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古都之旅（5）
朦胧胧的雨幕下，灰色的城楼耸立在冗长的墙中央，也不知多少年的风雨飘摇在让它沉淀下了这样沧桑的颜色。
城墙道上仍旧有很多法师们在守卫着，他们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祈祷着白天早一些到来。
阴雨总是会推迟晨光，兴许一些在外厮杀的法师便因为这天气的原因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莫凡和穆白已经杀掉了很多很多的亡灵，妖男也终于杀掉了尸臣。现在的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魔能也消耗殆尽了。
“大家都精疲力竭了……”妖男叹了一口气道。
“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莫凡询问道。
“夏季末开始的，有很多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出真正的原因。”妖男说道。
古都亡灵的局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想必这些日子生活在这里的人也都提心吊胆的吧。
穆白没有和他们一起聊天，二十凝视着那片区域的时候，突然另一个方向上传来了一阵欢呼。
穆白发现不断有乳白色的光芒升入到天空中，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他们成功了！”
“鬼魆暴君被杀了，我们的大部队正在撤回城墙！”朱参谋焦虑得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可以看得出来他整夜都在为这事担心。
冗长的城楼连绵了数十公里，钟声响起，曙光到来，一整个夜晚都精紧绷的守卫们终于送了一口气，庆幸他们今天安然无恙。
只是当他们回过头想要凝视这片重新回归平静的土地时，却赫然发现噩梦并没有结束，那些试图冲击城墙的亡灵并没有少去，反而变得更多！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在疗伤的祝蒙议员猛的冲了下来，满脸错愕的看着在曙光在依然凶残暴躁的亡灵军团。
其他人也都站在城楼上，他们那双眼睛里不满了震惊与惶恐。
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已经无法用常理去理解了。
全是亡灵，茫茫如黑色的潮水正在蔓到岌岌可危的城墙这里。
曙光照耀，阴雨连绵，千年来从没有见过哪个亡灵可以在白天出没……
“我说过，我不喜欢下雨。”莫凡注视着被雨水浸透的城市与大地，忽然将穆白揽入怀中，叹了口气道。
“别难过，我在的。”穆白安慰道，但是自己看着这副场景，也觉得有些难受。
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极了他待了整整四年、和莫凡相遇、故事开始的博城的噩梦发生的时候……那一天，也如同现在这样下着雨。
有个大家伙，出现了。
“骸刹冥主！”
看清楚后，军司陆虚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的吐出了这么四个字来。
以他超阶法师的修为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不寒而栗，更不用说是亲眼目睹这个一直潜伏在这块大地上最为可怕的亡灵之主。
鬼魖暴君乃鬼，鬼中的君主，它的出现必定伴随着茫茫的鬼群，密密麻麻。
骸刹冥主为骷髅，骷髅之主。这是一个凶名还在鬼魖暴君之上的超级亡灵。
可是……它为何在曙光中苏醒了？
又是一声如丧钟一般的嘶吼，只见着骸刹冥主振翅悬停于离城墙有数公里的距离，其高高的将三个头颅之中的主脑袋仰了起来，穿过它那缕空的喉咙可以看见有黑色的能量正在它的嘴里闪耀。
黑光密布，让曙光都消逝了。
同时，城墙消失了！
紫色警戒被拉响，新的一天，迎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死亡气息。
主城楼上，莫凡和穆白已经听见了城墙远处众多亡灵的呐喊，比黑夜时分还要震天动地。
“独萧，别冲动……”朱参谋死死的拽住了猎王独萧。
祝蒙、飞角、陆虚这三位领袖此时不比其他人狼狈，他们连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去治愈。
鬼魖暴君只不过是亡灵中的小君主，他们四个人联手才勉强将其斩杀，各负重伤。而骸刹冥主气势比鬼魖暴君还要强得多，别说是现在精疲力尽、遍体鳞伤，即便是全胜状态以他们四个人也未必能够抵挡……
更不用说，就在五十公里之外还有一只山峰之尸俯视耽耽，那才是真正的大君主。
“那家伙恐怕和图腾玄蛇是一个时代的，服从上头的指令立刻撤回内城结界，我们这里有任何一个人死去，将来死去的人便要比现在多出数十倍！”祝蒙表现出了一位议员的冷静。
“祝蒙……”莫凡叫住了祝蒙议员，神情肃然。
“你也逃吧，逃到内城墙，有安全结界这道天佑守护，也许我们可以撑过这次……唉。”祝蒙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苍老无比。
“我当然知道要逃，但我想跟你说下我的感觉……”莫凡沉着声音，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说。”祝蒙满目苍然的说道。
“博城，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博城……不管你信不信，我嗅到了黑教廷的气味!”莫凡冷冷的说道。
“黑教廷！何以见得？”祝蒙满目震惊。
“雨！”莫凡只吐出了一个字。
穆白很赞同莫凡的话，道：“不知道黑教廷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次的灾难手法和当初在博城时如出一辙。同样是毫无征兆，同样是一场大雨，同样是万物狂躁……”
他从来都没有将现在的生活当成是一本小说，也从不觉得那些鲜活的生命只是书中的纸片人。但是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小说设定，按照这个小说的类型，那就必然存在反派。
他想，其他的尚且不清楚，但是黑教廷肯定是的。
“你们跟我们一起离开，否则你们未必能够安全抵达内城墙结界……”祝蒙相信莫凡说的话，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不用了，我们还有朋友在北城，得去找他们，带着他们一起逃。”穆白拒绝道。
“我派人……”
“别了，我们俩能够带他们离开，你的人宝贵着，救该救的人吧。我们这几年努力修炼不是到头来还跟当初在博城一样面对这种灾难只能够苟延残喘……”莫凡说道。
妖男就在两人身边，他看着两人道：“果然博城的人只要一听到黑教廷这三个字，都会变得特别有骨气。”
“还没证实。”莫凡回答道。
“不会有错了，我们青天猎所协助审判会追击撒朗所得到的零碎不确定的信息便指向古都，可惜太迟了。”妖男一脸枉然如梦，“真没想到啊，竟然会是这副样子，以前总是听闻红衣主教撒朗如何可怕，今天站在这个即将被亡灵大军摧毁的城市上……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撒朗……”莫凡念着这个名字，神情惘然。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了。
“我魔能还没有恢复，帮不了你们，内城墙见。”妖男对莫凡说道，分开前还开了句玩笑，“小情侣可要好好的活着哦，以后结婚本妖男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内城墙见。”
事实上，这座城楼里也已经响起了许多“内城墙见”。
他们这些法师集结在一起赢了一次胜利，却输了大半座城。
每个人都有要在这纷乱末日之下寻找的人，与其在这里绝望，倒不如尽早出发，所以千言万语也只一句……
是祝福，是希望，但更像是诀别。
“莫凡，我们怎么办？”周敏看着莫凡，眼睛里带着几分恐慌。
“你跟我们走。”莫凡认真的说道。
“去一趟博城街吧，我实在不希望第二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穆白沉着声音说道。
“嗯，我们先去博城街。”莫凡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一起。”矮男道。
莫凡、穆白、周敏、矮男四人已经奔向了博城街。
“莫凡，我们魔能还没有恢复，先喝蔚蓝瓶。”穆白取出了两瓶递给了莫凡。
莫凡接过蔚蓝瓶，想也没想就直接喝了。
这种药品有持续性恢复魔能效果，他知道的。
“以我们的速度，应该可以在亡灵大军吞没这里之前撤回到内城。”矮男开口说道。
“那就好，只是可怜了那些居住在外城墙附近的人……”周敏终究是女孩子，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心中满是悲伤。
“前面街道上全是亡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凡惊呼出声来。
“那个肉丘尸臣！”穆白喊道。
“快走，不然我会被那只尸臣给盯上！”矮男冲着三人叫道。
四人反应不慢，赶紧窜入到小巷子里，利用房屋做遮掩。
“妈的，这种鬼东西到底有多少？”矮男破口大骂道。
他们四人已经穿过了好几个街区了，几乎每过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街道都可以看到亡灵。
能够出手消灭的他们都会消灭，可他们的魔能也实在有限，很多时候遇到腐尸成群在巷子里凶残进食,他们也只能够绕道离开。
有的时候，让人更难受的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救。
“快点，跨过这座立交桥就是博城街了。这片街区好像暂时没有受到亡灵的袭击。”周敏指着前面那一排密集的房屋、街道说道。
“要按你们之前的方法走至少还需要大半个小时才能抵达这里，趁这一带没有亡灵，赶紧带上你们的人撤吧！”矮男说道。
突然，横跨了有四五百米的立交桥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四人抬起头，赫然发现一只长着尖锐黑色翅膀的恶鬼站在立交桥之上。
那巨响正是这个恶鬼举着一辆汽车往路面这里砸下来的声音，那黑色的轿车瞬间报废，更有火焰在窜起。
“救命……救命啊，救命……”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从一辆红色汽车中传来。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恶鬼便将那车带人狠狠的往下面砸了过来,只听到那女人在半空中尖叫声凄厉至极。
“车上有人！”周敏吓得花容失色，因为这辆车落下来的位置就离他们不过十米的距离。
“妈的，一起宰了这恶鬼！”莫凡骂了一句。
千钧一发，莫凡身子一下子沉入到了立交桥的影子下，紧接着飞快的窜到了那辆下坠在半空中的红色轿车内。
“莫凡！”周敏惊道。
“我草，这小子不要命啊！”矮男大叫了一声。
又是一声巨响，整辆新款的红色轿车砸到了路面，直接就变成了一堆废铁,车零件到处飞散有些都滚落到了他们三人的脚边。
可也在同一时间一团黑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掠了出去，并且迅速的闪到了立交桥下面……
那团影子渐渐的清晰，正好穿着一件黑衬衫的莫凡诡异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紧紧闭着眼睛吓得都已经昏厥过去的女人。
“牛啊！”矮男给莫凡竖起了大拇指。
“你到了一念星轨的境界了？”周敏也是学霸，马上判断出了莫凡的修为。
毕竟只有一念星轨才可以一念之间完成初阶魔法，也只有一念星轨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使用遁影。
“嗯，先不说这些，灭了这只会飞的恶鬼，不然大家都要倒霉。”莫凡指了指上面。
他将那女子放在桥墩下，她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正要感激涕淋之时，莫凡已经又化为了一团影子沿着桥墩迅速的朝着立交桥之上窜去。
“跟我上去！”穆白迅速的完成了冰锁，他操控着这粗壮的冰链子倾斜的缠住了立交桥的石护栏，形成了一个铁锁之梯。
周敏、矮男跟上了穆白，纷纷踩着冰锁紧随莫凡所化的黑影冲到了立交桥上。
“莫凡，这是大祸鬼。小心它的食指，会突然间伸出暗钩，很多铠魔具都抵挡不住。”穆白提醒道，“它也拥有暗影系能力，我们的巨影钉对它无效。而且这家伙很会逃跑，所以千万别让它察觉到我们能够斩杀它，否则它一感觉不对劲就会逃走，然后没完没了的飞在空中缠着我们。”
莫凡点了点头，“好，那靠你了。”
“雪琉·冰锁！”穆白没再说话，而是再次描画出中阶冰系星图来。
穆白周围凝结的冰霜看上去非常剔透，宛如水晶一样美丽。长长的四条冰霜锁链同时出现，穆白操纵着它们迅速的在大祸鬼的上方缠结，编织成了冰色金属状得铁链锁网，笼罩在大祸鬼的上方。
大祸鬼刚要飞到空中摆脱众人的魔法纠缠，结果冰锁编织的锁网重重得压在了它的身上，强行将它摁落下来。
再加上冰锁也有冰冻的效果，而在雪琉的作用下会更加强大，很快大祸鬼的身上就凝结了冰霜。
“莫凡。”穆白喊了一声。
莫凡点了点头，紫黑色的星轨一道接着一道流畅的出现，交织成了绚烂的星图。
“千钧·霹雳。”
周敏也没有闲着，很快补上了一个烈拳·地煞。那绽放的死亡火焰花吞没了大祸鬼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将立交桥都轰出了一个窟窿来。
火焰剧烈燃烧，大祸鬼翅膀已经被烧毁了，它浑身火焰垂死挣扎的乱撞，那些堵在立交桥上的汽车被它像一堆玩具一样扫开，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还想跑！”穆白再控制冰锁，冰锁灵活的穿梭在车辆之间，一下子就捆绑住了大祸鬼的双腿。
手一抬，冰锁生生的将大祸鬼给拖拽了回来，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此时大祸鬼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大块黑炭，周敏的火焰是属于持续焚烧型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也都没有熄灭的迹象，将大祸鬼最后一点生命都烧得丝毫不剩。
“我去拿亡灵结晶，这东西留着有用。”矮男见大祸鬼已经死透了，胆子极大的走了过去。
亡灵结晶其实就是魔石，里面蕴藏着亡灵们数十载淬炼死气后精华能量,奴仆级的亡灵结晶没啥用，大白菜价。战将级的完整结晶那就值钱了。
“拿去，这东西能补充魔能，任何系的都可以，比药剂缓慢恢复好用多了。”矮男将亡灵结晶打成了两半，其中一半递给了穆白。
唉，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莫凡平时是领头的，但是背地里莫凡还听穆白的。
“不用了，你给莫凡吧，他是暴力输出。”穆白笑着拒绝道。
“好吧，莫凡，这东西有使用副用的，一天内第一次使用它能够恢复大概四分之一的魔能，第二次用就只恢复八分之一，第三次就继续减半……第五次、第六次便微乎其微。”矮男叮嘱莫凡道。
莫凡也没拒绝，直接用在了召唤系上。
‘啊，感觉还是蔚蓝瓶最好用，喝完就能恢复百分之三十，还会继续持续性恢复魔能。’莫凡如此想到。
穆白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抿嘴笑了一下，又给他递了一瓶蔚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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