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休闲会所
花城的天气，此时正是烦热得不行，路上一片蝉鸣，鸡蛋都能夯熟。
天气雾蒙蒙的，灰色的颗粒低低地浮在半空中，听说是雾霾，空气质量差得很，吸一口都感觉喉咙很不舒服。
人人都戴着口罩，谁也不认识谁，倒是让饶珂这个社交障碍轻松了不少。
饶珂差一点就没赶上地铁，她心不在焉地，想着今天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
她总感觉沈曜迟早要来找她兴师问罪，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以沈曜那个眦睚必报的脾气不报复她一下大概是不可能的，
以前蒋向晨还说，“也就你能对沈曜怎么样，而沈曜还不能对你怎么样的人。”
沈曜手指绕着饶珂秀发，头搁在她肩膀窝里，仰起脸来痞坏地笑着，“蒋向晨，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在这儿套圈呢这是。”
饶珂想着，懊恼地抓了抓自己有些蓬乱的头发，把挎包卸下来疲累地拎着。
她感觉自己有时候就跟个蜗牛一样，一遇到什么就立即缩回去，像现在，沈曜已经知道她在这儿了，她解决不了，她就想逃。她期望着沈曜来找她，又期望着他千万不要来找她。她总是这么的被动。
几步跨上楼梯，进门时发现大门敞开了一个缝。
饶珂略思沉了一下，喊了句，“妈，你回来了吗？”
饶珂随意地把钥匙拋在玄关口，踢了踢自己脚上的平跟鞋将它摆放在鞋柜上。
这是一间20来平米的小房间，旧得很，没电梯的那种。
饶珂这几年还父亲的债务虽说也还了有不少，但也只租得起这种老房子了，
上上下下的六层楼没有楼梯，周遭邻居也挨得近，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算不上多方便。
不过没办法，这么多年了，饶珂也习惯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自己租自己用，自己挣钱自己花，倒也觉得更加心安理得。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她不想想那些过去多么多么风光的生活来烦自己，毕竟自己要烦的事情也太多了。
当然了，她母亲并不这么想。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于是她两步变作一步跨进房内。
果然看见她妈正在卫生间里吐得肝肠寸断，头发散乱着，已然人事不清。
饶珂皱着眉拿纸巾擦了擦她一身的脏污，
“妈，你不是说你不喝了吗？”饶珂问她。
她妈哼哼唧唧了两声没有说话。
饶珂架着她醉醺醺的身子把她从卫生间扶了出来，身子沉重，饶珂几欲扶不动。
扶到走廊的时候，饶珂一时没站稳，两人跌坐在地上。
她妈神志不清地劈头就回了她一巴掌，饶珂捂着脸颊眼神闪烁了两下没说话。
接着，她妈就是一顿乱骂，她知道她妈妈又有点发病了。
她妈妈这几年这样的状况断断续续维持了很久，时而心情很好，时而糟糕到谷底。
医生说是躁狂型抑郁症，而且有暴力倾向，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她胡言乱语地说着，饶珂感觉自己很疲累了，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思绪恍恍惚惚地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迷迷糊糊地也听不大清楚她妈妈到底在说什么，
只觉得就像酒吧的背景音乐一样嘈杂，
“你个死丫头，啊，住什么地方不好，住这种地方，让我整天活受罪。
我以前过得是什么生活？穿得是什么，吃的是什么啊，现在呢，现在是什么鬼日子？
你说你有什么用，好好地嫁个人不好？还自己还债，还要给你那可怜的爹找出凶手，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平白的还要我也跟着出去费这个心！”
饶珂妈妈一边骂着，一边饶珂沉默着把她往房间里扶进去躺好，又掖好被子，听着她妈妈仍是胡言乱语，
“啊，你说你，以前那个周绍褀哪里不好了，对你又好，人长得又好，家境也不错。
你还想干嘛，想自己飞天？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人家对你费心费力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怎么样？自从你爸走了以后，我这过得就是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妈妈反反复复地就说着这些话，说到最后，她妈妈已是泣不成声。
“反正我是没什么日子好活了，
你好好活着不行吗？那么固执为了什么？女孩子那么要强干什么？能当饭吃？”
饶珂默然地听着这重复了几百遍的话，眉睫颤动了几次，一语不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饶珂捧着脸呆呆地坐在床旁边，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望着她母亲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饶珂觉得她妈妈这几年精神状况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她想着，自己的人生已然是个死结，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也是悬崖。
呼，她望着窗帘外黑沉沉的天空呼出了一口气，就是看不到出口在哪。
饶珂吸了吸鼻子，抱着腿倚在墙边，头埋在腿窝里，室内静默地能听到分针走动的声音。
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却就这样固执地走了好多年，渺茫，毫无希望。
叮咚，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看到微信上的验证消息，是白小泉，她笑了笑，按了通过。
大概人真的是互补的，像她这样冷清清的性子似乎就能和白小泉这样的合得来。
饶珂！！微信发来一长串感叹号。
瓦特？饶珂震惊脸jpg
我他妈终于加到你微信了！！我还以为你不是人类！！根本不用微信呢！！
。。。。我这不还在跟你说话吗。。无语jpg
对！所以你应该还是个人！
。。。。
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白方块在黑夜中闪烁着，映照着饶珂秀气的瓜子脸，一双狭长的勾人丹凤眼此时却凝着丝雾气。
下次我约你出来玩不准拒绝！！白小泉发来语音叫嚷道。
知。。知道了。。饶珂黑线脸。
饶珂想了想，打出一串文字，“小泉，我明天打算去面试一家新的公司。”
什么公司？
饶珂想了想报了个名字。
！！白小泉又是一顿惊叹号。
怎。。怎么了？饶珂疑惑道。
没事，你去面试什么？
摄影助理啊。
哦哦，那你去吧去吧。相信你一定会面试成功的！白小泉鼓励道。
不知道为什么，饶珂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是又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小泉，有空吗？饶珂吸了吸鼻子，出来坐坐呗。
/
一脸暗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小区楼下，月光下如同镀了一圈淡淡的光晕，看起来低调又奢华。
“好扎眼啊，小泉，你能不能低调点？你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饶珂穿着豆蔻色的绸缎a字裙，细腰带勒着，俏皮地挂在腰间，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她走过去弯腰敲了敲车玻璃，
饶珂知道白小泉是个大小姐性子，一向张扬，低调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幸好是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瞧见，不然第二天保不齐有人传饶珂傍上二世祖了。
白小泉取下墨镜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旁边挨着就是菜市场，巷子黑漆漆的连路灯也没有。
白小泉泪目地看了一眼饶珂，“我现在真的有点同情你，想当初你是个多么张扬肆意的大小姐啊，哦，除了人冰山似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饶珂笑笑，“得了吧你。”
“你就住这种地方啊，不至于吧，别对自己这么差啊，珂珂。”
“诶，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我不觉得，我感觉你现在对人生没动力没欲望，就是传说中只吃两顿饭的那种低欲望青年。”
饶珂笑笑，“你怎么知道，我还真的一天只吃两顿。”
白小泉睁大双眼，夸张地叫道，“你这样不行啊饶珂。”
“你要不去我那边住吧，我在花城还有个别墅空着呢，也没人住。”
饶珂一边拉开车门走了上去，一边专注地听白小泉唠嗑，
“诶，打住啊白小泉，我现在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的，”
白小泉无语叹息，“饶珂，你觉得生活最重要的是什么，及时享乐你知道不，做什么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觉得你现在像什么，你整个人就一颓□□年。”
“能活着就不错了，”饶珂微笑了一下。
白小泉仰天长叹，对司机打了声招呼，只听到发动机轰轰的声音，轿车瞬间在夜空中呼啸而过。
“饶珂，我大半夜牺牲美容觉的时间陪你出来，我告诉你，”
“我特地出来一趟，你要么得陪我吃好吃的，要么得陪我玩尽兴，不然我可不干哦。”
饶珂偏头看了看她，思沉了一下，自己出来不就是为了释放烦闷的嘛，“行，那我们去哪？”
“走吧，年轻人挥洒青春和汗水的地方，”
“小泉，你别吓我啊，我对那种地方没兴趣啊，”饶珂笑着道。
白小泉白了她一眼，“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走，带你去全花城最华丽的奢华场所玩玩。”
饶珂无所谓去哪，点点头。
跑车一路疾行，风景飞速地倒退着，过了半会儿，车子唰地一声停下来。
很快她们便停在一栋气派的大楼前，挑高的大门富丽堂皇的，绸质的窗帘裹着六角形的观景窗，
进出往来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人，
水晶垂钻吊灯看起来极尽奢华，一瞬间饶珂还以为自己来了什么皇宫。
一进门便有十几个人服务员杵在门口，整齐划一地鞠躬，
一个打着白色领结的服务员忙恭敬地走过来开门，“白小姐，您好。”
饶珂笑了一下，平静地由白小泉牵着手走了进去。
“你刚笑什么？”
“我脑补了一下白小姐和她的十个男仆。”
白小泉差点喷出来，无语地看着她，“珂珂我发现你的脑回路真的不是正常人，”
饶珂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告诉你，来这里就随便玩，别客气。”
白小泉豪言壮语道。
饶珂挑了挑眉，一瞬间觉得有这么个朋友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饶珂想想自己多久没有来这种地方开怀大笑、痛快玩耍了，是几年，四年还是五年？
她都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了。
饶珂和白小泉搭着观景梯一路往上，往下望一眼就能看到海上繁华，船来船往，夜色在她脚下渐渐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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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泉，这谁啊。”一名男子走过来，头发是金黄色的。
“我朋友。”白小泉冷冷地提醒了他一句，“我告诉你，别打她注意啊，小心我揍死你。”
男子一脸嬉笑，“诶诶，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白小泉不再理她，带着饶珂在过道里穿来穿去，一路经过琳琅满目的商品，鸾歌凤舞的舞厅，还有清新典雅的茶楼等等，每个区域的人圈子都不大一样，说的话穿的衣服都不大相同。
两人还在叠得像金字塔似的香槟酒塔前，顺路拿了杯鸡尾酒和甜点。
绕了半个弯，经过一个花园，巨大的喷水池奔涌着白色泡沫，诺大的游泳池前，满目尽是高挑的比基尼女郎，白皙的躯体相互触碰着，充满着暧昧的气息。
白小泉看着一些人肆意地叫嚣着跳进水里，嘴角微拧，
饶珂笑起来，“白小泉，你想去哪里你直说，别绕弯子。我都行的。”
白小泉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犹豫着开口，
“珂珂，要不去我们前面打游戏吧，我觉得这个比较适合我。”白小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小泉是个游戏爱好者，以前她就经常拉着饶珂打游戏，技术还都是她给带出来的，现在好久不打了，技巧也生疏了。
真是个接地气的白富美啊，饶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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