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弟谢允安上线
翩翩白衣,脸戴白狐面具的赵如渊出现在正值喧闹时分的熙攘人群中,身旁的贺澜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懵样,像是被眼前人琵琶遮面尤显秘的气质勾了魂。
面具下的笑意清浅不显,只嘴角一个微弧,“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戴面具?”
“属下确有些不解。”
“只是不想被某个泼皮无赖缠上罢了。”
“泼皮无赖?”贺澜更不明白了,他看不见那面具下是个什么神情,可总觉得好像主子并没有很讨厌这个无赖。
赵如渊确实对这位老朋友没什么恶感,甚至还颇有几分欣赏,只是一想到那小霸王曾经各种令人头疼的行为,还是觉得别在他跟前露脸好。
“最近誉王府什么情况?”
提到誉王府贺澜面上多了几丝不忿,“还能怎么样,这帮人惯会拜高踩低,皇上只是罚誉王不准出府,又没说不能上门拜访,据说誉王得胜归来刚封王的时候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前些日子缴了兵符,领了那个飞羽卫指挥使的活儿,王府就已经开始冷清了,现在可好,最近连一个上门的都没了。”
微怔片刻,赵如渊倒是没想到如今这南韶国官场上,各方势力的眼皮子都已经这般浅薄了,竟是连表面工作都已经懒得做了。
“他们很快就会后悔的,我那三哥该是过不了几天府上偷闲的日子了。”
再次踏进听雨阁,赵如渊发现这儿的布置跟上一次变了不少,一楼大堂被划分成了三个区域。
离舞台最近的那三排不光有座位,每个位置还都配备了成套的桌椅酒水,中间那几排则是只有一张梨花椅,而靠近门口的那一片竟是摆上了一个用木材制成长阶形状的大物件,坐于其上的人不时变化着。
待坐到贺澜早就订好的二楼包厢时,赵如渊不由感慨,这顾依依的脑子确实灵光,用珠帘将这长廊隔出许多个空间,竟是又多了种包厢价位,端起桌上的酒杯往楼下的舞台瞟了一眼,这一瞟差点没被这烈酒呛了喉咙。
只见他那位曾经杀人无数,光听名号都令人闻风丧胆的前任飞影卫指挥使舅舅正被顾依依绑在台上的一个木质转盘上,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跟上刑场也没差了。
顾依依绑完最后一只手后还用力紧了紧那红绸,确保没问题后对周温瑜露出个“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逼你”的无辜坏笑。
不远处的春儿同样拿出了一根红绸,示意邢大牛蹲下,将那红绸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周温瑜看着邢大牛接过春儿递给他的飞刀,不由咽了咽口水,对一旁看戏的顾依依小声低语:“他他到底行不行,那刀要是偏了一丝一毫我可就没命了。”
“行不行的,待会不就知道了吗。”顾依依没给周温瑜反应的时间随即用力转动了转盘。
周温瑜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几道由远及近的银色寒光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差不多转了四五圈,周围的光景终于倒了个个儿,长叹一声:“大外甥啊,你舅舅我为了给你看着这个媳妇儿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台下众人眼看邢大牛蒙着双眼将四枚飞刀向一米开外转盘上的周温瑜掷出,有胆小的甚至提前蒙上了眼睛,好像下一刻台上就会血花四溅,片刻后没等来想象中的惊呼,却是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好鼓掌声,挪开双手定睛一看,那四枚飞刀竟是牢牢地定在了人手脚之间的空隙上!
在这见到周温瑜确实是赵如渊没想到的,上次在义庄见到时,他其实并不明白为何这个逃了这些年的朝廷钦犯会帮丽贵妃做事,积存已久的怨气和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不敢问出口,他想报仇,可若是报仇的代价是再失去一个亲人,似乎也没了意义。
贺澜见赵如渊连喝了两杯酒也不说话,试着问:“主子,有何不妥吗?”
停下倒第三杯酒的手,赵如渊将空酒杯放于桌上,轻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暗道自己没文化,听不懂七皇子想要表达什么,贺澜只得将视线转回楼下,正好瞧见门口一着华丽绣银锦袍的俊美男子正风风火火,踏步如风地往这二楼的方向来,再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蓝衣男子,贺澜看这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直到人入座于他们隔空对面的包厢,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薛世子!那旁边那位就是”
“泼皮无赖来了。”
贺澜还未将“谢小王爷”四个字说出口,就被赵如渊风轻云淡的“泼皮无赖”四个字堵了回去。
“这谢小王爷就是您说的泼皮无赖?”
赵如渊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细细观察了对面那人几眼,长的倒是越发周正,只不过人正歪在栏杆上,坐没坐相,明明是一身儒雅如雪月光华的银衫,偏叫他穿出了几分兵痞之气。
“这霸王什么时候竟跟薛玉这等世家子弟交好了?”
“属下也觉得奇怪。”贺澜疑惑道:“谢小王爷是两日前抵达长安城的,面圣之后竟是直奔安宁侯府,说是什么跟薛世子投缘,想结交一二,吓得安宁侯以为他那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差点没把薛玉打一顿。”
“这安宁侯圆滑中立了一辈子,就这么由着儿子跟了谢允安?”赵如渊眸中显出几分不安,谢氏父子手里握着西南几十万飞鸿军兵力,这一直是庆元帝心里一块眼馋却不敢打主意的肥肉,此次召他入长安,名为封赏慰问,实则是胁其为质,目的是给西南的“土皇帝”谢鸿一计警告,这个时候跟谢允安亲近不是摆明了跟龙椅上那位作对。
贺澜觉着自家皇子在宫里也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些,“主子,您是不是除了出宫来南风馆,从来都不出永乐宫的门啊,今早安宁侯薛成德在宏元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说什么一生没为南韶出过一分力,愧对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让皇上褫夺了他的爵位和封号,一家人从此不再踏入长安一步,这皇上要是答应了得吓死多少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啊。”
赵如渊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薛成德这个老狐狸倒是比我想的聪明,第一代安宁侯其实是武将出身,只不过已经连着好几代没出过一个将帅之才了,到了薛玉这一代更是落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名号,现在看来倒未必是没教好,能搭上谢允安绝不是无能鼠辈,说不准从薛成德甚至更早”
“你是说”贺澜朝赵如渊凑了凑,放低声音道:“安宁侯府早有异心?”
“未必是异心。”赵如渊想起这些年带着赵如枫蛰伏在永乐宫,若非必要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无奈自嘲道:“很多时候,人为了自保,又或是保护很重要的人,会做出很多自己都不相信的事。”
朝对面那“兵痞子”投去一计审视的目光,赵如渊心里其实有些疑问,既然都已经藏了这些年,为何到了皇帝眼皮底下,谢允安却要把他跟安宁侯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给抖落出来。
多年来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让谢允安的五感都异于常人的灵敏,虽然只是瞬间的目光,谢允安还是捕捉到了,很快回敬了一计更加狠厉的眼刀子。
对面那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竟然没有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闲散样,仿佛刚刚偷偷打量自己的不是他一般。
这般安之若素、云淡风轻的气质像极了那个人,谢允安又看了这人几眼,心里暗自腹诽,面具之下会是那人吗,原来他也会来这种声色犬马的风月场所,若非此刻人太多他一定去扒了那碍眼的面具,先打一架再说,想到这不由有些忘形。
“小王爷,你笑什么呢。”薛玉不解地问。
收起那跑远了的思绪和眼神,谢允安暂时收了要打架的心思,今天来这还有正事。
“没什么,对了,伯父还好吧,没跪出什么问题来吧。”
薛玉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语气中还能听出几分幸灾乐祸,“没问题,不就是在太阳底下跪了会儿吗,我家那老头身体可硬朗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
“你那是不知道我那亲爹平时是怎么对我的。”控诉他爹薛玉觉着自己能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外面的人都以为我薛玉是被爹娘从小惯到大的,我娘对我确实没话说,可薛侯爷哪一天不在虐待我,他这才跪了一个多时辰,我小时候练不好拳可是要在雪地里跪一夜的,要不是有我娘,我都怀疑我能不能长大。”
谢允安也不是第一次听这些了,他就觉着是薛玉太矫情,男孩子不就该吃点苦吗。
“那都是为你好,我小时候也以为自己挺苦,苦了那么久应该还挺厉害的吧,入宫给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誉王当了伴读,还觉得未来的储君也就不过如此,直到碰上那个”
“小王爷你可打住吧。”薛玉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听谢允安聊起这个,关键这人一说起小时候的事就没完了,“那八百年前的老黄历就别总提了,年少时期的七皇子确实惊为天人,毕竟能让谢小王爷你自认不如的一定不会差,可再天才的人后天不努力也只会泯然众人,您瞧瞧现如今朝堂之上还有人记得赵如渊这个人吗。”
谢允安捞起桌上的一块桂花酥就朝薛玉嘴里塞,“你可闭嘴吧,吃的都堵不上你嘴。”
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赵如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惊艳了他整个伴读时期的少年皇子,可打小就认定了的事哪是这区区流言蜚语能推翻的,反正他见不得也听不得别人诋毁赵如渊,如今他也被困死在这长安城了,他就不信了,打也得把以前那个七皇子给打出来!
“铿锵”一声。
谢允安被台下突如其来的敲锣声吸引了注意力,只见台下敲锣的女子着一件鹅黄色的软烟罗裙,上身隐约能看出来是件雪缎胸衣,肩上罩着朦胧微透的象牙色纱衣,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略有松散的飞天髻,碧玉步摇簪于其中,怎么看都是楚楚动人的绝代佳人。
薛玉整个人都快趴到栏杆外面去了,他见的美女没有成千也得八百了,可顾依依这等可人之姿他也不得不在心里拍案叫绝。
“你说,这么好看的女子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当细作呢,竟然连我跟你这条线都叫她查到了,不然我们薛大人也用不着在那宏元殿外跪那么久了,她若真是出自无极宫,可真是有些难办了。”
“确乃倾城之姿。”谢允安无声的眼光在顾依依顾盼生辉的脸上转了转,流连半晌,托着下巴轻扬墨眉,情不自禁绽出三分笑意,他承认,这个女子好像不光是勾起了他追查细作的那点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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