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3 下流胚子
吾宁纳闷，怎么转头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没人接，无奈也只好拎着纸包，坐在原地等他。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肖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女士钱夹。肖柒径直走到隔壁长椅坐着的孕妇跟前，把钱夹递给了她。女人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钱，肖柒摆了摆手，女人又艰难地撑着腰站起来，拉着肖柒的手道谢，说了一会儿，肖柒才向吾宁走来。
肖柒脸上挂着汗珠，短短的发茬也汗沥沥的，看着吾宁，准确地说是看着吾宁手上的吃的，翘着嘴角，笑得非常开心地朝他走过来了。
“走吧，回去了。”
吾宁站起来，肖柒一把抓过纸袋就伸手去拿牛肉条，吾宁拉住他的手，从兜里掏出湿巾：“先擦擦。”
肖柒不耐烦地擦着手：“你是真的麻烦。”
肖柒嚼着牛肉条，吾宁问：“刚刚跑哪儿去了？”
“看到有个小崽子偷了那女的的钱包，追小偷去了。”
“这么热心？”
“那是，路见不平，拔吊相助。”肖柒每吃完一根，就舔舔手上沾到辣椒油。
“别胡说。”
肖柒嘿嘿笑了两声。吾宁又问：“打架了吗？”
“没有。”
吾宁刚放下心来，肖柒又补充道：“这种小崽子遇到老子只有单纯挨揍的份儿，哪打得起来。”
吾宁眉头跳了跳，刚要说之前肖柒怎么答应他和奶奶不再打架的。
倒是肖柒先嚷嚷开了：“别就想教育我，我又不是你儿子，我他娘的又不缺老妈子，别烦人。”
吾宁只好把要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但是脸色不太好就是了。
肖柒一小包牛肉条吃完，才察觉吾宁半天没吭声，准备去排着他的肩，想起来缩回手，擦了擦自己手指头，才勾着吾宁的肩，对他说：“宁宁，我也没怎么打，就是吓唬吓唬他。”
“别让我和奶奶担心。”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难怪小天哥不交女朋友呢，拖家带口的真是烦人。”
“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的会生气。”
“我错了，我这回真错了，宝贝儿，别生气啊。”看自己嬉皮笑脸地认错，吾宁并不买账，肖柒马上转换了语气，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会担心啦。说起来，除了奶奶，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我就常在想，我肖柒何德何能，能得到你吾宁的青睐，真的想不通，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应该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你说说看。”
“吊儿郎当，没有责任感，喜欢恶作剧，又凶又没耐心，还不怎么要脸……”
“打住打住，吾宁，我他娘的得罪你啦？怎么全是缺点。”
“我只是陈述事实。”
肖柒：……
肖柒不满地嘟哝：“我这么垃圾你还喜欢，你傻缺吧。”
吾宁：……
肖柒又靠过来：“我说咱们能不能别互相伤害了，你说说看我的优点。”
“没有。”
肖柒正要嚷嚷，能不能行了，这恋爱还谈不谈得下去啊。吾宁又一本正经接了一句：“但你所有的缺点在我看来都挺可爱。凶人很可爱，一脸烦躁也可爱，吊儿郎当很可爱，恶作剧得逞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打住打住，你他娘的别说了。”吾宁这一番低级告白，硬是把肖柒城墙厚的脸皮都给说透了，现在一片赧红，好在已经走进了西城的胡同里，灯光很暗，看不出来。
吾宁无知无觉地偏头看他：“怎么了？我是说真……”
肖柒一把把他推到旁边的墙上，低低说了句：别废话，就把脑袋凑过去，咬了一口吾宁的下巴，咬得不轻，吾宁嘶嘶抽了一口凉气，还没抽完，就被肖柒的嘴唇堵回了嘴里。
吾宁的手先在肖柒的腰上摸了摸，然后往下移到了他屁股上，肖柒把他拉回了腰上。亲了一会儿，吾宁手又往下移了移，肖柒一巴掌拍着吾宁手背上，吾宁吃痛把手缩了回去，眼神有点迷离地看着肖柒。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能不能别他娘的成天打我屁股的主意啊。”
“我……”
“宁小狗，我跟你说，你就在别人跟前装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实际忒他娘的下流了。”
“我不是，只是潜意识里，很自然地就会这样。”
“那你潜意识里就他娘的是个下流胚子。”
说完肖柒就继续往家走了，吾宁跟上去：“也许你说得对，但你要是不同意，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的，你放心。”
肖柒挑着眉，勾着嘴角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敢硬来，老子就把你小兄弟割下来喂狗。”
吾宁突然感觉到下面一阵凉风吹过，裤裆凉飕飕的。
走到肖柒家楼下，吾宁站定：“我回去了。”
“好，到了给我发个信息。”肖柒说着往楼上走，刚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吾宁还在原地。
肖柒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着你上楼。”
“看个屁。”肖柒噔噔噔两步跑下去，揪着吾宁的手臂：“不想回家就明说，我可以让你在我家过夜。”
“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说，宁宁，就是普通的过夜，奶奶在家的，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我没有。”
肖柒拉着吾宁走了两步，回头挑着眉笑：“真的没有吗？”
吾宁又有点臊得慌，因为的确是假的没有。他一听肖柒让他在家里过夜，就有点莫名的激动，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但是肖柒也太不害臊了，每次看出这种事情，又都会说出来，弄得吾宁有些难堪，又有点羞耻。但是这种难堪和羞耻只发生在他俩之间，又成了某种情调，吾宁每次都会因为这种情调而隐隐的兴奋。
但是这点隐秘的兴奋在肖柒一脚踢开门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因为眼睛不太好使，就搬了张板凳坐在电视跟前瞅着。听到肖柒踢门的声音，头也没回就骂开了：“你个小王八蛋，门都踹坏了，还踹。”
吾宁喊了声：“奶奶。”
“小宁来啦。”
“今晚宁宁在我家睡。”
老太太没说什么，接着看她的电视，但是吾宁听到要跟肖柒一起睡的话，总觉得有点脸红心慌，虽然肖柒已经说过就是普通的过夜。
肖柒的床是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一个人睡着挺宽敞，但是两个大男生还是有点挤，也不算太挤，两人平躺着也差不多能搁下。吾宁穿着肖柒的宽松T恤倒也合适，睡裤有些瘦了，肖柒就让他别穿裤子了，大夏天有啥好穿的。
肖柒洗完澡，大剌剌趴在床上玩手机，吾宁缩手缩脚规规矩矩躺在旁边看他玩游戏。肖柒玩得挺认真，压根没注意到旁边吾宁灼热的眼神。
吾宁心里打鼓，他不知道肖柒让他在家里过夜是什么意思。真的相信他能坐怀不乱，还是想跟他做点什么，毕竟现在他们是这种关系。他不觉得肖柒那么一派天真地仅仅只是留他过个夜。但是现在就肖柒一门心思全在手机游戏上的样子，也不像有要跟他做什么的打算。吾宁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吾宁清了清嗓子：“小七。”
“怎么？”肖柒眼睛在手机屏幕上，头也没有抬起来。
“是不是该睡觉了？”
“今天遛累了吗？好的，等我这一把打完。”
几分钟后，肖柒游戏打完，灭了电灯。两个人在黑暗里静静地躺着，只听见屋里空调呼呼地吹，窗户外面时而路过的车辆声音。外面的路灯也照了进来，屋里并不算太黑，只是一层墨色的灰，能看见室内家具的轮廓。
过了好一会儿，肖柒已经没动静了，看来是睡着了。吾宁一颗满怀期待的心，噗通落到了谷底，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失望。肖柒真的睡了，原来真的是让他单纯来过个夜。
这一来，吾宁还挺委屈，他俩平时各自要上学，周末的时间也因为各有各的事情不能总腻在一起，在一块时，在外面不能有什么动作，在家又有其他人，很难找到独处的时间和地方。
今晚这种独处十分难得了，就算不做什么，那也该说说话啊，虽然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话，但是吾宁觉得没有说够，可能肖柒觉得够了。这么一想，更委屈了。
别想了，还是睡吧。吾宁这么想着，把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闭了一会儿，又微微侧过身，把手轻轻搭在肖柒腰间，重新睡了。
眼睛刚一阖上，肖柒突然一个翻身，直接跨坐在了吾宁的腰上，双手撑在枕头两侧，伏身盯着吾宁，借着室外的光，能看见肖柒脸上挂着笑，虽然看不真切，但具体是哪种笑容，吾宁已经能猜到了。
吾宁言不由衷地问：“你不是已经，已经睡着了吗？”说着吞了一口口水。
“哦，那我现在就去睡了。”
肖柒收起跨坐在吾宁身上的腿，就要翻身下去，却被吾宁沉默着死死拉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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