫被误会的气恼,只着急地解释。

        见若梨依旧闭着眼不理他,他又不甘心地继续:“要真只想要你我早要了,亲你就是单纯的忍不住。”

        听到这话若梨瞬间气起来了,她猛地睁眼,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很冲:“登徒子就是登徒子,不要给自己找这些借口!”

        “又没有人逼你,怎会忍不住?”

        闭了闭眼,裴屿舟吐出口浊气。

        看若梨这又凶又难藏嫌弃的态度就知道他这“登徒子”的骂名多半是根深蒂固,洗不白了。

        要不等她能看见了就去买个册子回来给她提前涨涨“见识”?

        如此程若梨这傻子会不会就能意识到,亲吻拥抱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其实已经很克制了?

        末了,裴屿舟又狠狠摇头,将这想法撇在脑后。

        日后成亲了他慢慢教,那些简单粗/暴的只会荼毒她,让她更加畏惧。

        最后,少年敛起种种情绪,一字一句,平静却有力地道:“你真不想我亲你?”

        被他捧在掌心的小脑袋点了点,即使夜色浓重,她的神色在裴屿舟眼底依旧异常清晰刻骨。

        低低地笑了声,他道:“那成亲前我尽量忍着。”

        若梨原以为他会直接说不亲了,结果承诺了等于没承诺。

        就连他口中的“尽量”究竟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没忍住,少女轻哼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像兔子的小尾巴,在裴屿舟心上挠啊挠的。

        知道她是不满,可他却只想当做撒娇。

        咽了咽喉咙,拼命克制着想狠亲她的冲动,少年的手臂发力,将她紧紧搂在胸前。

        “梨梨,若我骗你便不得好死。”

        “我发誓。”

        他的心跳近在咫尺,剧烈得像是要冲出胸腔,零距离地撞击若梨白皙的小脸。

        这份热意喷涌进她心底,似乎要将已被她割舍的感情重新拼连起来。

        咬紧牙关,少女没回话,她开始在他怀里扭动,想要逃开,却很快被他粗哑危险的“别动”二字给惊得停下。

        有什么滚烫坚实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大腿,顿住片刻,竟就缓缓蹭了起来,似曾相识,却更为微妙的感觉让若梨头皮发麻,险些哆嗦……

        裴屿舟没再说话,灼热的呼吸一直喷洒在若梨头顶。

        她努力按耐着困意,忍着那不明缘由,不知是何物的剐蹭,全身僵硬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裴屿舟的怀抱实在太宽阔暖和,像个大火炉,若梨的眼帘越发沉重,最后抵挡不住困意,陷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而裴屿舟天不亮便上了山,听晚些出门的孙姨说他走的时候哈欠连天,神色不佳。

        若梨心道定是他歪心思太多,所以才睡不好。

        用完早膳后,月儿说她腰下的裙摆上有几块脏斑,若梨便换了身干净的外裙,抱着琴,和姐弟俩一块去王婶家。

        -

        有事情做,时间似乎也变得快起来,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安宁地过着。

        起初若梨忧心过杀手之事,可时间一久便自然而然地忘在脑后。

        既然一直没出现,大抵也不会再来了。

        虽不知裴屿舟究竟是如何解决的,但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

        总归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少有人能欺负到他头上。

        不过远在京城的国公爷应该也暗中帮了不少。

        她给裴屿舟送的小兔子起名喜宝,月儿姐弟听说她要养,不准备吃,便也不再垂涎兔子肉,还时常帮她采些新鲜菜叶来喂。

        不出半月喜宝就胖了两圈。

        裴屿舟每次回来看到它都会忍不住打趣若梨两句,问她何时也可以这般能吃能长。

        在村里这段日子她心情好,吃喝照常,可始终不见长肉,倒是个子窜了几分,头尖已经过他胸口了。

        -

        若梨及笄这天早晨,孙姨她们早早离了家,她起身时,周遭静得厉害。

        垂下眼帘,少女心底多少有几分落寞。

        虽不曾告诉他们,但也没想到今日家中会无人。

        在屋内洗漱过,换好衣服,她摸索着来到小木桌前,拿起一柄木梳,轻轻梳理着昨日特意清洗过的长发。

        没有簪子,可她今日也不想用绸带绑发,便编了个简单的发髻,散着青丝走到门口,推开门。

        早晨寒风迭起,周遭越显空寂。

        但没一会儿,袅袅热气便从厨房飘来,拂过若梨冷得发僵的小脸,而她沉寂的心也渐渐复苏。

        来到门口时,便听到柴火燃烧,脆亮又温暖的“噼啪”声,还有锅铲搅动碰撞的动静。

        冬日天亮得晚,若梨又怕冷赖床,裴屿舟猜到她今日或许会早起,却比预想的还要提前,手上的动作自然更加麻利。

        “篮子里有寿饼,先垫垫肚子。”

        用筷子夹起根面尝了尝,软硬适中,正有嚼劲,裴屿舟便拿起一旁加了葱蒜和盐的空碗,将面都夹出来,又把锅里的鸡蛋和青菜捞出来放上去,最后再舀两勺热腾腾的面汤。

        在小桌前坐下,若梨摸索到一个盘子,将上面的盖子掀开,脆饼的香气扑面而来。

        热意自柔软的指尖蜿蜒到心底,她小口小口地啃着,眼中有晶莹闪动。

        其实味道很普通,还有点干,若梨却像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十五岁生辰对女子来说很重要,在国公府时她甚至想过或许自己过不到这个生辰了,就算能熬到,大抵也不会有人给她庆贺。

        原来他还记得的。

        “给你煮了长寿面,趁热吃。”

        将碗放到她跟前,裴屿舟又强势地拉过她的小手,将筷子塞进她掌心,顺便把她手里没吃几口的饼拿走,从她咬过的地方啃起。

        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轻慢的咀嚼声,许是被面的热意蒸的,若梨鼻头泛酸,眼眶也有点发热。

        她握着筷子,有些匆忙地低下头,准备吃。

        只是在那之前,若梨粉嫩的唇瓣翕动两下,道了声“谢谢”。

        声音柔软,又有着丝许湿意。

        即使她看不见,裴屿舟依旧将口中食物都咽下后才开口,声音很暖:“快吃,吃完有礼物给你。”

        点了点头,若梨继续夹面。

        咸度,面条的口感,包括溏心蛋,都是她最喜欢的。

        不知道他试过多少次,但这份心意她接收到了。

        这一碗面若梨吃得很慢,裴屿舟也没催,啃着饼陪她,等到她放下筷子,他便用准备好的手帕,先一步将她红润的唇瓣擦拭干净。

        望着掌心之中越发柔美清绝的小脸,他的眸深了又深,目光热得让人心悸。

        饶是若梨看不见,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只是当对上她空茫的美眸时,那份炙热淡了些许。

        粗粝的指腹极为轻缓地流连在她温柔的眼尾,裴屿舟低声道:“梨梨,再等我些日子。”

        长睫轻颤,若梨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宽慰:“不急的,孙姨说叶神医这段时间都会住在村里……”

        站起身,裴屿舟弯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捏了捏她红润滑嫩的面颊:“我急。”

        你已经及笄了。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他端着碗筷出去洗。

        而若梨则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小手捂着他唇瓣短暂停留过,却已滚烫难消的额头,半晌都未能平复心绪。

        裴屿舟进来时,手里捧着两套崭新的锦缎做的衣裙,以及一根样式简约,质地纯粹,做工也很是精致的玉簪。

        他扶着少女的肩,将它轻轻插/进她梳好的,空旷的发髻之间。

        阳光下玉簪流转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与她温柔清雅的气质格外相称。

        若梨撑得起,也值得这世间最华贵美丽的饰物,可这些未必是最适合她的。

        换上新的裙子后,若梨便攥着裴屿舟的衣袖,跟他去了镇上。

        听着久违的市井喧嚣声,虽看不见周围热闹的场景,她眉眼间仍是浮上了盈盈笑意。

        这里的繁华与京城的不同,一个让若梨觉得踏实舒服,而另一个却充满了未知与压抑。

        “周屿小哥,这就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怪不得你每天吹得跟宝一样。”

        “小娘子是真美啊。”

        路过街边的肉铺时,刚剁完猪大骨,忙着擦洗大刀的屠夫一抬头,便觉得眼前一亮,视线直直地定在若梨脸上,神色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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