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格分裂
尽再多努力，也是事与愿违，天不遂人愿。
其实陆乔也没那么好，只是占了自己人生的五分之四罢了。
本想跌跌撞撞长大，再磨磨蹭蹭变老的，但就凭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又能争得过谁。
“虞斌，你只是比我早用上十几年轮椅而已，没什么关系，等我老了说必定还要你来教我怎么控制呢。”
虞斌只是笑笑，陆乔也不在意没有得到答复。
天有些凉了，将人送回病房后，陆乔让护工陪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虞斌拉住了他的手，有些急切：“你要去哪？”
“回家看看房子，给你安排一下房间，不住院了，带你回家，明天宁远也从a市回来看你。”
“啊，回去吧，天黑了，注意安全。”
他表现的十分乖巧，主治医生却觉得不对劲。
按照虞斌的各项检查报告来看，他都疯了。
可他时而乖巧，时而疯癫，但无论是哪个状态下，他的大脑都是清醒的。
——
陆乔回到了父亲送他的庄园，开始着手操办有关虞斌的事宜。
鹅卵石的小路不方便轮椅走动，所以一律铺平，顺带种上了一大片茉莉花园。
把虞斌的卧室安排在自己隔壁，购置了一批医用设备，电梯里加了可以固定轮椅的升降凹槽，避免危险发生。
坐在躺椅上看着佣人种花时，郁直从身后走来，将宽大的毯子盖到他身上。
“夜凉了，早些休息吧。”
陆乔对自己是友情也罢，爱情更好，生活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自己都能接受。
倘若虞斌放弃对陆乔的念头，那养他一辈子又有何妨，一个废物罢了。
陆乔转头用漆黑的眸子直视他，带着戏虐。
“知道吗，虞伯父和宋伯母他们从来没为虞斌做过什么，三年前虞氏宴会上，真正地虞家公子未曾现身，虞家戏耍了一众宾客，他们却挨个低声下气的道歉。”
“你讨厌虞家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公子吗？”郁直低垂着眉眼，看不出神情。
“不算讨厌，但以后也绝不可能交好。”
陆乔把毛毯披在身上，起身拍了拍他：“走了，睡觉去，明天一早一起去接虞斌吧。”
——
加长版的保姆车停在医院侧门。
医生带着一众团队过来迎接。
虞斌的主治医生友好的问候：“陆少爷，早上好。”
按理说这时候主治医生不需要再管患者，已经到了可以出院的状态，可他还是来了，想必是有关虞斌身体的事。
“医生您好，有事吗？”
“陆少爷，借一步说话。”
陆乔跟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墙根处。
主治医生把报告递给他：“首先我必须先跟您道歉，我擅自为病人做了mbti的性格测试，结果不出我所料，病人已经人格分裂了。
现在他的主人格应该属于c型人格，温柔，顺从，不会反抗，而副人格属于冲动性人格障碍，暴躁，易怒，嫉妒心暴增。”
陆乔皱眉看着报告，心凉了半截：“人格分裂？”
“是，最好不要让他情绪过激，不然主人格一旦逃避，副人格出来后会变得很难控制。”
虞斌已经被推出来了，眼神期待的望着陆乔。
“多谢医生了，改日我定向院长美言几句。”
说着就走向了虞斌，笑意盈盈的问：“我来接你啦，开不开心？待会带你买零食好不好？”
虞斌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满身都散发着你没事吧的疑问。
“溜溜梅吃多了？”
陆乔噗嗤就笑了出来，替他理了理衣领，虞斌还是那个虞斌。
“快走吧，别着凉了。”
郁直来到他身侧，轻咳了几声，眼神阴沉。
陆乔果然注意到了他。
皱眉看着他，将他往远了推：“感冒了？你打车回去，虞斌大病未愈，你别传染了他。”
郁直如鲠在喉，握紧了拳头，指尖扎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我……”
陆乔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郁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看着保姆车渐行渐远。
两个小时后，郁直都到庄园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陆乔和虞斌的影子，问了佣人才知，二人还没回来。
——
保姆车走到中途时，虞斌提出想要书法用品，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
陆乔从地图搜索最近的万能街，让司机开了过来，随行的保镖去买书法纸。
两人在网红街的茶馆品茶，偶尔说上两句话。
虞斌坐在轮椅上，带着帽子和口罩，露出漂亮锋利的眼睛，不停有人把目光放在虞斌身上，猜测着他口罩之下是何等风姿。
熙熙攘攘的人群实在吵闹，更有甚者擅自给两人拍照。
虞斌心理并不平静，在这样喧哗的街道上，被人注视着，他害怕这些陌生的面孔看到他丑陋的一面。
他何尝不想再次尝试坦荡的面对世人面孔，可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自己尚且难以接受，更何况他人。
陆乔察觉到虞斌的发抖与恐慌，眉头紧皱，偏头和虞斌商量。
“咱们回去，车上等。”
“好。”
回到车上就搂住他的肩膀安慰。
“别怕，虞斌，你被禁锢的只是身体，不是生活，不要害怕。”
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的颤抖着，不自觉的贴近陆乔。
那个蠢货昏睡了，那么就让他来争一争吧，刚好这男人自己也……很喜欢呢。
两人的距离过近了一些，对方的体温传达到身上，虞斌深吸着鼻尖淡淡的冷香。
车门突然被拉开，虞斌的手还搂着自己，陆乔堪堪转身，郁直站在门口阴鸷的看着他们。
“陆乔，怎么还不回家，我都等急了呢。”
“你先上来吧。”
陆乔无奈拍了拍虞斌后背，让他松开，他反倒抱得更紧。
郁直用着商量的语气。然后用力掰开了他的手：“虞先生，松开好吗。”
陆乔得以解脱，坐在了两人中间。
郁直拿出手帕用力的给他擦手。
陆乔皱眉把手收了回来：“太疼了，又不脏，擦什么擦。”
“谁说不脏，回去还得认真洗洗才是，外面病毒这么多。”
说这话的时候，郁直用余光看了一眼虞斌。
虞斌回以挑衅的微笑。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到家后，佣人将书法用品给虞斌布置到陆乔的书房。
郁直催促着陆乔去洗澡。然后就去了虞斌房间。
房间是自己看着打理的，没有摄像头，所以他将虞斌推到书桌前，闲散随意的坐在书桌上，举起镜子对着他的脸。
“虞公子，你认为你现在还能与我争吗，嗯？”
虞斌抬头充满恶意的看着他。
“嗯……怎么就不能呢。”
郁直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抵在上巴，眼神犀利。
“你拿什么跟我比。”
虞斌一把打掉他的手，操控轮椅后退。
“郁先生，这几年变化很大嘛，拿什么跟你比？就拿我们一同成长的童年，就拿他对我的心软。”
随即继续缓缓道来：“他时刻都是温柔的，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所以，郁先生，你不敢惹他生气吧，我敢，因为他不会抛弃我。”
郁直直接过去贴近他，轻声说：“想知道谁抢走了你虞家大公子的头衔吗，是我，也是我让二老不接你电话的呢。”
虞斌神色一变，眼神阴鸷，随即看向门口低低的笑了起来，也轻声回应。
“没关系啊，现在我有陆乔了，你……早晚得滚出这里。”
郁直背对着门口，看不到门口的佣人，一脚踹在轮椅上，力气有些大，但也不至于让轮椅翻过去的程度。
可虞斌大叫一声，惊恐的神色溢于言表，轮椅猛地后退，摔得人仰马翻。
“啊！！郁先生推了虞少爷！sha人了，郁先生他推了虞少爷！！”
三个佣人大叫起来，郁直身体僵硬的回头，咬牙。
“你故意的！”
可虞斌已经不接他的话了，他蜷缩在地上，轮椅压在他身上，颤抖发狂的嘶吼着。
“饶了我吧，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sha了我才让你消气，那就sha了我吧啊啊啊。”
陆乔裹着浴袍匆匆赶来，让保镖扶起虞斌，管家赶紧出去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自始至终没人关注郁直，他就僵硬的看着陆乔去为虞斌检查伤势。
虞斌还在挣扎，保镖压住了他，他还在嘶喊着，喉咙都有些破音。
家庭医生就住在后院的小别墅，骑着小电动车过来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先给虞斌注射了镇定剂，然后开始检查有没有被轮椅压伤。
“家主，虞先生没事，只是腰部有些淤青，每日拿药油按上二十分钟，一周左右即可康复。”
陆乔点头，让他回去拿药油，然后把郁直拉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郁直被打的有些耳鸣，缓过来时，陆乔已经没有身影陆，他才发觉，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虞斌就不该存活……
他活着就永远对自己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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