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八里亭
在暴雨初歇之时，秋公子回到了风雨阁。他浑身湿透，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混合着未干的雨水，让人看不清表情。阁中人看到他这个模样，都十分诧异。秋公子头也不回地往风云堂走去。
“殿下，出事了。”秋公子推开风云堂的门，气喘吁吁地倚在门框上
裘佳看见他的模样，几乎要从位置上跳起来：“你怎么这副样子，快去收拾一下，免得感冒了。”
秋公子步入堂中，地上是他湿漉漉的脚印：“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屋子里烧了炭，没开门窗，关得死死的，我们撞门才把门打开的。我已派人把他送去了最近的医馆，送去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大夫说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醒过来脑子可能也不大中用了。”
裘佳皱了皱眉头：“如此高明的杀人手法。四月份的帝都倒也是有些冷的，烧炭取暖不足为其，报官也查不出什么，倒叫人无从下手了。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
“殿下，不好了，那伙天山人不见了。”英提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就不见了？”
“我们的人原先在那守着，发现他们一直没出现，窗户也没开过，也没下来吃饭，觉得奇怪，便上去查看，发现人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了。只留下了他们前些天穿的那些天山衣服，但大多都被烧成灰烬了，只剩下一些碎片。”
“他们原本就与久辉国的人没什么区别，换成我们国家的衣服逃跑也很难被人发现。如今脱去了天山的装束，就更难找到了。”裘佳道
“我即刻派人前去追查。”秋公子道
“让英提去，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入夜
“殿下，送去查验的兵器已经有了眉目，还请殿下过目。”秋公子道
“查验的人如何说？”
“那剑外形上与武庭阁的别无二致，只是质量远不比上武庭阁的。”
“怎会如此？”
“一般来说送去给各阁的剑都是莲山铁矿的黑铁做的，质量优良，武庭阁的剑更是精纯。而我们的人买来的这批纯度不够，和阁中的剑相比要轻上许多。查验的人说可能是匠织阁锻造时没造好，淘汰下来的。”
“这仅是猜测而已，没有实证。如今没有证据证明这些剑来源于武庭阁还是匠织阁，万一匠织阁滥竽充数把这些质量不好的剑混在一起送去了武庭阁也说不准。”
秋公子一时无言，如今他们都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与武庭阁无关。武国公是武庭阁的长使，风雨阁向来与武庭阁交好。想要为他们脱罪，怕是不容易。
“请殿下决断。”秋公子抬手行礼
裘佳起身，烛光在她的脸上晃动着，映出她淡淡的愁容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英提自门外而入，他步履匆匆，喘着气道：“殿下，今日那伙人逃走时，我们在街上的暗线有注意到他们，他们是两三人一起离开的，步履比较匆忙，他们身上穿的是久辉国的装束，但面容还是与常人有别，我们的人因此多看了几眼。那一行人前后都往西方去了。”
“西方？西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眼下还不知，我已经命人往那个方向去打探了，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裘佳点点头，秋公子见她眉头不展，便开口劝道：“殿下，已经很晚了，殿下不如早点休息，这里有我和英提在，请殿下安心。”
“罢了，他们白天都能在我们的监视下悄无声息地跑掉，想来绝非等闲之辈。想要找到他们绝非易事，现在就希望那昏迷的摊贩醒过来，兴许还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你们也去休息吧，这件事急不来。”
“属下遵命。”二人都退出了房中
裘佳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哪有什么睡意。眼下天山人行踪未定，如何避人耳目联系宏鹰阁，一桩桩一件件都未解决。风雨将至，孤掌难鸣，已经许久未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不知这是个开始还是结束？
第二日
“殿下”英提轻轻敲了敲风云堂的门，想也不用想，殿下昨日宿在了这里。其实凤主府与风雨阁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殿下忙碌时经常宿在风云堂，昨日也不例外。
“进。”门内传出了裘佳微弱的声音
“殿下，有好消息。我们的人连日追查，终于查到了一点线索。我们循着西边的方向，接连查了几家客栈都没有他们入住的迹象。后来又查了西边八里亭附近不挂名的客栈，查到了他们的踪迹。”
八里亭地处帝都西郊，是帝都的一个出口。时常有游人住在那附近，附近的农户就将自家的房子便宜租给游客居住，不挂名客栈，可免去官府的盘查，许多身份不明的人会选择住在那里。
“可有打探到具体位置？”
“暂时还在寻找，那里有许多外来的商贩，鱼龙混杂，一时半会难以找到。且那些住户住的相对分散，找起来有一定的困难。”
“他们是匆忙离开的，想来不会去的太远。只是八里亭离他们住的客栈如此之远，为何偏偏选择住在八里亭，难道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吗？”
“殿下”秋公子推开了房门
裘佳和英提的目光皆转向他
“那昏迷的商贩醒了。”语气有些喜悦
“这是个好消息，马上带他来见我。”
“他已经在落雨堂了，身体还有些不适，请殿下移步落雨堂。”
裘佳径直往落雨堂去了，英提和秋公子都紧随其后
那商贩坐在椅子上，身体跟随呼吸起伏，看着不太精神的样子。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裘佳坐在上首，开门见山道
那人抬起头，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样子。常年混迹在黑市的人想来对久辉国的律法也不大遵守，至于行礼一事就更不可能了。裘佳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她一向不是计较礼节之人。
那人慢慢开口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我们约在水都公馆见面，双方都只来了一人，他们在里面商谈，不让我进去，我没听到什么内容，只隐约听到了八里亭三个字。”说罢那人将脑袋撑在手上，显然是回忆过多，有些劳累。
“你与供货者是怎么认识的，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人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我想做兵器买卖，但没有进货渠道。一天一个人找上我，说想买兵器，可以来此处，那人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有时间地点，我将信将疑，去的时候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他戴着帽子，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们约定三日后交易，他说到时候会有人来找我取钱，但货要我自己去拿。”
“来找你的是什么人？去哪里拿货？”
“我不知，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他来给我纸条，另一次就是取钱的时候。拿货的地点在八里亭的一个树林里，那人给我画了地图。”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子，我们阁中有画师。”
“我记不大清了……”
“英提，去请画师来。”
“是，殿下。”
那人看着英提离开了落雨堂，又开口道：“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殿下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裘佳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一丝冷漠：“你可知私贩军火是死罪？”
那人低下头，不敢言语
裘佳见他不语，又道：“我现在不会取你性命，后面还需要你做证人，若你配合，将功赎罪，我会考虑。”
那人抬起头，眼里有一丝光亮：“谢…谢谢殿下。”
裘佳又对秋公子道：“这里先交给你了。”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恭送殿下。”秋公子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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