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路失足陷沟待援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天边仅仅露出一丝鱼肚白,章倪就已经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李萱萱。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他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轻轻地为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朝菜园走去。
初春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章倪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走到菜园里,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熟练地挥舞着锄头,翻动着泥土,将一颗颗饱满的白菜和萝卜从地里挖出来,放进身后的竹筐里。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田野。章倪挑着装满萝卜白菜的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要赶在李萱萱起床之前,把早饭做好。
“哟,这不是章家老二吗?”
章倪刚走到村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抬起头,只见吴悦站在不远处,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吴悦是章家邻居的媳妇,为人精明能干,嘴巴也甜,很会来事。她和章倪的嫂子秦氏关系不错,经常来章家串门。
章倪对她没什么好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想继续往前走。
“哎,老二,你别急着走啊。”吴悦见状,连忙快步走到章倪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章倪有些不耐烦,但碍于礼貌,还是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吴悦见状,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事,找,你。”
她知道章倪听不见,所以特意用这种方式说话,以便他能通过她的嘴型理解她的意思。章倪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吴悦,示意她自己听不见,有什么事就直说。
吴悦见状,也不再绕弯子,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城里有一种叫什么‘助听器’的东西,戴上就能听见声音了。我有个亲戚在城里医院工作,可以托他弄到。”
章倪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小就听不见,一直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如今突然听说有东西可以让自己重新听到声音,他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这丝希望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他知道吴悦是什么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突然来找自己说这件事,肯定没安好心。
“你想怎么样?”章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吴悦,一字一句地问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吴悦见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我打算去一趟县城黑市,倒腾点东西,听说那边现在管得不严,利润很大。但是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想去赚点钱也不容易。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你力气大,可以帮我搬东西,我呢,就帮你买个‘助听器’怎么样?这可是互利共赢的好事啊!”
章倪听了她的话,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他根本不相信吴悦会好心帮自己买什么助听器,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把自己当成免费劳动力罢了。
想到这里,章倪看也不看吴悦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哎,老二,你别走啊!”吴悦见状,连忙伸手去拉他。
章倪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不去。”
“你不想听到声音了吗?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吴悦见他态度坚决,有些急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然而,章倪对她的说辞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径直朝村外走去。
“哎!章倪!你……”吴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章倪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横过担子,逼退了还想上前的吴悦,眼神冰冷。
看着章倪远去的背影,吴悦气得直跺脚。吴悦气急败坏地站在原地,眼看着章倪的身影消失在田埂的拐角,这才恨恨地啐了一口,“呸,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另一边,李萱萱喂完猪,想起冬天手脚容易生冻疮,便打算去供销社买瓶蛤蜊油。
她裹紧了厚厚的棉袄,顶着寒风往供销社走去。这段时间在章家,她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日子倒也还算平静。
供销社离村子不算远,李萱萱紧走慢赶,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买完蛤蜊油,李萱萱没有多做停留,急匆匆地往回赶。
冬日的天色总是暗得很快,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消失。回村的路上,李萱萱刻意避开泥泞难行的小路,往田埂边上靠了靠。
“哎哟!”
李萱萱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朝着路边的沟渠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李萱萱重重地摔在了沟底,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李萱萱挣扎着坐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右脚踝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应该是扭到了。
李萱萱伸手摸了摸口袋,还好,装着蛤蜊油的小布包还在。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东西没丢就好。
借着微弱的月光,李萱萱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条沟渠并不深,但两侧都是泥泞湿滑的土坡,她试着爬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待一晚上吗?”李萱萱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只有呼啸的寒风从耳边掠过。李萱萱不敢大声呼救,她怕引来不怀好意的流浪汉,到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就在李萱萱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努力想要听清那声音,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恐惧:会是什么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李萱萱的心跳也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而加速,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小布包,手心里满是汗水。
借着微弱的月光,李萱萱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田埂上。来人走得很慢,步履蹒跚,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难道是……”李萱萱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希望,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越走越近,昏暗的月光下,李萱萱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是章倪!
李萱萱欣喜若狂,几乎要喊出声来。
“章倪!章倪!”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呼唤着章倪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是,章倪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然低着头,缓慢地朝着前方走去。
李萱萱这才想起章倪耳朵不好使的事情,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怎么办?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李萱萱绝望地想着,难道她真的要在这冰冷的沟里待上一整夜吗?
眼看着章倪的身影越来越远,李萱萱心急如焚。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李萱萱咬了咬牙,再次尝试着想要爬上去,可是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必须想个办法引起他的注意!”李萱萱的目光在沟底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身旁的一块石头上。
她费力地挪动身体,捡起那块石头,朝着章倪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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