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人了
老人最后那句话，言简意赅。
玉琉璃这才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眼神深处的恐惧还未曾散去。
刚才的那番话，对却也不是全对，最起码老人猜中了玉琉璃的大概心思。
任由玉琉璃如何在外人面前精心伪装，但在这个看似平常无奇的老人面前，她就像是一个透明小人，一举一动都被老人看在眼里。
这也是玉琉璃最恐惧的地方。
老人岔开话题，笑道：“其实你也不用紧张，我说过，你的那些事情跟我无关。”
“至于你，我再干几年也就卸任，到时候不希望自己身边连个驱寒温暖的人都没有。”
玉琉璃美目闪了闪。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让女子退下。
“好自为之吧。”
树林阴翳，阳光透过林间缝隙照在山林中，交织出光与绿的美感。
江南风景，最好是金陵，就算是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坡，也散发着别样魅力。
李成陇平日没有公务的时候，总喜欢一人待在山林里陶冶情操，只不过现在却是多了江枫和赵彦廷的影子。
江枫伤势已无大碍，坐在石墩上，笑道：“盛林风貌，没想到李大人还有这样的心思。”
李成陇背手道：“闲来无事罢了，本来也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来，可想着把你一个人放在衙门里面实在不放心。”
“要是没我在，就衙门里面那群混吃等死的兵丁，可拦不住锦衣卫。”
赵彦廷嘴巴一撅，“不是还有我吗？”
“到时候我拿根哨棒子，往你衙门口一站，看谁看来！”
李成陇嬉笑道：“就你那几棍子，在小镇里面对付几个小毛贼还凑合，也敢在他们面前耍大刀？”
江枫听着一愣，他虽然在书上也看到过几篇描写锦衣卫的野史传记，但还是疑问道：“锦衣卫有那么厉害？”
李成陇答道：“不然呢？”
“我听说他们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杀人都是挥挥刀的事情。”
李成陇噗嗤道：“你这说的有点夸张。”
“他们无非也就是人多一些，权大一些，可算不上以一敌百。”
“就拿昨晚上追杀你的人来说，他要是能以一敌百，你还能坐在这跟我说话吗？”
坐在树墩上的那人，脸色一黑。
李成陇见状，接着笑道：“你也别生气，比起这个，你应该想得是怎么讨好那个女子。”
“她这种人可是难缠的很。”
讨好？江枫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他反驳道：“杀我在前，还想着让我讨好？”
昨日房间里二人的对话早就通过门外的衙役传到李成陇的耳朵里，他沉声道：“那位女大人不是说自己不知情的吗？你也不用不依不饶的，毕竟在应天府，任何事情只要是他们掺和一脚，都会简单不少。”
“这也是我给你的忠告，”
江枫眉头一皱，答道：“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我就是气不过。”
“明明是她过错，为何还要我去讨好卖乖？”
李成陇勾了勾嘴角，“你也太小孩子气了。”
“有时候以退为进未尝不是一种手段。”
江枫砸了咂嘴，不以为然。
李成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头偏向一边，目光落在一簇含苞待放的艳红上。
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赵彦廷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警觉起来。
三人身子同时一怔，只看到在周围山林中有着数道人影窜动。
赵彦廷慌忙挡在二人面前，对四周喊道：“哪来的小毛贼！”
江枫警觉的看向四周，下意识的掏了掏长袖，脸上顿时涌现出一抹无奈。
树上慌忙跳下一个粗壮大汉，闭着眼睛，对江枫三人大喊道：“闪开！”
江枫身子又是一怔，这大汉分明就是昨夜与自己一同在公堂上受刑的那人，他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此刻怎么又慌不择路了？
江枫大喝道：“察哈木！”
大汉停下身子，看着挡在身前的三人，面色稍缓了些，像是看到了颗救命稻草般的大呼道，“公子救我！”
江枫一愣神，只见到察哈木身后不远处有队兵丁紧追不舍，眼瞧着就追到跟前。
李成陇脸色一变，问道：“怎么，岑大人事后找你麻烦了？”
大汉气呼呼的摇摇头。
江枫接着问道：“那是为何？”
察哈木满脸苦涩，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正准备开口，但被接踵而至的兵丁追了上来。
为首的小旗厉喝道：“还想跑？”
察哈木连忙滚到江枫身后，颤颤巍巍道：“公子，我没杀人，他们搞错了。”
三人听闻，眉头齐刷刷的一皱。
江枫惊奇道：“杀人？”
未等江枫继续思考，为首小旗抽刀，对着几人吆喝道：“你们又是谁，敢敢妨碍官府办案？”
李成陇掏出随身携带的官印，正色道：“巡视东城御史，李成陇。”
小旗仔细打量了那枚巴掌大小的官印，确认真伪后脸色一变，客气道：“原来是李大人，属下冒昧了。”
李成陇挥了挥手道：“无碍。”
小旗这才收了刀，指着躲在江枫身后的人影，继续问道：“这人大人认识？”
李成陇没有作答，只是挑开话题问道：“你们为何要抓他？是岑大人的意思？”
小旗抱拳道：“这个属下不知，只不过领的是刑部的状子。”
“刑部？”
“刑部为何要抓他？”
小旗解释道：“回大人，具体的事情属下也不清楚，那状子上依稀写着的是他打死了城西边一家药铺的掌柜，那掌柜夫人人现在还跪在官府前面，口口声声说要为自己夫君沉冤。”
察哈木急促道：“我没杀人！真没杀人！是你们搞错了！”
小旗冷声道：“还敢狡辩，人证物证具在！”
小旗压低声音，上前对李成陇小声道：“大人，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刑部，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也都知晓了一些，我看这件事情您要是掺和进来·····”
李成陇摆了摆手，身为一方小官，虽说实权不大，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些正义感。
他深处两根手指，微微捻动，“你说人证物证具在，那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小旗沉吟道：“人证自然是昨晚上咱们昨晚上巡街的几个兄弟和药铺小二，物证就是从凶手家中搜出来的那包药材。”
李成陇略微沉思，狐疑看向察哈木，后者红脸急促道：“各位大人，请您们相信我，我当时也就推了掌柜一下，没杀他！”
小旗阴沉着脸，反驳道：“失手杀人也是杀人。”
“就你刚才使出的力气，我们七八个兄弟都拿捏不住，失手杀个小老儿还不绰绰有余？”
据小旗所说的话，现在事情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察哈木，江枫心中也是迟疑了一下，他看着同为捕快的赵彦廷，后者也皱着眉头，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哈木没了反驳的底气，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失神道：“我真没杀人、”
小旗解释了一番后，对李成陇温声道：“李大人，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和两位公子见谅。”
李成陇朝着身旁两人挥了挥手，示意让江枫和赵彦廷让开。
察哈木见状，面露绝望，似乎已经感觉到刀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种滋味。
小旗上前拿出绳子把他五花大绑起来，随后对三人抱拳道：“多谢大人和公子们的方便，我便不打扰诸位兴致了。”
说完，他身后那对人马便押着察哈木朝城内走去。
江枫，李成陇，赵彦廷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江枫忽然开口道：“赵大哥，你看这事情怎么说？”
赵彦廷略作沉吟，“要按照刚才那人所说，凶手必定就是你身后之人。”
“但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江枫问道：“什么感觉？”
赵彦廷踮起脚跟，轻轻抖动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些奇怪。”
“昨晚上刚死了人，然后今天人证物证都找齐了，这也太草率了点。”
李成陇此时忽然答道：“这一点也不草率。”
江枫和赵彦廷同时看着他，李成陇双手背后，继续说道：“或者，这件事情的主审官员本来就想草率的糊弄过去。”
“你们可知道城西那件药铺背后真正的人是谁？”
“谁啊？”江枫问道。
李成陇淡淡答道：“吏部侍郎，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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