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我陪去你吧
宁姝没有料到,街上路人闻“李瑁”色变,纷纷摆手,避而不谈。原本打算问路去那边瞧瞧情况,如此一来她也只能暂时打消念头,先回林府。
一个人吃完晚饭,林笑笑终于回来了。
“柔柔姐,我、好、累、啊!”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宁姝默默看了一眼她那小脑袋上繁复的装饰,简直跟她在南地的日常打扮有得一拼,起身走到她身后,替她揉起穴位来。
空出了手,林笑笑赶紧开始拆发簪步摇,不多时一瀑青丝卸下,她也长长舒了口气。
“有时候都不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若生在平常人家,我就不用参加那什么每月三次的贵族女子聚会了。可要是生在平常人家,指不定爹不疼娘不爱的,早早把我嫁了。”
宁姝扑哧一笑:“你这丫头今日倒通透得很。”
林笑笑嘻嘻笑着回头:“是吗?今天雪儿她们也说我变了一点,不像以前那样天真了。”又愁眉苦脸:“不天真了是不是就变老了?啊,我不想老……”
“傻妹子,人都会老的。不过在还没老的时候就不要去想太多了,越想越发愁,还没什么作用。”宁姝双手下移,给她捏肩膀:“对了笑笑,跟你打听个事。”
“嗯嗯?”
“这李瑁……是谁?”
林笑笑身子一僵,目中多了两分怯色,小小声:“我的好姐姐,你从哪儿知道他的啊……那可是个揣着祸心,时刻想谋逆的坏人啊!”
宁姝登时愣了,揣着祸心,时刻想谋逆?这事沾上便要掉脑袋,究竟是哪个鬼魅摊了这差事?处理这分量的官,十有八九是九刹之一。难道在李瑁府上活动的是二哥?好像不对,要是二哥,得手就走,用不着待这么长时间还不动手的。
此事有诡。
“柔柔姐?”
宁姝回神,淡淡笑:“我这不是听人提了一句么,然后看大家脸色怪得很,就好奇。”
林笑笑轻轻呼出一口气:“皇上一早就怀疑他,他干的坏事,连百姓都知道呢,可惜他是条老泥鳅,没人抓得住把柄,而且他还是明王的人,更是开国功臣的遗孤,这些条条加起来,实在难办得很。不过啊,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我哥他这两年一直在四处搜罗他的罪状呢,前段时间抓了个谁来着?刘、刘……”
“刘康。”
“对,刘康,”林笑笑微微一愣,“柔柔姐怎么知道?”
宁姝尴尬笑:“也是听说的……”
“哦,好吧!反正抓了那刘康之后,一路上查,终于查到了确切证据,也算人证物证俱在啦。昨晚我路过书房,听到哥他跟我爹说,今晚就要动手呢。”
宁姝手指一颤:“今晚?!”
“对啊。”
她蓦地心如乱麻。
既然李瑁作恶多端,那他府上的定不会是善茬。若就这般还好,以司烨的筹谋与身手,擒他不在话下。可现在那府里还有个往生鬼魅,万一鬼魅横插一手,事情就完全变了!
“李瑁府邸怎么去。”
林笑笑的心陡然提起,宁姝这声音冷冰冰的,周身还散发出一股那天巷道里出现过的杀意。她原本想问一句“怎么了”,目光触及宁姝寒光闪烁的眼眸,顿时把话吞了回去,咽了口唾沫:“就……出门之后往左一百米,再……”
按林笑笑提供的路线一路狂奔,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宁姝终于看到“李府”两个大字。
宁姝缓了缓气,想走到门边听里面动静,但始终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刚走上台阶,目光触及被风吹过胡乱摇晃的灯笼,她的脸瞬间白了。
灯笼居然是……白色!
宁姝的心突突跳起,来不及细致打探,目光落在上翘的屋檐,直径跃了上去。
顺着砖瓦一路而行,宁姝警惕地盯着下面情况,却没发现任何动静。李瑁府中寂静得可怕,被黑色完全笼罩着,没有丁点光亮。
难道已经出事了?不,不会的,就算杀人,至少也得有血腥味……
念头刚起,一股特别的香味随风飘了过来。宁姝吸吸鼻子,觉得熟悉得很。仔细一想,顿时一个激灵。
“是三哥的魅骨酥风。”
三刹顾清风多年来钻研医术,在南地甚至还开店问诊,不知情的人都道他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但宁姝知道,顾清风擅长医人,更擅长杀人。只要有任务,他便会想方设法接触目标,以他亲和平易的气质打动目标,再利用药于对方饮食中做手脚。此种杀法如同绵里藏针,表面上他微笑着给那人治病,实际上那人的命早已拽在他手中。事后就算有人追查,也无人知道死者是死于食材用药。
而这魅骨酥风还是她多年前和顾清风打赌,互相交换身份,他来研毒,她来研药而成。魅骨酥风本身没有毒素,甚至香味清甜,但正因如此才极容易扰乱人心,人一旦中招,四肢皆是乏力,与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差别。
可顾清风并不喜欢用魅骨酥风取人性命,这横插一手的鬼魅是谁?
宁姝从腰间摸出个瓶子,打开倒出颗药丸吞了,循香味而去。
绕过两处高地,香味越发浓郁,有人声隐约传来。宁姝动作更轻,待发现火把攒动,挑了出视角好的地方趴下。
下面是小院,进出只有一个地方,而那门已经被六个举火把的男人守住。院中站了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个大腹便便,身着官衣,眉细胡翘,神色透着奸诈。他身侧站了个身材微胖的女子,女子一身墨蓝,长发掩去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其余数人随在他们身后,想来那个官衣男人便是李瑁了。
再看李瑁和举火把的人中间还有七八个人歪倒在地,他们身着官服,与李瑁的不同。宁姝看那衣服花纹熟悉得很,刚想确认,歪倒的人中忽有一人捡起身边长剑,借力站起。他眼神凌冽,勉强提剑,直指李瑁。
宁姝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手脚发麻,险些脚滑跌下房顶。
“掌阁大人,都是强弩之末了,何必再挣扎?这剑是给你们自刎用的,你不领情,等阵子死得痛苦就不怪我了。”
司烨一声冷笑:“就算我死,也先宰了你!”
“你现在有这本事?”李瑁轻蔑挑眉,上下打量司烨。
李瑁身侧女子阴恻恻笑:“中了魅骨酥风就是一滩烂肉,你能站起说明你内功高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越用内功强撑,下场就越惨啊。”
宁姝蛾眉蹙起,那女声听着怎么有几分熟悉?不是四姐五姐和七刹,那会是谁?
一瞬分神,下面突然传来兵器跌落地面的清脆撞击声。
血从司烨的胸口和手腕处洇开,像绝艳的红莲,摇摇曳曳,灼人眼目。
宁姝吓得心脏骤停,脑子里一片空白。
女子淡理指根,示意下人把梅花镖拔出来,蔑笑道:“往生毒焰,灼我骨血。苟延残命,世人不怜。无罪为罪,诛心夺智。鬼魅过处,哀鸿遍野。让你死个明白!这李大人是我们往生鬼魅要保的人,你什么东西就想插手。”
……是她!
震惊过后,宁姝所有的害怕瞬间化作愤怒,清澈星眸中尽是狠厉之色。
她踏风而下,轻杳如雀,直径落在司烨和他们之间。
“鬼魅何时要做保人的生意了?凉色,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她冷声说着,转身将药丸递给司烨:“相公,你把这个吃了,然后坐下调息。”
司烨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李瑁“嘿”一声怪笑,阴阳怪气道:“都说咱们掌阁大人在江湖上俏得很,不少江湖蛮女都趋之若鹜,愿意以身相许,哪怕做对野鸳鸯,快活一夜也是美事。我当时还道这女孩子多少得要面子,不会做那样的事儿,没想到今儿个还真亲眼看到了。姑娘是哪只野鸳鸯啊?”
宁姝骤然敛目,转身看向李瑁,唇角浮起一抹阴邪笑意:“凉色,告诉这死胖子,我是哪只野鸳鸯。”
李瑁愣了愣,这才发现凉色从这女子出现到现在一言未发,侧目看她,她竟然满头大汗,身子抖如筛糠。
宁姝下巴微扬,凉色更为恐惧,扑通一声跪下了。
“九……九奶奶饶命!”
“饶命?”宁姝像是听到一件极为好笑的事,“你接私活倒无所谓,可你敢接这私活,怕是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凉色不迭磕头:“九奶奶,凉色一时鬼迷心窍,看到钱就没了骨头,您、您饶恕凉色吧!”
李瑁不明其理,但看平素冷傲的凉色见到宁姝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时心头也发憷。再看宁姝这个人,顶多十七八岁,眉宇间却尽是阴鸷,底气顿时去掉七七八八,颤着声音开口:“我、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今儿个这事你别管!这是官场内务,容不得你插手!”
宁姝挑唇:“我偏要插手,你拿我如何?”
“你……你这女子……”
李瑁抹一把额头汗,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六个人站在宁姝身后,而此刻她只顾着前面,哪里算得出身后之事。他心里一喜,赶紧对六个人下了命令。
那六个人得令,火把一转从里抽出匕首来。哪知还未迈开一步,几截亮闪闪的丝线直接刺向面门,下一秒,他们双腿一软,直接倒去地上,显然断了气。
李瑁这次真的吓傻了,双唇磕碰半天,反反复复嘀咕:“邪气……如此邪气……”
宁姝轻啐一口:“浪费我的冰丝。”又冷着脸色朝李瑁走近。
李瑁连连后退,眼风扫到凉色跪在那里,忙躲到她身后,踹了她一脚。
“你们门派事务,我不插手……”
“哦,先处理你也行,”宁姝转朝凉色走近,“凉色,你我认识也有十年了。你是三哥的人,我本不想要你性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打着往生鬼魅的幌子来淌这趟浑水。我们鬼魅从不直接接触皇室和朝廷内务,你是不是都给忘了?”
凉色泪流满面:“没忘,凉色没忘……”
宁姝淡淡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知道我的性子,你所做的这事我势必会传信回去。到时候却不知是三哥还是门主亲自处理了。按照门规……你的死法怕是不太好看。”
凉色瞬间噤声。
宁姝弯腰,从她腰间拔出匕首,递到她面前:“你现在还想求我饶命么?”
凉色目中光芒退去,她木讷地摇摇头,从宁姝手中接过匕首。想到那万蛊噬筋,血肉翻涌的恐怖场景,她握起匕首瞬间插入心口。
“好,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宁姝轻轻说着,用手抚上了她的眼睛。抬眸看向神色警惕的九个人,她勾唇笑起,站了起来:“现在,该聊聊我们的事了。”
李瑁拉过一个下人挡在身前:“我跟江湖女子没什么好聊的!”想到什么,扯着嗓子对司烨大吼:“掌阁大人,你这也太稀奇了,让女人帮你便罢,还叫个邪气的女人帮你,传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司烨正在调息要紧关头,额上青筋顿显。宁姝怔了怔,只怕他运功出了岔子,大声道:“我跟我相公之间的事,从不分彼此,用得着你这胖子来乱嚼口舌?”
司烨脸上神情微有缓和。
宁姝松了口气,再道:“胖子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要是想捞个全尸,现在就把自己捆好。我出手没轻没重的,你又细皮嫩肉,万一碰掉了你胳膊腿的,我可不负责。”
李瑁看向倒在地上心口插刀的凉色,心里阵阵发毛。人家三言两语让这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往生鬼魅自裁,还一招功夫杀了他六个手下,怕是人再多也无济于事……
不对,人再多,她也有疲累的时候!
李瑁心生一计,对最后面站着的人小声吩咐:“第二计划。”那人听到,小步跑去夜色之中。
宁姝留意到那人的动向,但只要李瑁在这里,其余阿猫阿狗怎样都无所谓。眼看李瑁还没有动静,她脚尖勾起地上绳索,朝李瑁走近。
“姑娘姑娘,我有话要说!”
“说。”宁姝应声,但没有停下动作。
李瑁急急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伤了掌阁大人还有他的下属,你让我先去给他们磕头道歉如何?”
宁姝略是一愣,磕头什么的她倒不在意,至于司烨,他应该不在乎这些。可那些人……
宁姝叹了口气,方才她给司烨递药丸的时候就发现了,凉色下手太重,用太多魅骨酥风,司烨带来的人十有八九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宁姝把李瑁手腕上的结狠狠一扣,搡他:“去磕。”
李瑁走了两步,回头瞪那几个下人:“你们愣着作甚,这杀人没你们的份?还不一起过来!”
看着他们几个大男人磕头,宁姝的神思却飘向远方,心里不踏实得很。李瑁既然敢在自己府上杀人,他定然是有后招的。不说逃跑,起码也有援军……
等等,援军?
宁姝恍然大悟。是了,刚刚那个偷跑掉的人绝对是搬救兵,现在这李瑁带人磕头不过是拖延时间!
此时司烨已调息完毕,虽然有所损耗,但好歹已经能走能站。他起身直接扯过李瑁手腕的绳扣,对宁姝道:“走。”
宁姝正有此意,饶是李瑁用全身抵抗着离开,她跟司烨两个一拉一踹还是将他带到了大门前。
只是还没有走下台阶,马蹄喧嚣疾疾而至。司烨暗道不好,让宁姝先去躲避。忽而又想起什么,问宁姝:“你还有上次用过的麻毒吗?”
“有。”
“扎他。”
宁姝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随后跃去房顶之上,隐匿下来。
一阵喧闹过后,门前已经站了少说五六十个人,各个身披盔甲,严阵以待,气势吓人。为首的男人从马背上翻下,落地后向司烨走去。
“周大统领,有礼。”
“呵。”
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一个冷漠,一个狂傲,两相对峙间,输赢却未可知。宁姝看得冷汗直冒,司烨再怎么厉害也是才受了伤,血都还在流呢,而且魅骨酥风的药效也没那么快过去。要是这周大统领和他那帮兵卒敢动手,她绝不会作壁上观。
等等,周大统领?!朝中应该没那么多周大大统领吧……
宁姝眼前忽就浮现出周若诗的那张脸来,顿时心里骂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爹和女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大的欺负相公小的欺负她,若叫她逮着机会,必然不会轻饶了。
胡思乱想间,听到周礼乾的声音:“这李大人是当朝一品,比你师父还要高一阶,你如此待他,皇上知道了,怕不是问责你这般简单。”
司烨淡淡回:“皇上下令请李大人回去调查,可李大人非但不配合,还用肮脏手段害我下属性命,如今李大人六条人命在身,我怕他途中再作恶,捆起来亦无不可。”
周礼乾哈哈大笑:“掌阁怕不是痴人说梦?朝中谁不知你身手?李大人要真能敌得过你,那可是天下奇观!”
司烨蔑笑一声:“伤仍在身,周大统领若不信大可来验。另外,不知周大统领深夜在此是恰好路过,还是想帮一把深交故友?”
听到司烨刻意咬重那四个字,周礼乾的心有些牵动。目光落在司烨心口,红色一块,泛着湿润微光,暗道这事不好办了。李瑁说过若自己遇险,请他以边域有事,过府商量为借口相助其逃脱。可现在李瑁身上系有命案,不是他这大统领能插手的,要是强行劫人,只怕次日会被司烨告到皇上面前去。皇上原本还没打算动他,此状一告,无异于自己将把柄主动奉上,实在没必要为李瑁把自己折进去。
想通以后,周礼乾笑着摆了摆手,气焰不似之前嚣张:“掌阁话严重了,我跟李大人不过同僚一场,哪里谈得上深交?”回头,示意亲信把那通风报信的人提了出来:“方才巡城,这家伙哭着跟我们说李大人这里出了命案,我们才急匆匆赶过来。现在弄清此事,此人交还予你。天色已晚,我们还有其他地方要巡逻,就不耽搁了。”
说完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不带丝毫迟疑。
宁姝看到他们走远,从房顶重新落下,将手中剩余银针扎去那通风报信的人身上,又不屑道:“什么巡城啊,有巡城穿得跟打仗似的么?找个借口都不会,真是。”
司烨低咳两声:“宁姝……”
宁姝心头一凛。她还从未听到司烨如此气弱的声音,再看他脸色苍白,血快染红整片衣襟,登时着急,扶住了他。
“回……回承天阁……”
宁姝咬牙:“回你个头啊,先止血再说!这死胖子中了麻毒没那么容易醒,要是你怕他醒,我再给他扎几针便是。不说了,我们回家。”
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宁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磨回林府的,只觉得路好漫长,漫长到仿佛没有边际。
好不容易进门,司烨低声一句不要惊动他人,她只能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将李瑁带去柴房锁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司烨房间,他已经在处理伤口。淡薄月色下,宁姝能看清他裸着上身,一时间愣在门口不知所措。司烨听到动静抬头望去,见宁姝盯着自己看,也吓了一跳,想拿衣服遮掩,可牵动伤口,血瞬间又渗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屋中弥漫,宁姝讷讷回神,把眼神挪移去其他地方,向他走近,心虚道:“我……帮你吧。”
“不用,你回去休息。”司烨语气也弱了两分。
“……可是,你这伤口挺严重的,自己不好上手,越动越厉害……”说到这里,宁姝把心一横,懒得再问他,从他手中拿过药瓶和纱布,直接在他面前坐下。
司烨心口一堵,想夺回药瓶纱布,奈何宁姝幽幽一句:“你再动我叫人了啊。”成功把他搪塞回去。
屋中瞬间寂静,只有宁姝动作牵起的声音。她把药粉轻轻覆去伤口上抹匀,小心吹了吹,确定止住血,再上一道药膏,最后缠好纱布。又牵过他的手,将腕间的伤口处理之后,她起身替他拿来衣服。
司烨刚想接,宁姝又一句:“别乱动。”在她摆弄之下,他勉强穿上中衣。
“这几天你就不要随便走动了,伤口愈合至少也得七天。”
司烨阖目:“不行。”
“怎么不行?”
“我的兄弟们还在李府,我得……替他们料理后事。”司烨声音微有哽咽。
听到他这般说,宁姝心头一时也不好受了。司烨以前最烦她用毒用针,可刚才竟然主动要她用麻毒扎李瑁,可见当时他有多愤怒。若非凉色贪财横插一脚,今晚司烨这边不可能折损那么多人,思来想去都怪凉色,可如今凉色已死,也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宁姝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抱住他。
“相公,我陪去你吧。”
司烨瞬间睁眼,断然拒绝:“不必了。”
宁姝心里隐隐不快,小声问道:“是因为……我也是往生鬼魅?”
司烨略是摇头:“此事始终是朝中大事,我不想你牵涉进来。若我没猜错,你方才那样行事亦有违你们门规。所以你不要再管,让我去处理。”
宁姝抿着唇没有说话,半晌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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