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07]星期四
禅院直哉,是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儿子。他的表兄弟堂姐妹数量众多,但他们的天赋都比不上他。
在直哉的家里,有一个天生没有咒力的堂哥。
禅院直哉可不愿意和那种废物称兄道弟,一点咒力都没有,无法成为咒术师的那个人,凭什么还呆在家里浪费他们家的粮食呢?照道理来说,就应该把对方赶到街上去要饭,死了最好。
因为那就是耻辱。
直哉一直想要去看一看那家伙穷酸的模样,可是他还没能够接触炳队伍,也还没能找到那个总是躲起来的家伙。而在找到那个叫禅院甚尔的人之前,直哉首先碰到了花野无惨。
他就是故意要去挑衅的,他就是想要嘲弄对方。
明明只是个小学生,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形象。
“你的家长没有教你礼数吗?”
那个女人出现了。
直哉不在意地说:“我又没有说错话。他本来就是个废物啊。”他做出一副天真的表情来,但是嘴上的话并不饶人。
“我听老爹说,你是天下第一的咒术师,可是你为什么要收养一个这样的小孩呢?你不是结婚了吗?”
禅院直哉抿着一个小小的微笑,但他实在说不上是可爱。
女人那沙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她的那双眼睛里面甚至没有多少光芒。那是一种深深的颜色,而在绿色深处,则藏着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只是,禅院直哉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装聋作哑。他假装自己感受不到那些内容,他仗着自己是嫡子,是禅院家未来的家主。他仗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有些矛盾,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直哉君,你不觉得你的话有点太多了吗?”花野美知子一下子俯下身来,她耳边的鬓发落在对方的脑袋上。她的语调相当柔和,可脸上却毫无怜悯之心。
一种山一样的压迫力传来了。
当直哉更小的时候,他有过相似的压力。尚未产生感情上联结的父母,带给他的就是这样的压力。这种压力比爱更显诞生,所以他从骨子里就畏惧力量。
“花野,别那么做。”禅院直毘人过来了。他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的男人,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禅院直毘人四十四岁时才有了儿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有些时候他特别宠这个儿子。可是如果他的儿子没有达到他的目标的话,他会把自己的希望再传给其他人的。
家主并不是一定要由他的儿子来当的。
“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被说出之后,直哉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他连续地眨动着自己的眼睛,他瞥见一双黑里透红的眼睛,此时正在释放不屑的情绪。
直哉的嘴唇扭动着,可是他的肩膀被他父亲紧紧压住了。那种年幼时的压力将他牢牢地攥住了,他不得不回头去看他步入半个世纪的父亲。
“事实上,我认为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儿子。”花野美知子在最后那个词上加重了,她那与虚无混合在一起的声音给人雾蒙蒙的感觉,可是存在感如此强烈,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美知子露出了一个不能算是笑容的微笑,其实也就嘴角上牵了几分。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情,就这样子算了吧。”禅院直毘人擅长和稀泥,主要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弄出什么事端来。
“我认为直哉君需要明白道歉的重要性,不是吗?”
禅院直毘人用略为怪异的眼神看了花野家主一眼,他压在他儿子肩膀上的那只手稍微加重了一些力度。
“直哉,道歉。”
他可不想生什么额外的是非。
他们这些老头子都知道,花野美知子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对方能够拥有“天下第一咒术师”这个名号,并不是大家谦让她。
而是她本来就有这个能力。
传说,花野美知子身上流着神道的血。但这究竟是传言还是真实,这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人们说,她曾杀咒灵四万。
这是一个存在的事实。
禅院直哉无声地“切”了一下。迫于压力,他不得不、一点也不心甘情愿地道歉。
“我不需要。”这个时候,无惨提出自己不需要这种道歉,“我会注视你,直到你凋零的那一刻。”
这宛如诅咒的话语却让直哉觉得好笑。他打心底起鄙视着花野无惨。哪怕对方再努力几百年,废物也只能是废物而已。
禅院直毘人对着女人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意思是:这可是你儿子拒绝的。
花野美知子面上不显神色,她只是做着观望的动作。
而花野日向呢,他心里慌得不得了。在禅院直毘人露出那转瞬即逝的狐疑的表情的时候,日向还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好在对方根本想不到发生在他(她)身上的事情,所以估计也就把这归结于美知子的情绪变化了。
有很多人都认为花野美知子喜怒无常,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
好不容易把那个不懂礼貌的臭小子踢开了,日向又被别人催着去喝酒。有了上一次的倒霉遭遇,日向牢牢记住了自己沾酒就醉的特性。所以在大家具备的时候他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他又想起了那天的那个司机。
对方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也许林檎会有什么线索,他回去总得问问来着。
日向一边观察其余人一边消磨时间,再熬个四十分钟,他就要甩手溜走了。
就在他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时候,日向突然意识道,五条悟竟然没出现在这个场合。他可是五条松风的儿子,他怎么不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香银?
不太了解五条家的家庭,日向也不敢妄下定论。
人群中冒出了起起落落的几句人声。五条松风显然喝醉了,他的第二任妻子还是像之前亲密地挽着他的手。
五条松风几乎是乐呵呵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说:“敬咒术。”
周围的人也接连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们笑着符合他的话。
五条松风又盯上了独自在角落的美知子。他真的喝醉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明面上矛盾颇多的分家家主举起了酒杯。
日向也举起了手中的酒,但是他一点也不想附和对方的话。有更响亮的声音藏在他的喉咙里和舌头上。
他高举手中的酒,轻声说道:“敬生命。”
——于是他又醉醺醺的。
只是多喝了两口,却觉得连世界也翻转了两遍。
在花野日向在聚会上出糗之前,无惨悄悄扶持着对方离开会场。在外面的院子里遇见五条悟,这实在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们要回去吗?”穿着淡色的和服、双手背在身后的小男孩问。
无惨暗暗地掐了一把日向,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无惨代替日向回答道:“现在就要走了。”
人是走了,记仇可不会走。无惨可记着呢,他可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
五条悟依然背着手。无惨发现他的衣服很新,显然是宴会场合的穿着。
可他并没有出现在大厅里,反而是在院子的角落里。
因为不想多生事端,无惨十分用力地拉着日向走。
“别回头看。”他小声地说。
日向晕晕乎乎的,他有一种错觉,就是诸如“他看起来好可怜”这样的错觉。可他太困了,他恨不得立马躺倒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而且他是花野美知子,所以他连简简单单的“再见”都不能够说。
“你跟他说嘛。”
“说什么?”无惨不明白日向的要求是什么,他拧起了眉头。
他们之间的交流十分的轻,清风都可以将其拂散。
五条悟盯着花野家那两个人的后背,他们的相似点在于都很瘦弱,他们的脸都很苍白。
再三确认日向的要求后,无惨的脸明显地黑了起来。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带着怒意,强迫自己转身。
“再见。”在硬邦邦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五条家的这个孩子无辜地撅起嘴唇来,“再见哦。”他一边说,一边懒散地挥动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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