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回京城
男人细致地描摹着她的唇, 将那些和着她甜意的香油卷入口中,细细品尝。
离开时,少女两瓣柔软的唇瓣已是红润不已, 酱汁与津液混合,污糟之余竟仍具诱惑。
在他再次靠过来前, 若梨仓皇地背过身,拿起帕子一个劲地擦拭着更加难受的唇, 眼眶也渐渐红了。
被他的举动弄的。
但心里的气莫名就泄了,涌上几分无助和颓然。
无论她怎么糟蹋自己的形象,裴屿舟好像都不在乎。
“哥哥他们在哪?”擦完后,若梨转过身,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原本正要回凳子前坐着的男人侧过脸, 漆黑的面具在烛火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而他的瞳孔中则是让人战栗的黑色怒涛。
“我今晚非剁他根手指。”
他周身戾气重重。
闻言,若梨却是落下了泪, 她的唇瓣上下哆嗦着,凝着他的目光被泪水朦胧,里面的情绪一时看不真切。
她哽咽着问:“裴屿舟, 他是舅舅的嫡亲儿子, 也是我仅剩的亲人, 我为何不可以唤他?”
男人猝然欺近,掐住她的下颚,凤眸死死盯着她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除了我,你不允许唤任何人哥哥。”
若梨的唇角却挤出一丝苍白绝然的弧度:“我不会再唤你哥哥的。”
“还记得你曾经与我说过的话吗?‘哪家妹妹要与兄长定亲。’可你如今既要我认你,又逼着我嫁你, 裴屿舟, 你的脸不疼吗?”
冷笑一声, 裴屿舟粗糙的指腹或轻或重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程若梨,那些话你倒记得清楚。”
泪水自眼角蜿蜒,划过他温热的指缝,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若梨翕动着唇瓣,轻声道:“你伤害过我的,一字一句,我都不敢忘记。”
果不其然,他指尖轻慢又强势的动作停顿,声音终是不再平稳,多了狠意:“那我为你做的那些,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忘记,是不是?”
“是,因为你的母亲,对你们,我向来记仇多些。”
“而且我从没有强求过你,那些都是你自愿的,你如今又想要我还什么?”
若梨能明显感觉到捏着她的手在发抖,可他的力气并没增加,至少她没有疼痛感。
吹拂在她脸上的气息也汹涌得厉害,像是猛兽在咆哮,随时都可能扑上来撕咬。
只是最后,男人竟毫无征兆地松开了她。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泪流满面,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少女,竟是罕见的笑出了声。
的确,她说的没错。
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当初没想过回报,这三年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日夜,他也没有哪一刻想要过。
更可笑的是,他念着的,全是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眼睛怎样,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哭……
梦到她笑,他一夜难眠,梦到她委屈,他能焦躁好几日,恨不得飞到她身边。
到头来,他在她心里其实什么也不是。
垂下眼帘,若梨知道这些话狠,可她无视了心底短暂的,异样的钝痛,残忍地觉得,并没有错。
他如今位高权重,大可以找个全心全意为他的女子。
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找苦吃。
“程若梨,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等价交换。”
“首先,是叶景昱。”
裴屿舟止住了笑,此刻他的凤眸隐隐泛红,陌生又狰狞。
晶莹的泪光颤了颤,若梨并没有因此感到惧怕,她站起身,饶是如此,也不过才及到他肩头,依旧需要仰头看他:“裴屿舟,我没什么要和你换的。”
“你伤他一分,我便自伤一分,横竖,我如今也过得生不如死,没什么好怕的。”
“你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有那么一瞬,裴屿舟真的恨不得掐死她。
这份折磨如今已变成利刃,对准他的心口,刀刀致命。
若梨笑了笑,含泪,哑着声,很是温柔地问了他一句:“你舍得吗?”
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让上一刻还面目阴沉的男人骤然僵了目光,他的胸膛沉沉起伏,在气氛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时,他猛地甩袖,转身走向门口。
巨大的关门声在寂静的院中回荡,下人们皆是胆战心惊,唯独若梨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弯,泣不成声。
若是以前,她绝对想象不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场景。
三年,裴屿舟心里竟真的还有她。
可这对她来说太过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
或许是晚上吃得多,再加上心绪不佳,若梨躺在床上后一直辗转难眠,不是很舒服。
最后她掀开被子起身,从柜里取出白色的狐毛斗篷披在身上,出门前,她在喜宝的小窝门口停顿片刻。
夜色昏沉,月光在冰凉的地砖上铺了层朦胧的清辉,透过这些许光亮,依稀可见睡得香甜安然的大白兔。
来到京城后,她便鲜少碰喜宝,反倒是裴屿舟时常将它捞进怀里,喂菜叶,顺毛,他甚至给它做了个金灿灿的,挂着金铃铛的小项圈。
喜宝蹦到哪便响到哪,清脆欢快。
项圈上面刻着“裴屿舟,程若梨”六个字。
而这两个名字中央,空着的那一块,刚好够写一个字。
“喜宝,对不起,他心里不该有我的。”
这样对彼此都好。
蹲下身,若梨的手轻轻覆在白兔背上,温柔地摸了摸,眼中却是一片黯然。
打开门时,门外守夜的丹颜立刻回过身,恭敬地向她见礼。
或许是旁观者清,她与丹青三年前便看得透彻。
若梨注定会成为她们要一生侍奉的女主子。
“不必跟着,我想一个人走走。”
朝她摇了摇头,若梨的余光又扫过不远处漆黑的书房,而后便抬脚离开。
这些日子裴屿舟都睡在书房。
这座宅子是随着封官圣旨一并赐下的,环境和布局都十分精妙,确实可以算作将军府,不过正门上方至今不曾挂上牌匾,便暂称别院。
若梨如今对后院的路有所熟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逛到了后花园。
远处,湖心中央的亭子里依稀有道人影,似乎正在自斟自酌。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过脸,看了过来。
虽有段距离,但月色下,面具流转的清冷光芒仍像是刺进了若梨眼底。
她转过身,要离开。
只是没走两步,身旁便刮过一阵带着浓烈酒味的劲风,吹起若梨未着发饰,散在肩头的柔顺青丝。
怔怔地看着裴屿舟高大的背影,若梨的发丝尚未完全落定,他便消失在她视线。
回过神,她重新迈开脚步,去往那座湖心小亭,与他背道而行。
待到若梨走过湖上曲径,小桥,来到亭前时,便看到桌上,地上,歪倒着七八个精致酒瓶,还有一个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晚风吹拂,浓烈的酒气却一直未曾消散。
在围栏前的长凳上坐下,若梨侧望着清澈的湖水,里面倒映着一轮弯月,满天星斗,波光粼粼,清幽安然。
这府里的精致确实极好,可不属于她的,入得了眼,进不去心。
鬓边发丝在寒凉的风中柔软浮动,时起时落,未有定时,为她平添一份凌乱不宁的美。
坐了片刻,胃中不适仍未完全消减,若梨便又起身,离开湖心,继续在后花园中转着。
当她即将绕过一片假山时,手腕猝然被一只灼热有力的手攥住,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拽进假山之中。
熟悉的酒味在风中燥烈地跳动着。
等到若梨反应过来,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后背已抵上嶙峋不平的假山石,而他的手捏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同时俯首吻了下来。
唇齿之间浓郁的酒味让若梨一时无所适从,她的小手拼命抵着他结实的胸膛,不停地推,甚至是捶,却无济于事。
有巡视的府兵听到动静,刚窥探到一星半点,便被裴屿舟强横的内力给击得血气上涌,捂着胸口踉跄绕开。
大手重新圈住若梨的细腰,裴屿舟微微用力,迫使她完全依偎在他怀里,踮起脚尖承受他欲念汹涌,像是要将她吞掉的蛮横亲吻。
他完全沉浸在强迫掠夺,报复得逞的快感中,而仰着脖子,挣扎不得,最后筋疲力尽的若梨却只有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裴屿舟方才放下捏着她下巴的手。
若梨眼底的泪光在这月色下更显清透,瞳孔里的凄楚和难受直直地刺进裴屿舟眼底,将他因着酒劲丧失大半的理智唤回几分。
她隐忍着呜咽,唇瓣因着刚刚激烈的亲吻甚是红润饱满,却更衬得小脸有几分苍白。
大手伸向若梨细嫩的脖颈,裴屿舟轻轻给她捏着,但他眼底的暗涌并没有因为她的难受平息。
男人的唇瓣又贴上她的脖颈,感受着滑嫩肌肤之下脉搏的“砰砰”跳动,凤眸中划过危险的,让人胆颤的狠意。
流连片刻,他张开嘴,咬住那跳动最为明显之处,力气不大,却也不小,至少若梨感觉到了丝丝难言的灼热钝痛。
身体里某些可怕的冲动在叫嚣着,要咬破她的肌肤。
这样便能知道,她的血,如今究竟有多冷。
晚上她说的那些话又开始在裴屿舟耳畔回荡,克制与疯狂在他瞳孔中激烈碰撞,难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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