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亲发病
第二天，饶珂顶着两个黑眼圈醒过来，捶了捶头，头疼欲裂。
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她抱起枕头，坐起来愣愣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首先，她是和白小泉出去玩了，
然后打了会儿桌球，然后自己就喝多了，然后就遇到了沈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呀。。饶珂懊恼地躺了回去。。。
接着，她就穿着两只小兔拖鞋去冲了个凉，
。。。
头发湿乱地落在肩头，
她一边拿干毛巾擦拭着，水哒哒地滴落在地上，
饶珂听手机震动了几次，拿起来瞄了眼。。
手机里的几条微信是白小泉发过来的，
珂珂，我昨天看是沈曜送你回来的，我后来太困了，我司机送我回去了
白小泉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其实主要是我看沈曜那低气压的样子没好意思插手哈，你不会怪我吧。
接着，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饶珂发了几个惊叹号过去。。
一阵无语，抓了抓头发，为什么是沈曜送他回来。。
那沈曜他不就知道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了吗？
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呢，
ohno~
饶珂脸直直地扑倒在枕头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捶打了两下，喝酒误事啊~误事啊~啊~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你就当友谊至上，友谊至上，前男友都是好朋友，哈哈哈
友谊你妹啊。。。饶珂无语。。
何况谁能拒绝得了金光闪闪的沈曜呢，想开点，哈哈哈，白小泉又回道。
是啊，你如此耀眼，而我，如此平凡。
饶珂无语，看了下时间，oh，no说好去面试的啊。。
偶尔的放纵就是惨痛。。。
“妈，”饶珂往房间看了眼，没人。
于是，迅速在衣柜里挑选了两件正装，包臀的黑裙，方头的平跟鞋，换好以后看起来精神奕奕，一扫颓态。
接着，她拿着排梳梳理好头发，又擦了擦口红。
照了照镜子，嗯，有点黑眼圈，她又扑了点遮暇，
“加油，一切会好起来的”，她呼了口气，给自己加了加油。上次听到心理医生对她妈妈说的，抑郁症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自我否定，要鼓励自己，要以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面对这个世界。
很多人觉得抑郁症是一种矫情病，是闲得没事慌出来的，只有饶珂才明白这种精神的痛苦是多么的可怕和无助，在多少个夜晚声嘶力竭，不论内心多少疮疤，却永远是没有人可以看得见的伤口。
她觉得，她至少要让自己还未发展到她母亲那般严重前，将它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
华文影视公司，几个字立在正门口，灯牌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倒也和别的公司无甚特别之处，顶多就是气派了些吧。
饶珂不用查也知道，这家公司很出名，在圈内富有盛名，大小明星、影视剧不少都是从这儿出来的，
多少人想进，自己也算是托了吴老板的福才有个机会。
其实这一切对现在的饶珂来说，做与不做，做什么，她觉得都没有任何区别，她的内心早已被生活，被母亲，被所有的一切压得喘不过气来，对生活的一切激情早已了无兴致，就像一个尸首一般。
那些早年说要开什么个展的摄影师梦她早就忘了，只是专业对口罢了。
早上刚还说要过新生活呢，唉。饶珂自嘲了一下。
前台的日光灯打得一片通亮，
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领着她往前走，“饶小姐，会议室等一下。”
“好的，谢谢。”
饶珂移步进了会议室，站在里面四下看了看，窗外一眼望去就能见着海，也算是视野通透了，得天独厚的雅致环境了。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大人物过来了，但她坐在里面，百叶帘遮着，隔音效果也好，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得握着挎包坐着，略有点焦躁地站起来踱来踱去。
秦义在一旁问了一句，“沈总，进去吗？”
沈曜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沉默地透着玻璃幕墙看了一会儿，里面修长恬淡的女子仍如当年初见那般站在那里，挑眉淡扫，如雪中红梅，如锦画仙子。
他望着里面昏暗的女子身影一语不发，半响，才神色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去干嘛，你自己进去就行了。”
秦义看了他一眼，觉得很是奇怪，但是识趣地没开口。
“对了，沈总，上次说收购那个事情，”秦义又问道，
沈曜挑眉，仿佛此时才露出一种完全不似刚才的狠厉神态，“我们工作做完了，他们也该出点力吧。”
“嘁，那家伙想坑我呢。”沈曜唇角张扬地笑了笑。
“晚上帮我把蒋向晨和彭沛叫出来。”沈曜扔了句话转身就走了。
秦义又疑惑地看了沈曜一眼，转身推门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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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站在会议室门口端详了饶珂一会儿，思衬了一下其中的前后关系，
如何拿捏其中的分寸，让双方两人都能满意不开罪，又能不显山露水，毫无破绽。
毕竟在社会上摸黑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略沉吟了一会儿便走过去，伸出手来，笑道，“您好，饶小姐，我是秦义，是本公司的总裁助理。”
饶珂有点茫然，想着，你总裁助理过来面试我干啥？
但想想又觉得可能是公司职务上的安排，没做多想。
。。。
最后，饶珂拿起笔刷刷刷地签了合同，恍惚着这人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而且好像没问她什么特别的问题？就问了一下她的专业是什么，住在哪里，家里的情况，路程方不方便之类，然后就告诉了她工作上的具体细节，自己在路上准备了半天的面试模板好像也根本没用上。
自己不会进了什么传销公司吧，饶珂有点讶然，还是说大公司挑人有他们一套独特的选人方式？
“就是这样，”秦义理了理桌面上的合同，发出哒哒的声音，“相信您一定可以胜任这个位置的。饶小姐，准备一下过两日就可以来上班了。”
“哦，好的好的。”饶珂忙带着笑意回道，秦义又帮她按了电梯，一路把她送了出去。
“james，人就交给你了，行啦。改天请你吃饭，”男子低沉的笑声笑在空旷的办公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她以前的作品发给你看了，对，拿过奖的，资料你都看到了，要严厉点，随便你。”
说完，男子便挂了电话，两腿交叠着靠在椅子上，握起咖啡杯饮了一口。
“咚咚咚，”玻璃门声音响起，“进来。”
“沈总，”秦义说道，“都办好了，人送回去了。”
“嗯，知道了。”
沈曜拿着咖啡杯又喝了一口，转过头来，眉眼低垂着，沉静地望着窗外歪斜的柳树叶子打着卷儿，无精打采地挂着，像是被夏季的炎热所俘获，热地支不起身来。
珂珂，又是一年的夏季了。
/
饶珂直到回来的时候，仍是有点恍惚，总觉得有点不实感。
还担心地问了问白小泉，白小泉在电话那头正吃着麻辣火锅，热气腾腾地，被辣得龇牙咧嘴地，大声地往电话这头说着，
“哎哟，珂珂，你放一万个心，我保管你不会被卖的。”
。。。。饶珂闷闷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坐在床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来了些精神，她觉得自己应该复习一下已经太久没有用过的摄影知识了，
她从已然堆了灰的抽屉里翻出几本摄影教程来，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好久不用的单反相机来，摸了摸磨砂壳的机身，不觉心里也起了点涟漪。
家里当时一柜子的摄影器械，好多她珍藏多年的古董设备，是当的当卖得卖，心里滴着血看着它们一件又一件地离开，整个柜子空落落的，最后只剩下了这么一台最喜欢的俄系胶片相机她还留着，
她拿抹布擦拭了一下，就像一个小小的火苗一样，偶尔还在她的心中窜动两下，
她晒笑了一下，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助理而已，但她却是似乎好久没有这种心脏跳动的感觉了。
突然，房里传来一阵锅瓢砸落的声音，饶珂思衬了片刻，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她看到他妈妈缩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水果刀，浑身颤动着，对着空旷的墙壁无声哭泣着。
又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一脸惊恐。
饶珂知道，他妈妈又发病了，自那以后，母亲的抑郁症仿似越来越严重，有时渐渐地还会出现幻觉，对着自己的女儿、亲人也浑然不知，这种幻觉来势凶猛，说不清看到的到底是些什么，只是经常在夜晚，有时是白天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这种情况这几年陆陆续续地发生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耗光了大家所有的力气。
饶珂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有时，她觉得自己已然也是病入膏肓了，或者她应该和母亲一起离去。
她母亲终于分出一点清明看了门口的人一眼，
“饶珂！饶珂！你看到没有，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我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她母亲红着眼睛叫嚷着，不断地砸着周遭的物品。
饶珂喊道，“妈！妈！你冷静一点！没有人要杀你，你看看我，看着我！”，
饶珂冲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就把刀裹起来，她妈妈哪里肯依，
拿刀胡乱在空中划着，腿瞪着，声音嘶哑地尖叫，“有人要我们死！看到那个黑衣人没有，你看到没有！”。
饶珂用尽全力去抢刀，
“没有人过来，他们不会过来了，妈！”饶珂竭力地想要抱住她，
却冷不丁地被她妈妈胡乱挥舞的刀划破了下颌。
“呲，”一股鲜血流出，饶珂感到脸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但只当是没发生过，仿佛家常便饭一般。
饶珂的妈妈此时恢复了几分清明，抱着饶珂就开始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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