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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

        叫我名字了…

        不会就葬送于此了吧……

        姜憾只觉脚发软,对面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声:“是姜憾吗?”

        人影朝前跨了一步,微弱的光落在他身上,再一步,人影轮廓慢慢清晰,慢慢清晰……

        “凌白易?!”姜憾总算是看清楚这“鬼”,“你怎么在这里呆着啊?吓死人了!!!”

        “出来透透气。”凌白易又转身走回墙角处。

        姜憾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踩上台阶,朝他站的位置走着:“很吓人诶,你干嘛要躲在灯光盲区啊。”

        凌白易听了嗤笑一声:“还有你姜憾害怕的东西啊?”

        “我那个位置看过来,你就只有半张脸和脚脖子好不好,”姜憾站定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星星点点:“你上午不是一件黄色的衬衫吗?你这黑t,黑皮肤的,完全隐形了好吗!”

        凌白易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细细打量,又看向姜憾的胳膊:“别人身攻击好不好?再说了,跟你比我算黑,但跟其他男生比,我算比较白了好不好。中午午休热,就把外套脱了,穿了一下午的黑t了,你不会没看见吧?好歹也是cp啊,这都不关心?”

        姜憾没理他,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怎么透气透到这里来了?”

        凌白易没有马上回复她的问题,左手支着脸,一双深色的瞳孔把远处的灯火尽收眼底,眉毛轻轻一皱,看向姜憾:“你作业写完了没?没写完赶紧回去写,今天的作业有点难,也有点多。”

        “没写完”三个字马上从姜憾嘴里蹦出的时候,她收住了。虽然平时经常打打闹闹,但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单独相处,在明月清辉之下。

        旁边站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啊,姜憾不想错过。凌白易像是有一种莫名的磁场,让她忍不住地想向他靠近。

        而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凌白易好像不开心。

        “当然写完了。”姜憾真不适合撒谎,脸蛋迅速升起一圈红晕,右手紧张地扣着左手指,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如此黑的场景。

        话落,没有下句。

        姜憾更紧张了,或许对方就是想一个人呆着,然后找了一个借口支开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反应过来,留在这里反而是打扰了他的清静。

        此时此刻,她只觉自己像只闯进老虎窝的小白兔,浑身不自在,还是编个理由离开吧。

        “我突然想起—”

        话没说完,被凌白易打断:“姜憾,你跟你父母关系好吗?”

        姜憾有些愣,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嗯,还不错。”

        “那你父母会在你生日那天给你买蛋糕,给你唱生日歌,亲口给你说生日快乐吗?”凌白易的声音很低,似有些委屈。

        姜憾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日,确实是与父母一同度过,外加个捣蛋鬼弟弟,如实道:“嗯。还有我弟。”

        “真好,你还有个弟弟。”

        姜憾越听越不对劲,转身盯着他,距离好近。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正大光明地看过他,以前看他都是隔着好远,看不真切。

        少年的浓睫投下的阴影盖住了眼睛,原本清澈的眼睛宛若罩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浅粉的薄嘴唇却被抿成直线,跟白天明朗的凌白易判若两人。

        姜憾感觉自己看他时间过于久了,急忙开口:“凌白易,你,怎么了?”

        黑夜像是给人罩上了一枚面具,在面具之下可以任由自己情绪发泄,所有的情绪在漫长的夜晚被无限放大……感性充斥着我们的大脑,把理性抛之脑后。

        这句看似再平淡不过的关心,重重地敲在凌白易的心上,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又睁开眼:“你说为什么会有父母忘记孩子的生日啊?六年了,每次都是我装傻去问他们,他们真记不得吗?还是不想记得啊?”

        这几句话从凌白易口中说出,姜憾有些诧异。平时意气风发,没心没肺的他,此刻只像只在雨夜被丢弃的小狗。姜憾毕竟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无法从他的角度去感受他的体会,更害怕自己说错话。

        但对方好像也没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安慰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八岁的时候,我透过房间的门缝,听到我爸跟我妈在客厅吵架。我爸那天很生气,跟我妈提了离婚,我妈连我的抚养权争都没争一下……”

        凌白易双手搭在围栏上:“六年的时间里,前两年还会打电话来问我,可这几年一直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而我爸忙于赚钱,总是忘记或者记错我的生日……”

        “我知道我爸不容易,一家老小需要他来照顾,所以我理解他,也原谅他……”

        “今天,我想着给我妈打个电话,听她给我说一句生日快乐。结果呢,这次播过去是个空号……”

        凌白易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远方。而听完这段话的姜憾眼中团聚了一层水雾,她没想到平常一个如此开朗的人,一个经常跟自己开玩笑的人,现在竟是眼前这般的沮丧。

        凌白易其实很早就写完了作业,但一想到下午班机里传来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他就来气,为什么啊?自己已经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一年里仅仅在生日这天播过去,就想听她说一句“宝贝,生日快乐”。

        很难吗?

        他越想越烦躁,跟杜红撒谎说自己去楼上问题,假意回座位拿书,趁杜红低头备课,空手溜出了教室门。

        这个时间点去操场有些过于明显,要是被教导主任抓到了说不定还会被批评,五楼空教室又有监控,还是谨慎一些吧。

        五楼的小阳台成了最佳的选择,躲在最靠里的墙角也不容易被发现。他就在这个墙角呆了十几分钟,一直在想,但一直想不明白。

        难道我妈就这么讨厌我?

        到头来成了个累赘。

        他转身准备回教室时,身后一个人朝这个方向直愣愣地站着,一动未动。

        也把他吓的不清。

        根据身形还有衣服,凌白易想起了今早抓他和庄航讲话的姜憾,就出声问了一句。

        还真是她!

        简单聊了几句,对方又说自己有时间。凌白易便把心里的烦闷吐露了出来,他也没想让姜憾安慰他什么的,她就做个倾听者就好,听他说出来就好。

        凌白易察觉到旁边的人迟迟未开口,觉得自己突然说这些可能吓到了对方:“那个,姜憾,我说这些话—”

        这次由姜憾打断了他的话:“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哦!”

        凌白易:?

        姜憾跑向教室,从书包翻找着什么,可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书包里面没有,抽屉里面也没有。

        该死!

        忘家里了!

        她今早听说是他生日,想着送他一个生日礼物,两个人毕竟是“cp”,送个礼物应该不算突兀。可时间太紧,附近也没有礼品店,姜憾只好在文具店挑了一支钢笔,特地嘱托让老板包好。睡完午觉起来她就忘了这件事,钢笔现在还在她书桌上!!

        姜憾听完凌白易小时候的故事,才想起自己给她准备了礼物,想趁着这个时候送给他,也算安慰一下他吧!结果呢,自己给忘家里了!

        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抽屉里的一条巧克力。

        姜憾从小就很喜欢吃巧克力,经常会在书包里放一条,有事没事就掰下来吃一块,吃甜的真的很容易令人开心,这个结论对姜憾就特别适用。

        那就这条巧克力了吧!

        “老杜呢?怎么没在教室?”姜憾碰碰旁边的庄航,“她要是来了问起我,你就说我拉肚子,回来拿了纸又跑了。”

        庄航这边也在搞磨人的数学题,没有心思跟她说话,只是点点头。

        姜憾偷偷摸摸又出了教室,瞥见了空椅子上搭着的黄色衬衫。

        “喏,生日礼物!”姜憾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他。

        凌白易低头看见她手里的巧克力,终于笑了:“你去这么久,就为了给我拿条巧克力?”

        看来某人已经缓解好情绪了,姜憾抽回伸出的手:“不要算了。”

        “别别别,要,我要,”说着就上前抓住姜憾的手腕,抽走她手里的巧克力,“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被凌白易左手抓住的地方,像是火在烧,有些烫,姜憾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别介意啊,书包里只有一条巧克力了。”

        凌白易撕开包装纸,掰下第一块,递到姜憾嘴边:“张嘴。”

        姜憾本想自己拿过他手里的巧克力,在听到他说张嘴以后,她的嘴巴就自己张开了……

        凌白易把巧克力塞进她嘴里,手伸回来时,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姜憾的下嘴唇。

        被碰过的地方再度火烧一般,姜憾整个人像触电一般,肢体动作变得僵硬,目光也变得呆滞,盯着凌白易的手游走。

        凌白易仍是很自然地掰下第二块巧克力,喂进自己嘴里,像是很着急,直接开嚼,咽下。

        “呼—吃完甜的,心情确实好多了。谢谢你,姜憾。”

        “是吧!所以我特别喜欢吃巧克力,比起糖果,更醇厚,具体的感觉我形容不上来,但我喜欢它在我嘴里慢慢融化,然后—”

        一双手停在她的额头处,下一秒,凌白易的手掌心覆在她的刘海上,他一阵乱揉,过了几秒才抽开手:“对不起,你的头发,被我弄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以前的姜憾,她现在已经上去锁住他的喉咙,然后死死往下拽,再把对方的头发揉成鸡窝,可这一刻,她的脸烧的更厉害了,更烫了。

        她甚至不敢看他,慌乱地低下头:“我得去收拾书包了,我,我先撤了。”

        姜憾一溜烟儿地跑了。

        留下凌白易一个人,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伸手去揉人家脑袋,这手就是不听使唤地自己抬起来,伸过去,然后一阵乱揉。

        凌白易低头,把触碰过姜憾头发的手掌凑近,一股淡淡的樱花儿窜入鼻息。

        他目光随着姜憾的身影停在了教室里,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很久了,是该回去了。把手里的巧克力揣进裤子口袋里,回教室。

        杜红瞧见后门进来的姜憾,小姑娘的脸红的不行,呼吸急促,嘴唇有些发白:看来这孩子是真拉肚子了。

        这热的姜憾出了一头的汗。

        后脚,凌白易就进来了。

        剩下的几分钟她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作业,撑到最后一刻,她背上书包就径直朝家走,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大家都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姜憾已经走出了教室,些许是走得快,走廊还没多少人。

        凌白易走时,姜憾的位置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椅子已经推进桌子里。

        旁边磨磨蹭蹭的庄航从里面挤出来,嘴里喃喃道:“这憾仔今晚咋走这么快。这语文作业还没交给她呢。”

        —

        姜憾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完澡后身上带着的淡淡薄荷清香才让她整个人凉快下来。刷牙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出了神,下嘴唇的接触,摸头杀,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自然,还有点游刃有余……

        绯红从脖子慢慢攀上她的脸颊,姜憾拧开水龙头,掬几捧凉水往脸上冲。

        姜成在厕所门口看到她满脸挂着水珠:“你咋了?咋满脸都是水?”

        “热。”

        “这晚上的温度不高啊,怎么会热啊?”

        姜憾没理他,直接回房间,坐在书桌前,掏出自己的数学作业以及只字未写的化学作业,深呼吸几次,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散去。

        ……

        铅笔在纸上画完最后一个句号,终于写完了!姜憾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脖子酸痛,手臂也是,下次写作业的速度得快点了。

        姜憾忽地想到什么,翻过盖在桌子上的手机,摁亮屏幕,锁屏上方:

        23:552016年5月16日,

        解锁,点开□□,找到凌白易好友界面。姜憾在聊天框去哒哒哒打入四个字“生日快乐”,但没有马上按发送,她在等。

        手机通知栏右侧的数字慢慢跳到9:23:59时,姜憾摁下发送。

        第一声生日快乐不是我说的,

        那最后一声由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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