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带我去找你阿娘
王三原本见她衣着不凡,怕得罪人才耐着性子听她说话,结果见楚溪杳一张口就是帮小乞丐说话,他顿时沉下脸来打断楚溪杳的话。
“这位夫人,你自己是富贵人家,当然不在乎这几文钱,可我做的不过是小本买卖,日日起早贪黑挣的钱也不过刚好够养活一家人。今日她抢我的包子,明日便有更多乞丐来效仿,今日我亏四文钱,明日又会亏多少?你自己不愁吃穿不等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如此。”
王三叭叭指责了一通后,朝着旁边啐了一口,面露嘲讽之色:“本以为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只是个假仁假义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原来都一样!”
楚溪杳话都没说完就被王三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顿时哑然失笑,但脚踝的疼痛又让她立刻皱起了眉。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你即便告到官府去,她也拿不出更多的钱还你,与其麻烦官府你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不如这样,这两个包子的钱我替她付了,另外麻烦你再拿四个包子来给她,钱我照出。”
楚溪杳向雪柚示意了一下,雪柚会意,取出一点碎银递给王三。
王三面上喜色一闪而过,连忙将碎银接过来,连声称好,松开小乞丐后小跑着走了。
楚溪杳转身看向小乞丐,微微弯下腰来,面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小妹妹,钱我已经帮你付了,别怕。”
小乞丐缩瑟了下,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谢谢。”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抢人家的包子?”脚踝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楚溪杳轻轻吸了口气,尽量将声音放得平稳。
“我和阿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阿娘病了,我想给她弄点吃的……”小乞丐扁了扁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但我没那么多钱……”
小乞丐脸上沾满了脏污,头发乱得像鸟窝一般。楚溪杳轻轻拨开挡住她眼睛的头发,为她擦去泪水。
“这样,你带我去瞧瞧你阿娘,我给她请个郎中来。”楚溪杳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
“真的吗?”小乞丐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来。
正好这时王三已经将包子包好送了过来,楚溪杳接过之后放到小乞丐怀里,笑道:“你看,我还给你们买了吃的。”
见楚溪杳一直温声细语和她说话,小乞丐稍稍放松了些许心中的警惕,点了点头:“好。”
楚溪杳直起身来,看向雨薇,雨薇会意,小跑着去请郎中。
等雨薇将郎中带来的时间里,雪柚将楚溪杳扶回了药铺。
见楚溪杳似乎受了伤,赵二连忙拿着药膏冲过来,将药膏塞到雪柚手里:“雪柚姑娘,这药治外伤很好用。”
雪柚点了点头,将楚溪杳扶到柜台后面,蹲下去将楚溪杳的鞋袜褪下为她上药。
冰凉的药膏抹到伤口上之后红肿的地方传来的刺痛立刻缓解不少。
雪柚一边为楚溪杳揉着脚踝,一边小声抱怨:“那小乞丐害您扭到了脚,您还管她干嘛?”
小乞丐站在药铺门边,怀里紧紧抱着包子,有些手足无措,对上楚溪杳的目光的时候还努力扯了个笑容出来,可惜配上她脸上的脏污显得有些滑稽。
“她身上有渡生草的气味。”楚溪杳回以一笑后收回目光,低声解释了一句。
雪柚手上的动作一顿,闭嘴了。
雨薇来得很快,正好雪柚也给楚溪杳上完了药,便扶着人上了马车,跟着那小乞丐走。
一行人一直走到靠近城门的地方,转过一处拐角后,一股难掩的气味传来,雪柚等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小姐……”雪柚坐在马车外面,双唇微微颤抖。
“怎么了?”楚溪杳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顿时也愣住,面色有些发白。
他们现在正停在一处小巷子前面,这巷子的末尾被墙封住了,巷子里面躺了不少人,一眼望过去,竟然大部分人都是有病在身,有的人看起来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那郎中凑近靠近巷口的一人看了看,忽然面色大变,“这……这人都死了……”
难怪这巷子里充斥着腐臭味,看来已经有不少人死了好几天尸体都臭了。
小乞丐听了郎中的话之后讷讷地看向楚溪杳,手指不由自主攥紧了怀里包着包子的油纸。
“你阿娘呢?”楚溪杳压下反胃的感觉,看向小乞丐,柔声问道。
小乞丐伸手指向某处,楚溪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名靠着墙壁正在昏睡的妇人。
“你阿娘还能走得动路吗?”见小乞丐点头后楚溪杳松了口气,“将她带出来,我们带她到旁边去为她诊治。”
这巷子里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就算楚溪杳不嫌弃,也实在没办法在这地方久待。
小乞丐绕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走到妇人旁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将她叫醒,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那妇人看了楚溪杳一眼,随后颤颤巍巍扶着墙站了起来,在小乞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出了巷子。
楚溪杳让雪柚帮忙将人扶着坐到马车边上,命车夫将马车往前赶了些,直到不太闻得到巷子里的腐臭味之后才停下来。
郎中见状,连忙上前来为那妇人诊脉,又在她的手臂处按了按,神色渐渐放松下来,两手掐着妇人的手臂,轻轻一错。
做完这些后郎中朝楚溪杳拱了拱手:“这妇人只是手臂错位,外伤处理不及时,有些发热,病的不重,好好休养便可。”
楚溪杳点了点头,让雪柚拿了些银子给他,让他写下药方之后送到药铺去。
等郎中走了之后,楚溪杳看向那妇人:“大娘,你这伤需要疗养,不如我先将你们送到客栈去?”
那妇人听了楚溪杳的话后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一手揽着小乞丐,一手捏着衣角,神色有些局促:“不……不用了,我们没银子,住不起客栈的,多谢夫人好意,药也不必了,请郎中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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