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受罚
“小九,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说了是任务,你还对任务心软?”七刹燕菲菲蔑笑着跳下树来。
宁姝不忍再看那男孩一眼,收回目光,转向燕菲菲。
“七姐好兴致,竟在树上看了半晌。”
燕菲菲眼尾一挑:“这兴致嘛,自然是好的。不过你要搞清楚,可不是我要来的,门主吩咐,说你要是心软,我便代劳。呵,还真叫门主说中了呢,叫我瞧见……”
“瞧见什么?瞧见一个奶娃娃抱我的腿?”
燕菲菲眸中寒意森森:“小九,我劝你还是老实些。门主既然叫我来看着你,那就说明他对你不放心。而我,素来是个实诚的,今时之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门主,你就等着‘领赏’吧!哈哈哈!”
对于惩罚,宁姝坦然接受。这次手上落的人命让她心中格外难受,能用自己的血肉来赎罪,她求之不得。只是燕菲菲那句话委实令人不爽,若萧影对她不放心,又怎会允许她一个人独自行事?燕菲菲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十之八九又是她打着关心小妹的旗号,不要脸求来的“帮忙”。
无非是看戏罢了,宁姝心知肚明。
从小到大燕菲菲都是这般,只要有机会,就处处针对她。燕菲菲还有个孪生哥哥燕锦,兄妹二人可谓是往生九刹中的“奇葩”,跟其他兄弟姐妹谈不到一块去,只顾着彼此。也因他们兄妹有真本事在身,萧影才对他们孤僻行事不曾多管。宁姝素来能忍就忍了,这次燕菲菲先要夺她的乖徒儿,再要去萧影面前告状,冲动之下,宁姝顿时出手,扼住燕菲菲的咽喉。
“‘赏’,我自会去领。至于七姐你,要是再聒噪两声,我不介意拿新研出来的哑药给你试试!”
燕菲菲立即朝她瞪去,待见她一脸煞意,知她不是在说笑,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蔑她一眼,不说话了。
次日一早,宁姝前去琼玉楼。
琼玉楼外面做酒菜生意,里间却是往生门内线。往生门历来规矩,无论赏罚,只要跟任务相关,便要去琼玉楼登记,详记经过,再签下大名。昨夜那般,无论是赏还是罚,宁姝都得去一趟。想着指不定司烨也在那,她心里紧张得很。此次非比寻常,身后还跟着两个累赘,希望司烨不要贸然行事。
殊不知司烨这几天都在琼玉楼等候,前厅老板见他气质非凡,英俊无比,且身中高级蛊术,猜他身份斐然,便破例允他去了里间。踏过长折木梯,旋转至里,里面的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不见吆五喝六的粗鄙之声,亦未有酒菜气息,里面甚是冷清,没有几个人在。但四周装潢却是镶金嵌玉,富丽堂皇,宛若皇宫。
长廊尽头,木梯蜿蜒直下,司烨迟疑是否下去。正欲迈步,一只白手却拉住他的胳膊,轻笑道:“客官可别乱走,这行差踏错的,皎皎可承不起责任。”说罢,又松开了手。
司烨侧目,见这自称皎皎的女人装扮华丽,与里间相衬,猜她是这里主事,便道:“在下可坐何处,还请指路。”
皎皎见他识趣,再看他生得俊朗,不禁添了两分心思。柔声道:“以公子目前的名气,还是在这儿歇息的好。”小手一指,落在长廊上。
之前司烨倒也注意到了,此处长廊甚宽,设有三处坐席。如今听皎皎这般说,便知下面的人别有身份。略一点头后,寻最近的一席坐下。
“客官可要什么酒水?”皎皎笑问。
“清茶即可,有劳。”司烨简答道。
皎皎应声而去,不多时,端了托盘上来给司烨奉茶,同时又捏下只杯子。自顾自地敛裙坐下了。
司烨眉头微皱,错过目光,不去看她。
那皎皎却故意生事,一双媚眼似无意又有意地在司烨身上逡巡,末了娇娇笑起,道:“客官生得仪表堂堂,当真少见。不过看您这装束打扮,是东淮人吧?千里迢迢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皎皎在琼玉楼多年,手底下有些个能耐人,不知能否帮得上客官?”
司烨秋水目中一片冷淡,不愿搭理。
皎皎又笑:“客官如此不待见皎皎,那皎皎便知了,十有八九是为了女人!却不知客官是看上了咱们南地的哪位小阿妹?皎皎有机会得去会会她,向她讨些能寻到如此优秀男人的法子。”见司烨仍旧无动于衷,皎皎也觉无趣,做作一叹后,柔弱无骨的手按在案几上,借力起身。眼风扫到司烨坐得端正,忽而玩心大起,有心作弄他。将起未起时,“哎哟”一声,直径往司烨怀中倒去。
司烨早年习武,躲暗器都是万无一失,何况是躲人。眼看她就要挨到自己,他骤然收身,空出身侧一大片。皎皎始料未及,想收已来不及,只能生生往地上扑去。
“嘶……你,你这人,真不识趣!竟不懂得怜香惜玉!”皎皎疼得龇牙咧嘴,朝他狠狠瞪去。
司烨不屑一笑:“香玉?”见外面天色尚早,念着已好几日未见宁姝,心里一叹还不能走,同时又暗道改日还是得坐外面。虽然烟火气重,但好歹不会多生是非。
正胡思乱想着,眼风却扫到原本倒地的皎皎顿时一骨碌爬了起来,神色慌张,恭恭敬敬跪去一旁。
随即,他听到银铃声,清脆动人,步步遥响。
“皎奴见过九奶奶!”皎皎磕头大喊。
司烨心中咯噔一声,刚想去看,一袭紫衣伴着他熟悉的香息掠过身旁。他看到她背影萧萧,尽管冬日寒冷,依旧雪肤外露。曳地的纱裙下,包裹着一双白直的长腿,记忆中的纹身,依旧在她的大腿根部若隐若现。她纤长的手臂上缠绕着几段紫纱,一条银蛇攀附在小臂上,龇牙咧嘴。她那如云般的青丝高高绾起,用南地特有的银冠束着。细碎的银片旁,两缕鬓发轻轻搭在肩上,青丝的黑与肌肤的白,愈发分明刺眼。
许是目光太过炽热,她略侧过半张脸来。眼波流转,红唇娇艳,清媚却陌生。身后紧跟着的两个女子亦察觉他的举动,朝他瞪来。两人互换眼神,正要动手,却听宁姝声音懒懒:“皎奴好兴致,该不会怨我打断了你吧?”
皎皎汗如雨下,立即摇头:“不、不,九奶奶您误会了!皎奴只是给这位公子上茶,见他穿着怪异,所以才多问了两句……”
宁姝轻轻一笑:“你们这些奴才行事,我素来不管。不过如今你当值,里间之事,非同小可,还是留神些的好。”说罢,纤指微挑,示意那两个女子跟上,自己则迈步先朝那楼梯尽头而去。
见到三人走远,皎皎劫后余生般地长舒一口气,再看司烨时,眼神也干净了不少。凑过去小声道:“你这东淮人当真不怕死!九奶奶的容貌身段,岂是你能瞧的?”顿了顿又道:“不过想来你也不知九奶奶是谁,我更懒得同你说。总之等会儿九奶奶还得上来,你不行礼就罢了,断不能再盯着她看!要是死在我这儿,我还得打扫呢!”说完,她款款起身,扫了扫裙摆褶皱,也往楼梯下走去。
宁姝面色平静,徐徐走到长廊下的柜台前,接过里间管事递来的纸笔,在册子上写下黑字。管事当差二十多年,也是看着宁姝长大的,瞥见她在“罚”下写的字,不免一叹。
“九奶奶这回可惜了,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人,是非轮回,老天爷不过是用你的手报应了他们,你又何必心软,把自己给赔进去?”
宁姝笔尖一滞,没有说话。
其实回去复命时,萧影听完燕菲菲得意洋洋说完那些话后,单独同她说了两句。那时她才知死去的夫妇是北域爪牙,这些年没少为非作歹,为窃取情报更是不择手段,诬陷栽赃,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手底下家破人亡的大族,不说几十几百,十来户却是有的。而大族中所牵连丧命的小儿小女,更非用双手能数得完全。得知真相她有些懊恼,悔自己不该因一面之词而心生恻隐,却对于燕菲菲杀那小男孩之事,仍旧介怀。因此管事说这番话时,她找不到话语去应对。
管事见她神情淡漠,也不想言语太多。转身拿了杯子,打算给她倒杯茶水。宁姝见他背对自己,而两个累赘又站在十步开外,心念一动,赶紧扯过手边用来化墨的一条白纸,急急写下个“走”字。趁管事还没回头,把纸条折小,夹入指缝。
“来,喝口热的,暖暖身子。”管事递来瓷杯。
宁姝笑了一笑,接过,喝了几口后放下瓷杯,又转身往楼上走。
司烨还坐在那处,纹丝未动。
宁姝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即将错过时,步子一顿,倒是坐去了他对面。
身后两个女子大惊,正要开口,宁姝已抬手示意她们闭嘴。
“近来是非多,既然公子身为东淮人,还是对南地妹子尊重些为妙。我是个脾气好的,你如何看我,我都无所谓。万一改日你遇到个火气旺盛的阿妹,仔细眼珠子被剜了去。”
司烨淡淡一笑:“多谢提醒。”
宁姝亦笑:“不过公子生得如此俊朗,咱们南地妹子被多看两眼,怕也是心甘情愿。”揽过面前的瓷杯,给自己倒了茶水,却并不喝,只是摇了摇。
身后两个女子见她优哉游哉的模样,心里倒着急得很。身为往生刑律弟子,她们的任务就是确保获罪之人在规定时辰内受罚,若耽误了时辰,倒霉的可是她们。念及此处,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九奶奶,时辰不早了……”
“慌什么。”宁姝蹙眉不悦。话虽如此,她还是放下瓷杯,对着司烨莞尔一笑:“罢了,我还有事在身,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司烨看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难过,心瞬间被揪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宁姝察觉他的意思,先一步收手,不动声色错开了。
两个女子冷笑一声,嘲讽:“公子仔细,美色杀人呢!”随着宁姝离去。
待她们走远,司烨从瓷杯底下取出宁姝藏的纸条,小心展开,一见“走”字,他脸色立刻阴沉,起身便追。
潮湿的刑房四下滴水,透着一股子霉味。
宁姝走过一间又一间,直到尽头,选无可选了,她才停下。
“哎哟,九奶奶可别为难小的了,要是错过了时辰,小的得赔命啊!”行刑官一脸为难。
宁姝也不想拖人下水,何况此事是她错了,于是唇角微挑:“就这吧。”朝里走去。
十字形的木架立在当中,一旁还有铁鞭、烙铁、辣椒水等物。宁姝甚少受刑,以往也都是最轻的,这次看到它们,知道它们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还是止不住害怕。
行刑官指使两个刑律弟子将宁姝捆去木架上,又往她嘴里塞了碎布,以免她咬舌。背部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行刑官叹了一声,将铁鞭放到火盆上烧灼。
“九奶奶,小的这碗饭不好吃,对事不对人,您多多包涵。”
宁姝“嗯”了一声,出去之后她得养伤,才没那闲工夫去追究是谁打的她。
寒风里的火盆烧得哔啵作响,宁姝缓缓闭上眼睛,不自觉地想起多年前那场牢狱之灾。若非司烨及时出现,只怕她当年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未曾想如今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一顿铁鞭。
“九奶奶,得罪了!”行刑官突兀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难以言说的疼痛在她背上劈开。
随后火烧的,剖开的,撕心裂肺的感觉接二连三,她闻到空气中焦糊的肉味,令她作呕,而剧痛聚在她脑子里,愈演愈烈,似下一秒就要爆裂,冲破头皮,溢她满身一般。她悬在木架上的手,捏了又捏,掐了又掐,直到十道鞭子挨完,她才终于松了手。
只是还未喘一口完整的气,行刑官又端了辣椒水来。辛辣的气味呛鼻,宁姝知道这才是最难捱的,正要闭上眼睛,却听到背后传来温吟与的声音。
“这就算了吧。”他捏着行刑官的手。
行刑官面露难色:“八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温吟与笑意深深,手中力道却渐渐加重:“规矩是人定的。再说了,我来接小九的时候,是瞧见你泼了她辣椒水的。莫非,你自己不知道?”
行刑官一愣,转看那两个刑律弟子。两个弟子自然不傻,当即转过身去,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行刑官见状,点点头:“是了,小的已经泼过了。”赔笑着把辣椒水倒去宁姝脚边,又赶紧吩咐她们把宁姝手腕脚腕的铁链解开。
一离开木架,她失去支撑,身子一软,顿时朝地面倒去。温吟与一把抱住她,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扛去肩上。
临走时,他又回头警告:“记得跟门主复命,要实话实说。”
行刑官忙不迭应:“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转眼三天过去,宁姝背上的伤有所好转。如今天寒地冻,倒不用担心伤口愈合缓慢,并发炎症。加之顾清风在,调的药冰凉沁骨,除了偶尔的火辣疼痛和长肉的酥麻之外,宁姝倒也没觉得有多痛苦。
只是每日上药比较麻烦,她不再是几岁的小女孩,顾清风自然要避讳。温吟与虽愿意帮忙,但宁姝又不肯。四刹五刹任务外出任务,七刹关系恶劣,愁来愁去,最后还是苇絮站了出来。
跟在温吟与身边愈久,苇絮性子越发温顺,待宁姝已不似最初那般仇恨。自从得知宁姝对温吟与没有丝毫想法过后,她更加热情,和宁姝聊天时,除了恭敬,偶尔还会淡淡一笑。
宁姝是早就想撮合苇絮和温吟与,如今飞花瀑就她们二人,趴在床上的她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苇絮,你快廿三了吧!”
正在给她伤口上药的苇絮素手微微一滞,回道:“是。”
“温小八刚好廿岁呢,”宁姝促狭笑起,“东淮常说‘女大三,抱金砖’,或许还是有些道理的。”
苇絮的脸顿时烫如火烧,碍着药还没上完,她只能强忍着剧烈的心跳,继续动作。
宁姝知道她性子隐忍,此刻不应声大抵是有自己的想法,便不再多言。等她上完药,合好盖子,宁姝穿上那套露背紫纱衣,扶着床重新坐了起来。
“苇絮……”
“九奶奶。”
她们同时开口。随即苇絮愣了一下,忙低下头去。宁姝抿唇笑起,纤指一勾:“你先说。”
“……是,”苇絮皱了皱眉,“苇絮斗胆,还请九奶奶待师父好些罢!您不知,师父在您不在的时候,究竟为您做了多少事。他并非看上去那么闲的,多出来的时间,都是在为您考虑筹谋。当年苇絮才入门,便发现师父夜深房间仍旧光亮,有次师父不在,苇絮进他房间打扫,无意间发现他桌上厚厚一叠,都是与您的任务相关。对方多少人,什么手段,还有撤退路线,接应地方……如此种种,事无巨细,皆在纸上。至于他自己,往往没这么仔细,都是见招拆招,好几次身陷危险,受伤而归。”
宁姝脸色有些凝重,低了声音:“……我没见他受过伤。”
“那是因为师父都藏起来了。我替他裹伤时,他总会告诫我不许让第三人知。其实往生门中哪有谁是真的关心谁受不受伤?无非不愿让您知道罢了。而且有几次您的任务比较棘手,都是他从中拦了,替您去完成的。”
宁姝蓦然想起这段时间甚少见温吟与,而她的任务都是细碎轻松的,她还以为温吟与真如他所言那般,练功精进去了。如今被苇絮这么一提,稍加琢磨,就发现不对劲。温吟与不是个闲来花心思在功夫上的人,如今他和她当值期间,任务该多得密不透风,她能如此轻松,其中肯定少不得他的拦截。
一想自己一直承着他的恩情却不自知,宁姝顿时有些愧疚,急急道:“今日你回去告诉他,落英坪以后由我撑着,叫他好好休息。”
苇絮摇头:“没用的九奶奶,我的话他怎会听呢?何况您现在伤还未愈合,多的任务,也只能由师父扛着了。”沉默片刻,继续道:“九奶奶,苇絮知道您对师父无意,可是师父为您付出那么多,您能不能看在那些事的份上,别再对师父这般虚与委蛇了?自从您从东淮回来,您和他之间,越发貌合神离。苇絮是个外人,看着都难受,更别说师父他……”
宁姝放在锦被上的手微微蜷起,其他事她倒可以应承,但和温吟与之间的距离,却是她刻意保持的。既然温吟与已经把话挑明白,她也不能装傻。心中有了司烨再对他亲近,那跟些凭借着柔弱美色耍手段,玩弄男人的低俗女子有何区别?
只是她这样的心思也不指望苇絮知道,念在苇絮一番好心,她还是稍作解释:“苇絮,感情之事,每个人各有不同。于我来说,明明知道没结果,我便不会多给他希望。我可以当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亦或者血脉相承的亲兄长,言谈聊天,谈笑如常。唯独涉及感情,我不可能混淆的。你要记住,感动不是感情,若是因为感动而去承诺什么,便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
“可是,女子报恩不都应该以身相许?”苇絮几分着急。
宁姝掩唇笑起,将话拨转回去:“要我说,温小八救你的次数,比我更多吧?如此,那你不该嫁他八百回了?”
苇絮登时一愣,宁姝伶牙俐齿她是知的,只是没料到宁姝会突然往她身上引话。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宁姝见她呆住,唇畔笑意敛去几分,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温小八若放不下,不好的是他,受影响的是你。至于我嘛,没心没肺的,说不会喜欢便不会喜欢了。你长时间在他身边,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所以你以后有事没事要劝劝他,万一他听进去了呢?即使与你无夫妻缘分,也比现在好不是?”
苇絮红唇紧抿,默默低头。
她原本是想劝宁姝松动些的,哪知却被宁姝的话分拆得体无完肤。宁姝虽然比她小,在功夫面前,她一直望尘莫及。如今再添为人处世,她更自惭形秽。可叹自己虚长几岁,却还不如宁姝看得清。转念一想,或许正因为这样,师父才一直心甘情愿地为宁姝付出,从不计较后果。她一个外人来说这些,委实可笑了。
至于宁姝所说的夫妻二字,她根本不敢遐想。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承蒙恩情,习得一身本事,平安长大。有生之年,能伴在他身边,替他分担一二已经足矣。只可惜近来他有意避开自己,不叫她跟随,不知能伴在他身边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宁姝了解温吟与,但不知他有意隐瞒的事。见苇絮久久无话,也不愿她多留在这里,免得再旧事重提。于是她委婉道:“这飞花瀑的毒障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给了你与毒障相克的粉末,但时效有限,切莫过了时辰中招了。”
苇絮一听便会意,点点头道:“那苇絮不打扰九奶奶休息了,明日此刻,我再过来给您上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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