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1 宁小狗，汪汪

唐博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坐起来发出一声呓语，“啊，天黑了。”说完往沙发倒，准备再睡一觉。

        肖柒在旁边的床上喊：“快滚起来，你都睡多久了，你是猪吗。”

        唐博不满地说：“我三十多个小时没睡了，小七哥，你可怜可怜我。”

        说着吾宁拎着饭回来了，摁开了房间里的白炽灯，唐博遮了遮眼睛，只好坐了起来。瞥了一眼吾宁拎着从他眼前经过的食盒，有菜有汤、有荤有素，不觉狠咽了几口口水，不过食盒也只是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就晃到肖柒跟前了。

        吾宁把病床升上来一些，拉过病床的小桌板放在肖柒跟前，把饭菜拿出来，肖柒拿过筷子就自己大吃了起来。

        唐博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绿了，喉咙不停地咽着口水。

        吾宁说：“饭菜有多，肖柒吃不完，你也一块去吃吧。”

        唐博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却被肖柒喝住了，“糖糖，你丫真不是个人，连病号嘴里的食都抢。”

        唐博无奈地说：“吾宁不是说有多的，我就吃两口。”

        “滚蛋，你这两口吃完就没我的事儿了，等我吃完你再吃。”

        唐博只好又咽咽口水，眼巴巴地等着。吾宁让他到楼下去吃，医院有食堂，门口也有不少餐馆。唐博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肖柒桌上，说：“我就想喝口那个鱼汤。”

        鲫鱼豆腐汤，汤色奶白浓郁，上面飘着几颗翠绿的小葱，一揭开盖子鲜香味儿就漫了一屋子，这是吾宁家阿姨最拿手的菜，唐博在吃上还挺有眼力。

        肖柒实在看不下去唐博一脸饿狗的样子，让吾宁把汤盆端给了唐博。唐博咕噜咕噜一口喝光，连姜片都嚼了。

        肖柒说着那气势仿佛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实际上也没吃几口。肋骨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胸腔受伤才是货真价实会呼吸的痛，有时吞咽的动作大点，都会扯着痛一下。医生说过多的止疼药不利于他愈合，让他忍一下，肖柒也只能是默默忍着，偶尔吾宁不在时，轻轻哼哼两声。

        唐博把肖柒的剩饭风卷残云地吃完，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家了，说第二天再来看肖柒。

        肖柒黑着脸说，“我看你还是别来了，你他娘的蹭吃蹭喝都蹭到病房里来了。”

        唐博离开后，吾宁把碗筷收拾了一下，然后拿了医院提供的小便器走过来，撩开被子，伸手扒肖柒裤子。肖柒惊恐地拉着自己裤腰，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需要小便吗？”

        “我…我自己来。”但是肖柒上半身打着固定，很难起身和弯腰，腿也吊着，其实很不方便。

        吾宁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肖柒笑了，带着点他一贯的戏谑和放荡，“你想对我做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听得过瘾，我就让你做了。”

        吾宁沉着脸，把小便器塞进肖柒手里，转身出去关上了门。他知道虽然肖柒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在介意什么，或许是自己的取向让他不太自在。

        过了一会儿，肖柒完事叫了吾宁，吾宁拿着去厕所倒掉，洗干净放回原位，端来痰盂守着肖柒刷牙，然后接了热水给肖柒擦洗身体和脸。一脸的深沉严肃气压低，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哪怕帮肖柒翻身，也没把肖柒弄疼。肖柒暗自感概，还好照顾自己的是吾宁，要是唐博，现在他仅剩的半条命恐怕都折腾没了。

        吾宁给肖柒弄好，叫来医生看了看。其实肖柒这压根没什么好看的，主要还得靠养，医生估计肖柒这得十几天才能下床，除了肺炎的消炎药，只给他输了点止疼药，让他晚上能睡个好觉。一小袋药水，很快输完了，吾宁关了灯，自己躺到了沙发上，和衣睡了。

        肖柒却在床上哼哼唧唧，一会儿腿痒，一会儿要翻身，没一会儿就把吾宁折腾了个遍。吾宁知道肖柒就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懒得跟他理论，只是沉着脸一件一件满足肖柒乱七八糟的要求。直到吾宁脑门都开始冒汗了，肖柒才说自己困了，让吾宁自己去睡觉。

        吾宁再次躺在沙发上，肖柒又精神抖擞地说话了，“哎，宁宁，你叫个护工也能干这些事，干嘛非得亲自动手。”

        吾宁不想搭理肖柒，他知道从肖柒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但是肖柒一个人在那儿又说开了，可能是止疼药起效了，他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呵呵，想通过这种方式感动我吗？不过说实话我真挺感动的，如果你能来帮我打个飞机，我可能会更感动。”

        吾宁又烦又气恼，“肖柒，你都这样子了，能不恶心我吗？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子。”

        “这么讨厌还来？唐博联系你第一时间就飞回来了吧，不过还是比我预计的晚了两个小时。是犹豫了两个小时吗？两个小时，啧啧，如果是我在挨打的时候叫你，我可能已经嗝屁了。下次别犹豫了，知道吗？”

        “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删人拉黑名单，跟小娘们闹别扭似的，完了还得加回来，多麻烦。”

        吾宁不想跟他说话，只暗自生气，闭着眼睛装死。

        肖柒又饶有兴致地喊了一声，“宁小狗，汪！汪！”

        吾宁气极，翻身起来，一步窜到肖柒床边，抓住他的衣领，经过上次的经验，手肘也抬了起来，没压住肖柒的胸部，狠狠地说：“是，我是你的狗。吾宁就他妈是肖柒的狗，行了吗？满意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肖柒赶紧说：“行了，满意了，睡觉了，宁宁，晚安。汪！”

        过了几天，在吾宁的精心照顾下，肖柒已经可以自己下床去厕所尿尿了。

        期间奶奶一次也没来过医院。最开始肖柒也没敢跟奶奶说自己这么严重，只把她气得血压高，坚持贯彻肖柒打架死在外面她都不会管的原则。

        后来奶奶还是从唐博嘴里知道肖柒的真实情况，更不敢去看了，还怕自己忍不住拿过鸡毛掸子再打他一顿。也听唐博说，医院有吾宁仔细地照顾着，她见过吾宁照顾肖柒，才没那么焦心。

        但是奶奶还是每天都把唐博叫过去，先对着唐博把肖柒这个不肖子狠骂一顿，有时骂得起劲了，连着唐博一块儿骂。不过唐博也无所谓，他早被他妈骂出了一身皮糙肉厚，奶奶的骂，只当是给他挠痒痒，有时还觉得怪舒服。肖奶奶骂完一通，就又拎给唐博一罐鸡汤或者骨头汤，她知道唐博每天都去看肖柒。

        吾宁一直不明白，肖柒在西城大家都认识，也知道他跟牛小天的关系，而且肖柒一般都呆在西城，连仅仅隔着八车道的东城都很少去，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被揍得这么惨。他问肖柒这件事的时候，肖柒又跟他胡扯，打马虎眼。后来还是从唐博嘴里得到了一个酒吧的名字，更多的事，唐博也不太清楚，肖柒也没有仔细告诉他。

        吾宁先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这个酒吧，最后定位到酒吧的位置竟然在东三环，也就是吾宁家别墅附近。虽说离得不算远，但是肖柒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那儿去喝酒干什么？跑到自己家附近……吾宁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他隐隐希望，肖柒是去找他的，然后发现自己打不通他的电话，伤心难过，一个人去了附近的酒吧喝闷酒。

        这么一通胡思乱想，吾宁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肖柒这么对他，他总要找一个在他身边呆下去的理由，管他真假，总要找一个吧。

        第二天，他趁着唐博过来陪肖柒瞎扯淡的时间，独自去了酒吧。彼时天刚黑下来，还不是酒吧热闹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他找到服务员，塞了一百元钱，说有事要找下他们老板，服务员拿着小费，没多久就把老板找来了。

        吾宁问老板，记不记得初三晚上酒吧里打架的事，是否记得打人的人？被打的人断了三条肋骨和一条腿。

        老板苦着眉头想了想，说自己不记得了。就这个环境，大家喝高了、喝high了，发生口角，乃至动起手来，都很平常，基本每晚都会发生，并不会特别留意这样的事。而且打得这么严重，也肯定不是在店里发生的，如果是这样，他们的保安会拦着，拦不下会报警，反问吾宁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吾宁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塞给老板，说：“老板，麻烦你再想一下，或者帮我问问，我那朋友的确被打得很严重。”

        老板看在吾宁态度这么良好的份上，把调酒师叫了过来，问那天晚上的情况。调酒师全部时间都在吧台，知道得更清楚。

        调酒师拧着眉头使劲回忆着，吾宁给他描述了一下肖柒的外貌，还好肖柒长得挺扎眼，大家对小帅哥的印象总会更深一点，调酒师还真就想起来了。

        他说肖柒直接从他那里要了一瓶威士忌，一个人一杯一杯地灌，而且来酒吧时就已经喝高了，走路一晃一晃的。

        后来进来的三个人也要坐吧台，让肖柒让开他们好坐在一起，肖柒不让，起了口角，肖柒就伸手推了其中一个一把，那人摔倒了，站起来那三个人就要动手。

        调酒师看了老板一眼，接着说:“保安过来了，那三个人就直接把人架了出去，所以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神经质姐姐打赏的狗粮，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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