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矜贵
大门打开，一张美艳的脸闯入眼帘。
周璨不愧是当年风靡娱乐圈的女神，纵然如今已经四十岁，因骨像绝佳，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美得更好看，更有风韵。
同样作为美女的稚年，在美颜的冲击下倒吸了一口气。
第一次近距离看周璨，她紧张起来。
周璨先注意到和她差不多高的稚年，随后仰头看纪随。
“稚年？”周璨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稚年。
稚年拉下口罩，礼貌的鞠躬问好：“周老师您好，我是稚年。”
小脸皮肤绝佳，如刚剥壳的水煮蛋一样白嫩，周璨随口夸奖：“不错，素颜。”
然后她走进门，大咧咧让他们自便，“玄关有鞋子。”
稚年不明所以，纪随在她耳边小声说：“平日化妆没事，若是来学习还带妆周老师会不开心。”
稚年：“你们当年上课也是这个规定？”
纪随点头：“表演课除了期末汇演，一律要求素颜。”
说完纪随提着袋子要进门，稚年拉住他衣角，惴惴不安问：“周老师还有什么要求吗？”
稚年天不怕地不怕，但她有个坏毛病，怵老师。
不是因为做坏事而怵，是因为身份在就怕。
纪随紧绷着脸，稚年戳他手臂，“小气鬼，你该不会是不想说吧？”
纪随笑笑：“真诚就好。”
稚年抿唇不信，心中腹诽。
他一个周老师的爱徒当然不怕，她不一样。
“周老师知世故不世故，这也是她当年退圈的最主要原因。”纪随伸手揉了揉她黑色长发，“认真学，老师会感受到，不用紧张。”
目送纪随先一步进屋的背影。
稚年愣在原地，他语气这么温柔干什么。
真的把她当孩子哄？
稚年紧随其后去到客厅。
周璨坐在沙发，纪随主动脱了外套去厨房忙活。
“不用煮太多，你师丈出差了。”周璨很放心的交代一句。
两人相处的样子来看，纪随真的如他所说的。
是周璨的常客，常上门做饭的那种客。
“坐吧。”周璨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稚年规矩坐好，从包里拿过剧本递给她，说：“周老师，这是我准备拍的剧。”
周璨接过，认真看起来，一面和她扯家常。
周璨：“你和小纪认识？”
越怕什么来什么，稚年语无伦次不敢动嘴，生怕蹦出不好的话。
端着两杯柠檬水到客厅的纪随也听到了，稚年对他发出求救的眼神。
而纪随权当没注意，他也好奇稚年会怎么对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
“就……”稚年心死，养的情人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翻过一页剧本说：“我看微博你们cp炒得挺火热的，真的？”
“不是。”稚年下意识否认。
纪随挑眉，目光沉沉盯着她。
“我……和纪随也是偶然认识，听说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今天来拜访周老师路上偶然遇到他，就……一块来了。”稚年自我麻痹说完胡扯的话。
周璨抬头欣慰看纪随，以为是老师感动学生对自己的惦念。
她却道：“你早该来了，我吃了两天外卖。”
稚年：“……”这又是什么发展？
纪随：“老师你也该学煮面了，师丈不在家你要一直吃外卖？”
周璨：“不了，我把厨房烧了我怕学校罚款。”
对此稚年感同身受，小声插了一句：“对啊，才开火锅就冒烟，很危险的。”
周璨美眸终于落在她身上，说：“下食材还黏锅。”
这一刻的眼神交汇都得到了彼此的认同。
纪随轻轻叹气。
她们是不懂要先放油吗？
留下两人，纪随回到厨房。
周璨继续看剧本，又问：“你演女二？”
稚年懦懦点头，“嗯。”
周璨直言笑道：“我还以为你非女主不演。”
稚年这点倒是真心实意的，她说：“角色符合就好。”
“嗯，你要跟我学习的话，我有要求。”周璨收起散漫，认真说。
稚年正襟危坐，“老师您说。”
周璨：“拍完这个角色，今年剩余时间到明年，起码三个月空余出来，不要接戏。”
稚年怔住。
心里想过关于钱，但周璨不世俗，若是她爱财当初就不会隐退。
那便是权，周璨也不需要她帮忙提高在学校的待遇或者圈内名声，毕竟她已经在最高峰退下，止于最美好的时刻，关于她的皆是最美的神话。
还假想过很多，只是没想到是这个。
“做不到？”周璨笑笑，“做不到就当今天来吃个饭就好。”
稚年怕错过机会，坚定道：“我可以，半年都可以。”
周璨脸上闪过惊喜，怕她是一时脑热，劝道：“不要冲动。”
稚年瞳孔如盛着盈盈春水，“没有冲动，我听完老师的要求确实难以置信。随后更多是……轻松。”
周璨：“轻松？”
稚年微笑：“嗯，我觉得也是一种代价。以前我一面拍戏一面上课，都想尽力做好，以为自己做好了，但是现在才发觉其实哪边都没顾到。”
“演绎他人是一种艺术，艺术是需要潜心学习的，我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听完周璨欣慰展颜大笑，“我很严格的。”
稚年：“没事，我这人就是傲气。”
越挫越勇。
等纪随叫她们吃饭，两人已经凑在一起看娱乐八卦了。
吃完饭，周璨把屋内的灯暗下，投影播放稚年刚播完的一部戏。
正是和苏之清演的《相爱在晴天》，是一部青春偶像剧。
周璨随便调出一集。
男主和女主告白的名场面。
播出前稚年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和别人一起看自己演的剧总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特别有一种我在社交软件发自肺腑发些伤感的或者沙雕的动态被人当场念出来，亦或者现实中有人高喊一句我的网名的尴尬。
剧中的稚年穿着青春活力的连衣裙，苏之清形象是个阳光型的学长，他堵着她在教学楼下，两人起先是拌嘴，最后他话锋一转深情说道：“你这小嘴就不能说些喜欢我的话？”
稚年脸一红，苏之清再接再厉告白。
最后是稚年害羞答应做他女友。
而纪随和周璨面无表情看完这段表演。
周璨按了暂停，问：“看出什么？”
稚年：“……”只看出羞耻。
纪随答：“工业糖精。”
稚年不爽用膝盖碰了下他，两人和周璨隔着茶几，在黑暗里两人又坐得近，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周璨：“稚年。”
稚年认真作答，“我……我演的时候有很好的处理过情绪。拌嘴的傲娇，被告白心情从惊慌逐渐到害羞。”
她没看出什么，起码她现在的水平是认可自己的情绪处理的。
周璨：“你的情绪处理是对的，但你表现出来了？”
稚年被问住。
“演员是要演出来，镜头能抓到才是成功的演绎，你心里是这么想，你这么做了？”周璨语气严厉。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想好怎么做，把你的电影拍好。”周璨打开灯。
稚年恍惚许久，跟着纪随到楼下还沉浸在周璨的话里。
“不开心？”纪随问。
稚年沮丧，“我这人脾气就这样，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但是我喜欢别人夸我，越夸越有动力，老师的语气可能会让我郁闷很久。”
“不过没事。”稚年拉下帽檐，“回去吧。”
事情总需要发展的过程，她学习也需要一个探索的过程。
纪随拉住她的手，“散个步。”
稚年被托着往校园走去，她挣扎拍着他胳膊：“你疯了啊！”
被发现怎么办？
“走西区的校园大道，人少。”纪随搂着她肩膀不容拒绝。
稚年还想挣扎，走出教职工楼，迎面走来几个女生，稚年吓得搂住他胳膊，倚靠着他。
一看是小情侣，女生们识趣的离他们远点。
“纪随！你过分了！”稚年紧跟他脚步，嘴里都是不饶人的话。
纪随拉好鸭舌帽，无声笑笑。
稚年：“就没见过你这种老忤逆人的‘男友’，刚刚在周老师家也是。”
纪随：“你不就好这口？”
稚年后知后觉被调戏，脸爆红，气得往他身上跳。
“怎么西区还有情侣啊？”
“东区的林荫大道不是更好？”
“西区人少，适合那个吧。”
“这个确实要找人少的地方。”
路过穿着白衣大褂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刚从实验室出来，瞥见打闹的两人肆无忌惮讨论起来。
稚年推开纪随，他反扣住她五指。
“一边去……”她风评被害了。
谁要在校园里那个这个的。
“好了不逗你。”纪随走到她旁边，安慰道：“周老师说的话你不用太难过，跟着她脚步慢慢来就好。你的演技确实比圈里很多人好，但是周老师今天指出的问题值得深思。”
“是表情管理？”稚年问。
她练过的。
纪随：“是你的表情管理，你对镜头时，你的情绪你的表情该是怎么样的。”
他点到为止，稚年突然领悟了。
就类似于震惊时，别人瞪眼需要十分力，而她因为眼睛偏大，瞪十分力显得夸张，她若是轻颤抬眼，情绪表达更到位。
“不错嘛，那……”稚年打算邀请他回家继续讨论。
纪随拿出手机看了眼，“我今晚要飞江都，下次见。”
接着纪随把车钥匙给她，贴心说：“我助理来接我，你路上小心。”
留给稚年一个潇洒背影。
她收紧掌心，还未反应过来。
他就走了？不是说有大把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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