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古玩 ②
我看到了他，他也觉察到这边的目光看到了我，一闪即逝的惊讶后是一副耐人寻思、意味不明的表情，最后又化作如往常一样不要脸的笑容。
狐九所在位置，我这个没受邀请的人自然是进不去的，而他似乎也没有要来将我带进去的念头，既然如此，我就更好奇这家古玩店了，甚至可以说是更好奇这个外界传言恍若仙女下凡的老板。说起永安坊的老板，似乎也是个厉害角色，能邀请到这里所有的名门望族，就连百茶园的元老爷子都亲自下山来恭贺开业并赠予爱茶，着实有些本事，在让我刮目相看的同时也让我满心疑问。
擂台上中场休息的表演结束，赌石再次开始。永安坊的老板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擂台中央，她的左右两边均是形状各异，外表却皆为普通的石头，石头凌乱的堆积在桌上。
擂台主持重新讲述了遍赌石规则，内容很简单，每一位想要赌石的人皆可自愿上台与永安坊老板赌石，这些石头无法作假，永安坊老板在没将石头划开前也不知究竟是值钱还是赔钱。若是永安坊老板赢了，赌石着最初估算的这块石头的价钱将直接交付给永安坊，反之，这块石头里的宝贝不仅属于赌石者，还可任意在永安坊挑选一件古玩。
锣鼓敲响，新一轮赌石开始。
狐九朝我的方向看了眼，唇角一勾，起身朝擂台走去。
如火天衣成了他最爱的衣服，天衣将本来就生得魅的他更是勾勒出不可描述的画卷，若说永安坊老板是天仙，那他就是从妖魔里走来的妖孽，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把庸懒和嚣张踩在了脚底下，场下无论是男是女都几乎拜倒在他脚下。狐九上场所引起的效果不言而喻，连永安坊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我左右两边皆有神石，穆公子选哪边？”永安坊老板开口，一阵酥麻，让我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狐九习惯性拿出他腰间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却也没见风将额发吹起。
狐九根本没看两边桌上是石头，含笑礼让：“女士优先，黎老板请。”
“那就左边。”
黎老板说完，身后的小姑娘将各种石头下的红布扯开，长相比面上更加普通，形状也大致相同的石头展现出来，他们要赌的石头原来是这些。
“穆公子需要哪种工具？”托盘上有清水、手帕、手套、小灯……
“不用。”狐九朝端着托盘的小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这些工具给我也没用，我只是来撞个运气。”
狐九的一脸轻松让台下的人先是唏嘘后是纷纷理解的点头，对于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洒点儿钱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纯当娱乐也是正常。
黎老板深看狐九一眼也没说什么，将小姑娘唤了下去，自己也什么也没要。
黎老板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惊讶不已，若说狐九不借助工具赌石是为了娱乐，不在乎输赢，那黎老板如此不得不让人想到是能力极佳，胜券在握。
尽管每个人的想法奇迹般的如出一致，可我这个跟狐九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的妖却完全不同意他们的想法。在我看来，一只万年老狐狸做事，永远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单纯。
二人分别从长桌的两头开始，黎老板认真的打量着每一块石头，偶尔会拿起一块凑近了细细打量，像是能看出什么似的。而狐九跟黎老板的反应天差地别，每一块石头都是拿起来看一眼就随意丢下，像是在众多石头里找一块自己看得最顺眼的。
最后找了块黎老板没看上的，也是众多石头里最漂亮的一块，还不忘满意地掂掂重量。
场下无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都纷纷摇头，越是暗藏奇玉的石头一般越是普通，这么漂亮的石头哪儿能有什么好东西，也就卖个外表而已。见狐九如此随性，纨绔子弟终究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况且黎老板在前几局赌石都只赢不输，这一场赌石毫无悬念。
“穆公子可是选好了？”黎老板瞧了眼狐九手上的石头，深思几秒。
狐九将石头抛向空中又接住，反复几词：“恩，就这块吧，我看着舒服，赌输了也好拿回去当装饰。”
“那穆公子出价吧。”黎老板将自己选好的石头放在托盘中，两个托盘纷纷移到擂台中央，专门的切割师傅已经就位，两块石头被标上了两人的名字，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当场切割。
“这块石头里究竟是不是上好的玉我不知道，但我看上的就是我认为最好的。”他的目光突然触即到我的位置，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邪笑，“既然是最好的，就要有最好的价格来衬托。”
“那么穆公子的出价是？”
正在众人心里皆同情着穆老有这么个败家的儿子时，狐九话锋一转：“我父亲穆老尚且在世，上面也有兄长，穆家的财产也没说要给我，既然如此，我当然不能如此任意挥霍。”
正在众人以为他此番话的意思是拿不出钱时，我眼皮突然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
“不过我最近正巧闲来无事在半生瘾工作，想必我的老板对这场赌石很感兴趣。”说完还不忘向我挑眉。
在意料之中，我又被坑了。
擂台上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我，也让场下的目光齐齐集中在我身上。
“小妖姑娘？”元老爷子身边的元鬟看到我惊讶的喊出声。
就算我最开始庆幸还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其他人也被元鬟的声音给吸引住。
半生瘾的名声早在前几天就被打响，整个镇上多多少少也有一半的人来半生瘾买过花或喝过茶，这声音一出，我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我礼貌含笑朝元鬟和元老爷子微微点头，抬眸间朝狐九笑得意味不明。
黎老板虽才来镇上不久，却也或多或少听过半生瘾的名字，没想到今日有幸一见，上下打量我一遍，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既然如此，穆公子是想让你的老板来出价吗？”
“当然不是。”他邪邪的充我一笑，“我的出价便是半生瘾。”
话语一落，场下交头接耳一片，狐九只是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后又把目光移向那块石头。
“穆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输了，半生瘾就归黎老板了。”狐九说的轻松。
我瞬间明白狐九今早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溜走了，要是提前被我知道他赌石的出价是半生瘾，他今天就休想出半生瘾的门。虽然他的话给我当头一棒，我却没有任何情绪激烈的波动，对于他这种刺激性不小的任性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
黎老板掩嘴轻笑，隐约笑出了声：“穆公子的这番行为着实让人惊讶，只是这半生瘾可不是穆公子的，能不能拿来赌还得问问它本身的主人。”
狐九摊摊手，胸有成竹地转身问我：“我觉得那块石头有点意思，老板你说呢？”
我指尖微微拍着大腿，灵力偷偷跃上木桌探那块石头的虚实，脸色一顿，又去探后侧那些石头，最后有些惊讶地与狐九对视，只有他选中的那块石头探不出虚实，玉本身是个滋养的宝贝，别的石头大概能感受到是块普通的石头还是石头里有东西，虽探不出到底有什么，但或多或少能感觉到点什么，可惟独被狐九选种的石头，什么都探不出，好像有什么力量将它笼罩。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对我的沉默当作是犹豫，都估摸着狐九这次下不了台面。
“我小妖是个生意人，你打算用什么跟我交换？”我含笑询问狐九。
狐九一秒就懂了我的决定，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我看中了永安坊里一个绝世美物，送给小妖如何？”
能被狐九这种挑剔狐狸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我低头笑了笑，打破所有人的猜想：“那就赌吧。”
“赌了，这就赌了！”
“天啊，她难道不知道穆家九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居然这么相信他！”
“那半生瘾的老板为了一件还没见过，就凭穆九嘴上说的就答应了，就没想过万一赌输了呢？那穆九有钱有靠山，输了什么也没拿，可她小妖的花店可就没了啊！”
“疯了疯了，这些有钱人简直是疯了！”
“这可是赔本买卖，她是不是傻啊！”
贵宾席上的人还算是淡定，特别是跟我有过几次交际的人更是面无表情，似乎我做什么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而周边的百姓全都炸开了，没人能理解我的决定，甚至都在我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点儿生意头脑。
而我，因为是这场赌石的交易方，自然而然被请到了贵宾席就坐，位置就在狐九的旁边。
在引路丫头惊讶的目光中，我直接坐在了狐九的位置上，毕竟他的位置看起来比我的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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