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最后的决斗（五）
“天下都是我的了！”
胡风涯张开双臂，一张脸笑得极其扭曲变形。
噬艰难地挣扎着站起来，摇晃不定地冷冷指着胡风涯，双眼发红的他浑身散出暴戾的杀欲，空气中的血腥，刺激着他身体神经。
“你还想反抗吗？放下吧，你没有力气再拿起它了！”
胡风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噬，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倒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劝诫。
噬冷冷地没有说话，贴地的“寒月”随着噬前进，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像是枯树皮的沟壑。
胡风涯对于噬这最后的“垂死挣扎”很是不屑，冷哼了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白色的纸扇，双手一抛，由得纸扇在空中打转。
破空之声传来，带着噬的满腔怒火，冷冽无情，地下泥土如花瓣在空中飞舞。剑影如月刃，剑气若霜寒。
然后胡风涯的纸扇，却是硬生生地顶住了噬这最后的一击。
这时的噬已经疲惫得连呼吸都没有气力，倒在地上，动不没动。
“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响破天际，贯穿幽林。
大笑的胡风涯突然住了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银色的长剑，沾染着他的血，冷冷穿透了他的身体。
冰冷的剑被拔了出去，血瞬间喷薄而出，全世界似乎都只有这么一个颜色。
一个形象邋遢的男人冷冷地看着血，下巴上有长长的黑胡须，披头散发，凌乱的衣裳海破烂不堪，面若寒霜，眼似万年冰壑，是彻骨的冷酷。
胡风涯倒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中倒映着一个人，他邪笑着从血茧中出来，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别来无恙。”
无冰萧看着冷酷异常的人，拜拳笑道。
这个人，便是楚离。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这个男人在很久以前还是一个温文孺雅，说话让人如沐春阳的俊美男子，如今却是一个叫花子的形象。
楚离只是淡淡地看了无冰萧一眼，“舞歆他们，还好？”
无冰萧没有回答，剑光一寒，地上胡风涯的首级已然在他手里，血溅了他一脸，他反倒很兴奋。
“你是指什么？”
冷然丢掉手中的人头，无冰萧扶起虚弱的噬，笑道。
“各方面。”
楚离的声音带着沧桑悲凉之色，眼睛定定地看着无冰萧那张无瑕如玉的脸，然后看着噬。
“舞歆说白薰和你游山玩水去了，她们都不知道。蓝嫣受了重伤，红菲纯生死未卜。”
无冰萧淡淡说道，眼睛有些恍惚地看着楚离。
楚离瘦了，身子削薄憔悴了很多，凌乱的头发仿佛很久都没有洗过，下巴满是胡须。面色蜡黄无色，眼睛冷漠如冰。
如果舞歆死了，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无冰萧想到就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舞歆很累吧？”
“你说呢？”
无冰萧冷冷地笑看着楚离。
舞歆一个人的肩膀承载着那么多，能不累吗？想到她夜晚银月忧愁的眼眸，心就忍不住地疼。
楚离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着天空，见无冰萧将噬靠在他自己身上，才过去托着噬。
“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
无冰萧忍不住好奇。
“我看天空有异，就猜到你们打起来了。”
楚离淡漠地答道。
无冰萧擦去脸上的血迹，笑着没再说话。
“残虹贯日？”
楚离突然问道。
“不愧是楚大侠！”无冰萧笑得越发妖媚，“不知你是同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回你自己的住处。”
无冰萧的脑中出现一个破破烂烂的牛棚。
楚离没有看无冰萧，只是埋着头，“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舞歆她们？再说，我出现，舞歆的慌言就破了。”
说罢，楚离仰天深深地叹气，话中带着凄凉，悲哀，还有愧疚。
就在那一晚，他还说要保护好她的啊！
蓝雨教，一个时辰前。
蓝影听着舞歆的命令，安排好忆莲医治冷落尘后，待他去派兵，却久不见有人来，而在教外，响起了杀吼声，如一群群失控的野兽在咆哮。
“蓝影大人不好了，正道中人将［蓝雨教］尽数包围，再次杀来了。”
听到此报，蓝影暗惊，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去大门查看。
外面围满了正道英雄，各教家主都站在最前面，个个都是愤慨，痛恶疾首。
很多老熟人都在里面，蓝影一见那密麻的人头，就太阳穴直跳。
这是何等的架势？
“大家这是想要同归于尽吗？”
蓝影站在朱漆大门前，威风凛凛，剑眉如墨，眼睛冷笑着看着下面的人。
“诛魔教，杀魔头！”
下面的那些弟子都齐声高喊，士气吞山河，食川海！
蓝雨教弟子见对方气焰如此嚣张，自然愤怒难当，然而蓝影却止住了他们的冲动行为。
舞歆，嫣儿，钟离四兄弟，一个压得住场面的人都没有不说，后院还有人在疗伤，丝毫打扰不得。
“蓝影大人，为什么不撕了这些鸟厮？”
“就是啊，杀了他们！”
蓝影只是斜眼往后看了一眼，然后不再说话，弟子见他如此，也不再说话，面面相觑。
“魔教狂徒，只要你们自己投降，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个男人指着蓝影，大声喊道。
“魔教？何为魔教？何又为正道？”
蓝影不屑地看着那个人，冷嗤一声。
“你们谁敢说自己手上没有沾过别人的血？谁又敢说自己没有杀过人？披着正义的外衣，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着天地不容的无耻之事，这就是正道？”
蓝影愤愤地看着那些呆愣，难堪的人，眼眸低沉。
“双手从自己的亲人身体拔出血淋淋的长剑，仰头骄傲地告诉世人，自己是在为武林除害，这就是正道？”
随着蓝影的话，很多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等有人说话，蓝影再次开口。
“为了所谓江湖地位，不惜弑父，为了绝世宝剑，可以借刀杀人，明夺暗抢，这就是正道？”
蓝影说得教内弟子血液沸腾，他恨恨地吐了一口。
“这不是什么正道，只不过是你们这些豺狼给自己的一件缀满宝石的衣服，一张皮而己！”
“你们血洗［罗凛堡］，杀害盟主，就是魔教！”
“杀了魔教！”
“杀了魔教！”
“为盟主报仇！”
“报仇！”
场面都沸腾了起来，呼声响彻天际，双方的人都是将对方视为不可饶恕的恶徒，杀之而后快！
“盟主根本就不是死于［蓝雨教］弟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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