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南栀 ①
“被打了!被打了!被打了!”一直默不出声的冠鹦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我不解地看了眼冠鹦又看向狐九。
“不要随便听信外人。”身子下意识挡住我看向道栉的视线,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胡说什么。”道栉非常不给面子地轻弹了下鹦鹉的脑门,“明明是被打跑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道栉正巧隐居于其周,准备下山寻半生瘾,突然察觉到这边山上有异动想来看看,正巧遇到狐九和灵狐以及被带出的我。在几番交谈下道栉在狐九口中得知我的身份,想要帮忙自然要将人救回来,却又不喜狐九的态度,趁他伤势严重,驱赶至千里外,这不,伤好后的狐九自个儿回来了。
我朝门外望了望:“灵狐呢?”
狐九将被子往我身上提了提:“我让他去周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补身子的草药。”
道栉将肩上的鹦鹉放在屋内一处装饰性从墙内钻出的假树枝上,一身轻松地走到我面前:“身体恢复得不错,直接进入正题吧。”
“轻便。”我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故事。
道栉扫了眼狐九朝着我说:“至于闲杂人等……”
狐九直接起身与道栉相对,两人身高相近:“先生现在有事相求,相比应该听小妖的意见。”
“恩,狐九,你先出去吧。”我淡定地喝了口粥。
狐九听言,眼睛微眯透露着杀气,回身右手轻捏住我的下颚:“女人,不给男人面子,之后可没好果子吃。”说罢唇角一勾,哪还有什么怒气可言,妩媚至极。
狐九在与道栉擦身而过时停了半步,用只许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可不是阴阳道的传统,记得把她另一半灵魂的缺失找回来。”
道栉神色微动,并未出声,只是在狐九出去后,目光在狐九离去的地方停留了许久。无论身体有多健康的人去冥界打一趟都会折损阳气,更何况是一只阳寿已尽的树妖,这狐妖果然不简单。
道栉将原木架顶上的几个瓷器重新挪放位置,拉了张木凳坐在离我稍微有些远的地方,床下地板上有些类似于卦图的纹路显现出来。
“那就开始我的故事吧。”道栉也不说明自己此番行为有何意义,直接进入了正题——
在妖魔横行霸道,四处作乱人间的时候,有一群维护人、妖平衡的人,他们借包罗万象的卦卜和神秘莫测的咒语,驱邪除魔、斩妖灭怪,成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的有力庇护者!他们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事物的能力,他们被称为幻术师,也或者叫阴阳师。
青栾山上来了位阴阳师,隐居于此,避世不出,由于他通天文知地理又因说什么中什么,举止优雅谈吐得礼,被人们误以为来了位仙人。
他自名为道栉,踏破千山万水寻到一方清宁,甚是喜欢,便在此居住,以天地为衾被,以露水野果为食,日益潜心修炼,翻阅经书,偶尔也会兴致大发种些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青栾山聚日月精华,拥万物灵气,草木常年青翠不衰,特别是生长在万草丛中的那束栀子,在道栉偏爱的特别照看下,生长得惬意洋洋。
道栉虽不问世事,一身本领却丝毫不减,初来乍到的邪魔外道被他制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再此为非作歹,倒是让他多了份安宁。
道栉的到来让妖魔鬼怪唯唯诺诺,也让山下百姓欢喜甚佳,纷纷携带素食想上山拜访仙人,却因道栉的阵法不得而入,也阴差阳错的更让百姓们认为这是仙人所为,让他啼笑皆非却也不再理会。
从没有收弟子之意的道栉一日砍柴巧遇一筋骨奇佳的少年,他本只打算晃眼而过,却不料看见正与他对话的人是只走丢的魂魄,当下停下步子近听详尔。
这才知两人像是寻到知己般,正互诉清肠,从话中可知少年有一个瞒着所有人的秘密: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人或物。这次上山就是想寻父母口中所说的那位仙人,却不了解迷失了方向,又正巧同走丢的魂魄撞上。
见少年是为了寻找自己,又因自己所设下的阵法失了方向,道栉倒是有些惊讶,更惊讶的则是这位少年拥有阴阳眼,惊讶之余不小心触到旁边的枝丫弄出了声音,惊得交谈两人回过头来。
道栉一身狩衣让少年立马知道是谁,惊讶地捂住了嘴,而一旁的魂魄则是吓得拔腿就跑。
道栉难得好心给魂魄指了条路让其自己回去,倒是让魂魄诚惶诚恐,最后在道栉的眼神下还算老实地回去了。
少年见到自己想见的“仙人“,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又见”仙人“与魂魄的”互动“,更是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给“仙人”准备的瓜果篮,里面是现摘的新鲜水果,他也不说话,死皮赖脸地跟着道栉,眼睛死死地盯着道栉的后背深怕跟丢了。
见这位少年对自己寸步不离,道栉无奈回头:“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少年兴奋地将手中的果篮双手递给道栉:“仙人!”
“我不是仙人。”
少年根本没把道栉的话听进耳里:“请仙人收我为徒!”
“我不收弟子。”说罢,回身继续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快了些。
也不知在少年多少次的软磨硬泡、死皮赖脸下,道栉无奈受了史上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徒弟,赐名为隐空。
开始的学习永远是枯燥无味,学历史、读古书,认古器,精天文通地里,了解阴阳、五行学说,传其咒语授其经验。隐空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加上本身的好筋骨,得道栉真传,短短几年就能独自斩妖除魔。
有位凡人得到“仙人”的赏识,修得一身本领的事情早在山下百姓之间流传,现在隐空出山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青栾山上,隐空一如既往的为师父研墨,只是如今的身材已比来时高大几分,眉目间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可秀气的五官依旧给人温文儒雅的感觉。
案前有风吹过,道栉一手轻按宣纸,一手挥墨书写,眉宇间皆是淡然。
直到那一行字画上句号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我身上的本事你已学得差不多,可以下山了。“
隐空并未被下山二字打动,回答得坚决利落:“当年是师父让我从害怕自己的本领到懂得运用自己的本领,徒儿愿永随师父!”
“我从不入尘世,你跟着我只会没了你的才能。”道栉来到自己精心种植的花草中,那束栀子长得可是越生美丽了。
隐空态度坚决:“有才自有有用之时,徒儿不急一时,还望师父成全。”
“既然如此,跟着就跟着吧。”道栉不再多说,也就随他去了。
得到师父的准许,隐空心中暗自高兴,倒是来了欣赏这些花草的兴趣:“师父,这万绿丛中竟生了束栀子,是为何?”
道栉漫步行走在湿绿间:“万物皆有法道,为师不知。”
“这世上竟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情!”隐空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语调都莫名抬高了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为师只通晓阴阳道,并不是无所不知。”
“那以后我若知道这束栀子为何会独自生长于此,师父可要赏我些东西!”隐空一脸贼笑。
道栉淡然回头,语气暗自重了些:“修道之人,怎可有功利之心?”
“这在尘世间被称为人情世故,师父何不小试一番?”
隐空不依,找各种理由轮番进攻,最后终是让自家师父点了头。
“修道之人,当摒弃杂念,切不可被利左右,日后定当继续潜心道义,斩妖除魔,系挂天下苍生……”道栉后面说的话,隐空只是乖巧地点着头,又有谁知究竟是否有听进去。
道栉见隐空的思绪早已飘至千里之外,叹了口气,隐空生性顽闹,总是一颗侠义心肠,三天两头在外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名声是起来了,可这心性……他道栉观星宿测方位,唯有这意外而来的徒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这里,道栉又叹了口气。
这日,雨水刚过,阳光明媚。隐空不顾衣着脏湿趴在湿润的草丛里拨弄着栀子花瓣,花瓣上的水珠在拨弄中弹落,偶尔会溅到隐空脸上,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又继续拨弄,似乎在研究这束栀子怎么会独自生长于此。
“今日功课可已完成?”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除了自家师父还会有谁。
隐空蹭的一下跳起来,险些踩到那束栀子,站稳后见栀子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要是把师父精心养育的这束栀子给踩扁了,那他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恭敬又有些心虚道:“还……还有一点……关于星宿的文卷还没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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