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霉运开始

看着镜中的小女孩，林妩叹了口气。原主生的不错，虽算不上绝美，但也是清丽典雅，比林妩现代被生活摧残的满是疲惫的脸好看多了。少女的美丽就像朝阳照耀下的清泉，不需要点缀就沁人心脾。

        不过看着摆在面前琳琅满目精雕细琢，最关键还是真货的首饰，不好好点缀一下自己就是脑子有病。拒绝了扑脸的不明物质的□□，林妩左手一支金丝累凤钗，右手一个嵌红宝石发冠。面前还摆着四套做工精美，纯手工绣成的丝绸衣服。痛苦并快乐的纠结着。

        凤钗做工极其精美，细如发丝的金线层层叠叠盘绕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璀璨无比。发冠不遑多让，以黄金为底金银丝缠绕而成，上嵌七颗红宝石。下坠的流苏全是由米粒大小等大的东珠穿成，尾部坠着红松石珠子。明亮的金光差点闪瞎了林妩一双狗眼。

        林妩一边在心里骂封建社会腐朽奢靡，一边陶醉在金钱的芳香之中。最后在春莺的建议下选择了发冠，配了件丁香色暗花云锦宫装罗仙裙。

        摸着堪比处子肌肤的绸面，林妩被社会压弯的脊梁不由自主绷的直直的，走起路来都变得虎虎生风。悲催的社畜生活，魔鬼的加班作息，拜拜了您嘞。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林妩只想叉腰狂笑。

        静心殿离林妩的斓曦宫不远。林妩边走边看，再次被王府的奢华震撼到。想当年，她辛辛苦苦扣扣搜搜，攒了三年也只够在魔都买厕所里面的一块砖。

        但是皇城脚下的长平王府却处处可见假山流水，走几步就是个小池塘。最小的池塘都比林妩之前租的房子大一圈。小市民心爆发的林妩差点把手帕给扭成麻花。羡慕嫉妒恨的怨气让春莺都几次怀疑她要晕倒，吓得心惊胆战。

        比起王府中别处的金碧辉煌，静心殿显得十分朴素。青瓦白墙，汉白玉台阶直通殿门。拾阶而上，静心殿内鸦雀无声，段景之的贴身侍卫沈澹正在守门，见到林妩十分意外。

        “参见···”

        林妩抬手制止住沈澹屈膝的动作：“段···嗯··王爷还在里面？”

        “道长说要七天，如今刚刚过半正是关键时刻。”沈澹道。

        竟然要七天，林妩暗暗咋舌，当初为了减肥一天没吃饭就饿的她两眼昏花，最后冲进炸鸡店恶狠狠吃了一斤叉骨才缓过来。她内心升起一丝不现实的期冀，转瞬又被她压了下去。要是段景之出事，以他亲妈端懿太后彪悍的行事作风，王府里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我能进去吗？”林妩指指紧闭的殿门，小声问道。

        沈澹道：“容属下先去禀告。”

        没过一会儿沈澹就出来了：“王爷请王妃进去。”

        静心殿原本是个佛堂，自从普济大师的侄女被砸死之后，所有佛像就被恼怒的太后给丢了出去，如今整个殿都空荡荡的，但还似有若无笼罩着一股香烛味道。

        静心殿的门槛很高，林妩撩起裙子跨的时候，脚被门槛绊了下。加上她裙子十分繁复长度曳地，当时就一个不稳，左右扑棱。眼看就要来个狗啃屎，沈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避免了她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谢谢。”林妩向沈澹道谢。春莺立刻上前扶住林妩。沈澹马上后退几步，将距离拉开。

        “属下惶恐。”沈澹低眉敛目，越发恭敬。

        林妩只觉得荒谬：“这有啥惶——啊！——”

        只顾着说话的林妩一个放松，没注意脚踩在裙子上，一迈步整个人直接飞摔出去，下巴狠狠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不详的骨头脆响。更惨的是，春莺也被她带倒，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顿时林妩只感觉五脏六腑争先恐后都往嗓子眼挤，十分想飞跃出来拥抱大地。春莺吓呆了手忙脚乱想要起来，结果越急越乱头发缠在林妩的发冠上，越发难解难分。

        被春莺乱扑棱的腿误伤好几下的林妩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早知道她就不臭美戴什么冠了，现在头皮被揪的一起一伏的，疼的她直抽冷气。

        春莺狠下心，想把缠着的头发全拔下来，但是被缠住的头发太多了，疼的她脸都扭曲了也没拽下来。最后还是沈澹掏出一把匕首割开了头发，才把二人解救出来。

        “王妃！奴婢该死！”春莺跪在地上泪眼朦胧，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

        被宫女扶起的林妩狼狈不堪，发冠歪了衣服乱了，一个流苏还被拽了下来恰好卡在额前，让她看起来就像个疯子。春莺比她还惨，披头散发活像个逃难的。

        “你又不是故意的，起来吧。”林妩一把拽掉眼前晃悠个不停的流苏，揉着膝盖疼的站都站不直。

        “奴婢冲撞王妃，罪该万死！”春莺不住磕头。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奴婢磕头，林妩内心毫无感触，但是换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跪在面前说这话，就让她说不出的不适。尤其是春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初中生。

        “诶呀，都说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又没啥事，不用整天该死该死的。”林妩故意蹦了几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赶紧起来。我最讨厌动不动就跪来跪去，该死该活的。”说完，她故意板起脸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真的生气了。”

        春莺泪如雨下，千恩万谢后才起来。

        “王妃宅心仁厚，果然是和善之人。”一道清越男声道。

        林妩回头就看见正望着自己的段景之。因为斋戒，他只穿了件白色绸衣，衣服宽大，衬的他身姿十分单薄。一双眼睛盯着林妩，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幽井，水面零星闪耀着笑意，却只是浅浅一层。和善的表情让林妩恍惚，一时之间分不清那天那个神经兮兮的是真的，还是现在这个端方温雅是真的。

        “你怎么过来了？”段景之上前扶住林妩柔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曾摔着？”

        关切的样子，恰到好处的担心，让林妩嘴角一抽，都怀疑自己那天的经历是一场梦。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段景之嘴角的笑瞬间变得锋利讥诮。

        林妩立刻明白有病的是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瘟神表面所蒙蔽。她撩开额前的落发，挤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臣妾听闻王爷为臣妾祈福斋戒，特意来看看。”

        段景之微微一笑：“有劳王妃了。”

        可能是饿的，他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半点血色也没有，整个人就像蒙上了一层雪惨白惨白的，更显得眉眼漆黑，如点点繁星。这个男人格外适合这种虚弱的样子，让他在冰雪的冷然之下又多了几分隐含的脆弱。

        林妩控制住自己的好色之心，不断提醒自己这不是个善茬：“两位嬷嬷也十分担心，一直念叨个不停。”

        暗搓搓的告诉段景之并不是她自己想来的。按照她的本意，段景之就是饿的仙去了，她都连眼都不会眨。

        段景之表面上却敛目，神色落寞：“本王罪孽深重，非如此不能抵罪。”

        托着林妩的胳膊的手却暗中用力。林妩脸扭曲起来。

        点点落寞，丝丝忧伤，轻烟般笼罩在段景之眼中，让段景之眼神朦胧起来，似古井涟漪勾人心神。再加上林妩紧皱的眉头。在外人眼中这绝对是一对互相心疼的恩爱夫妻。

        你这么假你家里人知道吗。林妩瞪着段景之。段景之神色哀怨中带着得意：反正你知道就行。

        最后林妩死命扒拉掉段景之堪比铁钳的爪子，从牙缝里挤出告辞的话：“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该配合段景之演出的她实在是不想演。

        “王爷你要是真觉得你罪孽深重，与其斋戒，做这些表面功夫，不如多做善事，说不定还能积些功德，活的长些。”最后还是没忍住的林妩捂着犯疼的胳膊讥讽。

        “王爷，王妃所言甚是。”不明所以的何所言连连点头，附和道。

        林妩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仔细一看还是个英俊小道士。虽然没有段景之那么好看，但也称得上是俊逸非凡。只是眼眶下大大两个黑眼圈十分夺目，整个人十分的萎靡不振，看着就像纵欲过度。衬的身如松柏姿如兰玉的段景之更加好看。

        “这位是玄什大师的弟子何所言何道长。”段景之注意到林妩的视线，为她介绍。

        林妩点头：“何道长。”

        何所言行了个道礼：“贫道参见王妃。王妃通透自得，贫道自愧不如。”

        他扭头一副急切关心表情：“王爷，小道也觉得王妃说的十分有道理，王爷心结太重。祈求上天，关键在于意诚，何必行这种极端斋戒之法。”

        段景之无奈摇头，一副我不信，都是我的错的盛世莲花样子。对不知情的人十分具有迷惑性。看的见过他真实样子的林妩直翻白眼。

        这人不仅脑子有问题，还是个表演狂热爱好者。

        “王妃无恙便是最好的证据，王爷又何必如此执着。”何所言痛心疾首。

        段景之不为所动。林妩暗中摇头，王妃早就被克死了。

        再一想神经病的重重奇葩举动，一切说不定都是自导自演。就像现代不想结婚的人疯狂的找借口。再加上一些巧合，然后被添油加醋，传成了瘟神下凡。

        但是就算没有克妻这个deffu，段景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妥妥表演狂热加狂躁暴力症晚期患者，没救了那种。林妩为何所言默哀几秒，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神经病身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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