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张家
“安安，你们到哪了？”
陈念安刚到地下停车场就接到自家小姨的电话：“小姨，我们刚准备出发。”
“好，你们别着急，告诉小盛开车慢点，晚上包饺子，现在才刚开始，你们到了正好能赶上。”小姨那边可能是外放，非常嘈杂，声音忽大忽小的。
“好咧。”
“对了，小盛喜欢吃什么馅儿的，我等会多包点。”
陈念安举着电话上车，看了眼驾驶座上正在系安全带的人，凑近，小声问：“小姨问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陈念安穿着和早上完全不一样的衣服，简单的白t和九分牛仔裤，看起来特别乖，墨绿色长发编了个鱼骨辫搭在肩头，额角还有一些不太服帖的小绒毛，被刚刚开启的车载空调吹着一晃一荡，怪可爱的。
盛秋弈刚下班回家的时候，陈念安穿着居家服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吃冰淇淋，电视放着但没看，专注地玩手机，另一只手没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冰淇淋。
见到他，突然有些心虚地把冰淇淋往茶几下面藏。
被盛秋弈点出来之后，底气不足地说：“这是今天的第一份冰淇淋。”
盛秋弈当时瞥了眼那个有装小孩子玩的橡皮泥玩具那么大的桶装冰淇淋，有些无奈地说：“安安，一次性吃这么多冰淇淋很容易拉肚子的。”
“不会的……”陈念安咬着唇反驳，但是声音太小，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就噘着嘴，一脸不满地被盛秋弈拉着换衣服出门。而那捅只吃了一小半的冰淇淋则被盛秋弈盖上盖子，放回了冷冻室。
“我都可以，小姨包什么我吃什么。”盛秋弈想当刚才的事，微微一笑，好脾气地说。
陈念安虽然当时非常不满，但是并不是非常记仇，注意力被转移之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哦，”陈念安坐直，扣上安全带，对着手机说，“小姨，他都可以。你看着包就行。”
“好，那你们开车一定要小心点。”
……
一番叮嘱之后，陈念安才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她偏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人，盛秋弈回去之后，专门换了身休闲服饰，少了平日里的正式严谨，多了几分随性。
只是眉眼依旧精致好看——陈念安几乎是习惯性地感叹。
“我外公家的人都比较随意，你到时候就表现得随便一点就好，他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虽然结婚之前见过一次，但陈念安还是不忘提醒盛秋弈。
“好。”盛秋弈点头应下。
陈念安外公病情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继续治疗也很难再有进展，老人家不想待在医院。
半个月前，众人抵不过外公的坚持，就把人接回了家，不过每天会有医生上门帮忙打针，所以病情也并没有恶化。
老人家在家里心情好些，这段时间精神倒比在医院的时候要更好。
下午陈念安打电话给舅舅，说自己要和盛秋弈一起去看看老人家，外公自然高兴。
小姨一家也要来，估计会是很热闹的一顿晚饭。
张家在一个环境很好，很安静的小区里，买了两层，上下打通，三代人住在一起，非常热闹。
陈念安和盛秋弈提着水果和营养品按响门铃不久，就有小表妹来开门了。
“安安姐姐你来啦！”
小表妹嘴很甜，看见盛秋弈就叫：“姐夫好。”
“你好。”盛秋弈自然一脸笑容地应下。
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线条优美的挑花眼弯起，看着更让人觉得多情温润，轮廓分明的五官都生动起来，很得女性的喜欢。
“安安和小盛来了，快坐。”
“舅妈，小姨。”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好。
小姨和舅妈正在餐厅的饭桌上包饺子，舅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接过盛秋弈手中的东西，有些嗔怪：“你们俩过来吃顿饭，带这些东西做什么？下次来不许再买东西了。”
“只是些水果和给外公的营养品，没买什么。”盛秋弈牵着陈念安的手，从进门起就没松开，“外公呢？”
“在楼上呢。我带你们上去。”
舅舅在厨房掌勺，闻声也出来打招呼：“小盛和安安来了，快坐！饭菜一会就好，你舅妈那边的饺子下锅煮得很快的。”
“舅舅好，我和安安先上楼去看看外公，一会儿下来帮忙。”
“不用，你们先上去坐一会儿，陪外公说会儿话，这下面怪吵的，饭好了再叫你们下来。”
张舅舅指了指在客厅围着茶几打闹的几个小萝卜头，电视上还大声放着动画片，几个年纪大点的小孩，则围在沙发上打游戏，其中还包括刚刚来帮忙开门的小表妹昕昕。
确实非常热闹。
但也很有烟火气。
盛秋弈牵着陈念安的手，上到二楼，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外公盖着条薄毯，躺在靠近阳台的躺椅上，阳台上养了许多植物，躺椅旁边摆放了一个小型的收音机，里面放着抑扬顿挫的说书声，老人家闭眼听着，也不知是睡是醒。
“爸，安安和小盛来了。”舅妈靠近，帮老人家把收音机关了。
外公睁开眼，果然没睡，看见陈念安和盛秋弈，笑得慈祥。
两个人搬了板凳坐在老人家身边。
陈念安外公之前是个老师，教书四五十年，为人端正平直，年轻的时候对家里的孩子要求严格，所以陈念安的母亲平日也是个非常严肃的人。
不过外公对待孙辈倒是非常慈祥和蔼，也格外疼爱陈念安这个已故大女儿的唯一孩子。
盛秋弈很擅长交谈，虽然之前只简单见过一面，就让老人家非常满意这个外孙女婿。时隔一个多月再见，也丝毫不见生分，将人哄得见牙不见眼。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的就行。”外公全程都是笑眯眯的。
陈念安则相对安静地坐在一边，需要的时候，再附和几声。
没过一会儿，舅妈拿着果盘和装着各种小零食的盒子上来，陈念安就彻底变成吃瓜群众了。
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看着外公花白的头发、孱弱的身体和凹陷下去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颊，陈念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讨厌亲人的离去。
说她幼稚也好、不成熟也好。
人生活到二十五岁，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身边亲近之人的离开。
死/亡这件事，在她这里从来没有和解一说。
她就是会耿耿于怀。
盛秋弈偏头看了下往嘴里塞西瓜的陈念安，知道她兴致不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倒是外公此时发话了：“安安，你下去跟昕昕他们玩一会儿，外公想跟小盛说几句话。”
？
陈念安一脸震惊地看向外公，然后又看向盛秋弈。
“那你下去玩一会吧。”盛秋弈朝她点点头。
然后陈念安就一头雾水地下楼了。
什么情况？
有什么话还要躲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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