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回京城
凤眸危险地眯了眯, 抚摸着她的手转而捏住她莹白的下颚,对上她又变回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程若梨, 别作死。”
“你逃不掉。”
不允许她再说些惹恼他的话,裴屿舟直接俯首堵住她的唇, 强势狠戾。
就算她能侥幸逃出京城也无济于事。
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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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 叶神医便被阿七带来府上。
许是太久未曾见到,还不等老人说什么,若梨便红了眼眶,她想问,想说的太多, 可因着裴屿舟就在旁边坐着,她只能将这些都咽回去。
不过好在叶神医看上去精神依旧,并没有消瘦, 眉眼间也是一片淡然随和,若梨的心便稍微放下几分。
看来裴屿舟应是没有真的对他们做什么。
只是不知他究竟将他们安置在何处。
这次诊脉的时间比先前在锦州时长了些,不过最后神医给出的答复和张院判一样, 若梨的身体并无大碍, 目前只需要打消郁结, 敞开心扉,便可身心通泰。
“叶爷爷,若她故技重施,我又该如何知晓?”
捧着温热茶盏的小手紧了又紧,指尖甚至隐隐发白, 若梨也不避讳裴屿舟, 不安地询问叶神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将军府虽有他层层把关,但也难保不会有内鬼。
她虽总用死威胁裴屿舟,可绝不代表她愿意死于姜锦芝这些阴毒下做的手段。
轻叹口气,叶神医看着若梨的目光罕见的有些复杂,他无奈地扫了眼旁边戴着面具,神色不明的男人,从药箱里取出枚银针。
“毒性较强的,银针可以甄别,但若仍是从前那种凉性的弱毒,短时间内,便是诊脉也无法探出异样。”
这话一落,屋内陷入死寂,若梨的眼眸发空,心口下坠。
在叶神医开口前夕,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的男人将她扶进怀里,贴在他结实,却也不平整的腰腹之处的若梨瞬间回过了神。
所有挣扎都被他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固定。
对上神医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羞耻和尴尬的若梨红着脸,垂下眼帘,一时也忘了忧虑。
“若真服了寒药,你的身体会先一步示警,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月事来时你便会有腹痛,血虚,乏力这些先前鲜少有过的症状。”
说这话时,叶神医并未看若梨,视线淡淡扫过正搂着她的裴屿舟。
彼时他依旧俯首垂眸,凝着怀中人儿的头顶,可他的神色显然已是将他的话尽数听进去,有几分深沉。
“若她有身孕又当如何断?”
抬头看向神医,裴屿舟的声音低沉,凤眸中的墨色却甚是浓重凌厉,仿佛叶神医不给个合要求的答复,便再也踏不出将军府的大门。
看了眼骤然抬头,神色抗拒的若梨,老人家终是别过脸,不想再看这两个被孽缘捆绑,不得安宁的人。
他捋了捋白须,平静地道:“她的身子虽已调理得当,但寒药的影响终究无法完全消除,受孕一事会比寻常女子难些。”
“若有孕之时受到荼毒,不出两月便会滑胎,且之后很难再孕育子嗣。”
若梨能感觉到裴屿舟圈着她肩的臂膀变得紧绷,而她虽也感到惊愕无措,却到底比他要平静几分。
若注定逃不开嫁给他的命运,那很难有孕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坏消息。
若梨不想与他有孩子。
因为她与裴屿舟结合,生下的孩子不仅是她的血脉,也与姜锦芝有着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要唤她“祖母”。
只要想到这一点,若梨便觉得窒息,反胃。
在这片压抑的静默中,叶神医提起笔开始写药方,不消一炷香便递了三张写得满满的纸给若梨。
“一副滋补气血,一副温阳驱寒,最后一副是安胎的方子,若有症状,便按照这上面的配药。”
说完后叶神医便背着药箱起身,准备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回眸看向若梨,轻声道:“丫头,莫要钻了牛角尖。”
她当记清楚,身体是自己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她去糟蹋。
他们这些人会心疼,可最痛苦的到头来还是她自己。
希望这傻孩子能早些想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手里的药方,若梨的视线最后定在了“安胎”两个字上,美眸中涟漪阵阵,翻涌着痛苦,纠结,与无助。
她清楚神医的意思,可真的接受不了。
而搂着她的裴屿舟始终不曾看过其它地方,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她的所思所想几乎都能一清二楚。
凤眸里起伏不定,深沉危险。
程若梨,孩子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管你能不能想明白,我都要定了。
-
到出嫁之前,裴屿舟果真没有来过将军府。
丹颜和丹青说他这几日都在国公府准备,布置新房,安排典仪。
事无巨细,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若梨兴致淡淡,闻言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虽没表现出不耐,但显然也是不大有兴趣听与他有关的事。
那之后两个婢女便没敢再说。
国公爷高不高兴是一回事,但她们绝对不能让若梨不高兴。
大婚那日,天未亮时若梨就被丹颜和丹青从床上扶起来。
梳妆完毕后,仍然困乏,眼帘半垂的人儿听着喜娘,媒人,乃至婢女们滔滔不绝的吉祥话,赞美话,眸中划过几分苦涩。
她今日要嫁的是京中许多女子梦寐以求之人,可这份福气她并不想要,周遭的喜庆与热闹,仿若都与她无关。
被人搀扶起来,若梨从里到外,一件件地套上红色的,奢华庄重的喜服,正在佩戴头冠与发饰时,门口传来月儿清脆动人的声音。
“阿梨!”
眼中倦意散去大半,通身金红,妆容精致,明艳绝色的少女猛然侧过脸,刚戴好的金冠垂下的流苏“啪啪”作响,险些缠绕到一块。
丹颜和丹青下意识伸手扶住,提心吊胆。
这冠若掉下来,摔出好歹乃是大不吉,被国公爷知道她们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好在若梨只最初转头时猛了些。
一袭桃粉色罗裙的李月儿跑来她身边后,她便不再有大幅度的动作,微红着眼眶牵起她的手,欢喜又伤感。
这些日子若梨一直挂念着他们,如今再见面时她却要嫁人了。
明明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可她根本笑不出来。
月儿如今的心思也比过去细腻许多,她知道若梨心中并不高兴,便蹲下身,趴伏在她腿上,笑眯眯地仰望着她。
“阿梨,你平时就已经很美了,今日是要把我的魂也勾去啦。”
“那个坏蛋看到你只怕路都不会走了。”
抬手将月儿鬓边的碎发撩到她耳后,若梨温柔地笑着:“你出嫁那日也会是最美的,真想早些喝到你与哥哥的喜酒。”
被她这话说红了脸的月儿可爱地鼓了鼓腮帮,轻轻给白嫩的面颊扇着风,还不忘来这里的正事,继续想法子宽慰若梨:“你不要怕,我们如今都在京城,那个坏蛋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叶爷爷说他最怕你伤心。”
“不过一码归一码,日后他若真敢再欺负你,我们一定狠狠揍他,给你出气!”
说着,月儿还不忘比划拳头,眼神凶巴巴的,仿佛真的能冲上去揍裴屿舟一般。
“他真的没做什么?也没动哥哥?”虽然月儿表现的很自然,可若梨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前些日子裴屿舟说的狠话,还有他的神态依旧历历在目,她觉得他是认真的。
压着心底的委屈和怒意,月儿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里面的情绪也变得不甚清楚,“没有的,他要是敢欺负我们我就跟你告状,你打他。”
“以后我随时都可以来将军府看你的。”
轻轻舒了口气,若梨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露出几分动人的笑意,比刚刚精神许多。
两人又聊了片刻,便到出阁的吉时。
喜娘将若梨绣的那方盖头轻轻展开,给她盖上,而后便与另一个喜娘一块掺着她出去。
裴屿舟将她父母的牌位都请进前院正屋,若梨拜别后,便由叶景昱背着,出了府门,坐进花轿。
一路鞭炮不断,锣鼓声天,街上的喧嚣也是不绝于耳。
坐在花轿内的若梨腹中空空,如此颠簸自然有些不适,她打开一旁的糕点盒,拿起块梨花酥,放到嘴边慢吞吞地啃着。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准备的。
将军府与国公府之间有段距离,再加上接亲队伍走得慢,轿子颠了近半个时辰才到。
被裴屿舟牵出来后,若梨便攥住喜娘递来的后绸,摁耐着心底的抗拒和闷痛,准备与他一道进入这座囚了她近八年,险些夺走她性命的大宅。
只是还不曾迈开脚步,男人的指腹便触上了若梨的唇角,众目睽睽下,他若无其事地抹去一粒细小的糕点屑。
若梨的脸颊莫名发热,但有红盖头映着,这抹异样的娇艳之色并不明显。
裴屿舟迈开脚步,牵着她走进国公府……
拜堂之前,一切都是顺利的。
当礼官高呼“二拜高堂”时,本该与裴屿舟一道下跪的女子动也不动,纤细的腰杆甚至更为笔挺。
细碎的交谈声渐渐停下,宽阔的厅堂内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抹明艳夺目的倩影,以及她旁边已经跪下的男人身上打转,继而又转向高坐主位,始终没有半分笑意的华贵女子。
在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且即将愈演愈烈时,礼官悄悄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准备再念一遍。
只是在那之前,上首的姜锦芝却扬起唇角,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你不想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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