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郎粲
阿峰从后院回来，为那个年轻的醉汉灌了口热汤。
那醉汉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只不过他的眼神飘忽，目光呆滞，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陈秋月还在和秦易闲聊：“话说，你作的那首诗的后面两句呢？我想听听。”
“哪首诗？”秦易没搞懂她的意思。
陈秋月站起身来，单手挥舞着说道：“就是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秦易恍然大悟，他笑道：“原来是这句啊，这首诗可不是我作的。”
“不是你作的？那是谁作的？”陈秋月的眸间闪过异色，这般大气豪放的诗句，若是早已问世，没道理会籍籍无名。
“额……”秦易停顿了一下，“是一位勇敢的女诗人作的，她不想让这首诗为人所知，所以唯独告诉了我一个人。”
开玩笑，李清照还没出生呢，我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啊。
“真的吗？”
陈秋月半信半疑，女诗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豪情万丈的诗？
而且她既然不想让这首诗为人所知，为什么还会告诉你？
陈秋月抿着唇，追问道：“那她告诉你，这首诗的后面两句了吗？”
秦易低声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何等雄壮的气魄！”
陈秋月重复着喃喃念了数遍，除了钦佩这首诗中的决然态度外，她的心中则更加肯定了几分。
她更加肯定着，这首诗不可能出自一位女儿家，定是秦易在骗她！
从古到今，她陈秋月就没听说过有能做出这般诗句的女诗人！
再转念一想，秦易如今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像楚霸王想与那样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他之前那般自信狂妄的模样，不也是和不可一世的楚霸王一般无二？
如此一来，这首诗，究竟是谁作的，岂不是一目了然？
没想到这个家伙不仅做生意剑走偏锋是个好手，连作诗也有这般境界……
可若是他作的诗，他为什么要说是女诗人作的诗来骗我呢？
正在陈秋月想入非非之时，忽然一个高昂且飘忽的声音响了起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好诗，好诗啊！有幸能见识到如此佳句，当浮一大白！喝，来干来干！”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秦易和陈秋月一跳，他们齐齐回头，恰见之前捡来的那个年轻醉汉正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手，两条毛腿兴奋地踢踏着地板。
秦易正想过去询问那人来自何处，好把他送回家。
可还不待秦易迈动脚步，那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下一刻，没有听到他的呼痛声，只听到一阵平缓的鼾声——
他竟是就此昏睡了过去……
秦易与陈秋月对视一眼，彼此间面面相觑。
“天色不早了，回屋歇息吧。”秦易苦笑一声后，对陈秋月说道。
陈秋月却摇了摇头：“我今日不住在这里。我要先回家，告诉我姑姑。”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安全吗？要不要我送……”秦易的话说到半截便戛然而止，他不由轻笑起来。
他却是一时忘了，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身手比他好数倍，打一群泼皮都游刃有余呢。
“那我走了。”陈秋月跳出酒楼大门，回首嫣然一笑。
秦易微笑道：“明日再见。”
陈秋月轻哼一声：“明日再见……”
说罢，小姑娘像是风中的精灵一般，飘然消失于风中。
秦易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又望了望陈秋月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有趣的女孩子……”
……
第二天一早。
郎粲（càn）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了下来，他痛呼了一声，终于惊醒。
摔到地上倒没能让他感到特别痛，更大痛处来自于脑袋。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裂成了数份，每一份都在撕心裂肺地叫嚷着，让他好不难受。
“我这是在哪儿……”
郎粲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处温暖的屋子里，屋外还放起了爆竿，好不热闹。
他抱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依稀记得自己是喝醉了酒然后倒在地上随便睡了一觉。
然后好像有人收留了他，还有人为他饮了醒酒汤，还有人在吟诗。
慢着，吟诗？
郎粲迷离的眼神骤然集中起来，他猛地站起，从记忆中抠出诗句的碎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好诗！好诗！”郎粲不由得兴奋起来，“这首诗是此屋主人所作吗？如此诗才，如此气魄，不可不识，不可不会！”
郎粲利索地收拾好衣物，光着脚三两步冲出屋门。
一打开屋门，阳光便射入眼中，郎粲连忙抬手挡住光亮，他忿忿地哼了几声后，踏着大步从后院奔向前厅。
掀开后院通往前厅的红色围布，郎粲刚往前踏出一步，便整个愣住。
“咦？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满屋子正在吃饭的客人，郎粲有些奇怪。
难不成，这里是一座酒楼？可他们口中叫嚷的“办卡”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位小二哥在吆喝什么？
郎粲不动声色地坐在一处角落，静静地听着小二哥的吆喝。
“今日极好吃开业大酬宾，消费满五十文，送团扇一只；消费满一百文，送折扇一柄；消费满两百文，送油纸伞一把！”
郎粲不禁疑惑更深，怎么开店还送赠品的？真是闻所未闻，奇哉怪哉。
他倒了口桌上的热茶，缓缓咽下。
小二哥还在继续吆喝：“虽然本店不再提供免费的伙食，但大家伙也不必心急。只需充值三贯钱，办了本店的会员卡，就可以享受全场八折！
这三贯钱也不会白收各位的，各位可以随时拿来消费，直到花光为止！”
“而且，只要你能拉一人来办卡，便可以获得本店的一道任选菜品赠送！拉两人来办卡，就可以免费饱餐一顿！拉三人办卡，便可免费饱餐一天！
来到就是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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