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猪竟是我自己
清晨的光惨白地铺在窗户前,无力地落在床上云遮那张好看的脸上。
温言言守在床前,面对气若游丝的云遮,泪眼婆娑。
“云遮……”
云遮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唇,想说点什么,没有力气发出一个完整的音。
温言言伸手去掀他的长衣,“之前你受了伤,把长出来的金果摘了,不就没事了吗?这次也一定可以。”
云遮无力地摇头。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更何况,之前受伤和这次受伤的情况有所不同。
之前,他是封印妖魔。每封印一个,就会将妖魔的妖力通过身上的法宝无相幻镜转化为南无灵。
所谓南无灵,便是无相幻镜中金黄色的东西,它在泄露后就会凝结成金果,材质正是纯金。
正如司尊者所说,云遮终究只是一个凡人,难以操控无相幻镜这等上古奇物。所以,他也无法在封印妖魔后,完全驾驭过剩的妖力。
大概他的师父也没有想到,云遮会在有生之年闯入冥山,会有能力封印冥山的妖魔吧。
这次,云遮他们碰上的是无隐魔,冥山妖将之一。要不是因为他受过重伤,只需轻轻开口,小花妖温言言和只有百年修行的云遮就会暴毙当场。
云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伸到了胸口的位置。一团夺目的金光,顿时充盈着整个房间。
待那金光变得柔和些,温言言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无相幻镜……”
云遮听到温言言说出这四字,着实有些惊讶。这个温言言,天生废柴,做个牵红线当红娘的轻松差事都能搞得一团糟,却有如此见识,连无相幻镜都认识。
“你认识?”云遮在取出无相幻镜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这是回光返照,要不了多久就会闭眼长眠。
温言言如实回答:“在长留山,偷看过长老的书,其中有一本名为《三界仙物》,其中就有关于无相幻镜的介绍。其实之前我在摘金果的时候就有想到这个名字,只是那无相幻镜乃是传说中的至宝,没人见过,更别说拥有了,所以不敢往这上面想。现在看到它的样子,我才确切地知道,它就是无相幻镜。”
她的两只眼睛已经完全被无相幻镜吸引,喃喃自语起来:“无相幻镜,天地幻法,尽收其中。简而言之就是……既有创世之力,又有灭世之威。”
“善恶一念,正邪一念!”
温言言突然问云遮:“你把这么重要的神器偷走,你师父不得急疯了?”
云遮被她弄得很无语,“你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顺手牵羊,坑蒙拐骗?”
“你……”温言言被怼得哑口无言。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云遮没有精力和温言言互怼,认真地告诉她:“无相幻镜是我师父离开师门之前留给我的,说是希望我能将它好生保管。”
温言言道:“上古神器并非寻常之物,若真只是保管,有很多种妥当的办法,绝对不会让你贴身带着。”
见云遮神情有异,她又道:“可能你心里也明白,你师父就是将他传承于你。”
“受大器者必担大任,你是你师父最看重的弟子。”
她把手轻搭在云遮的手上,坚定地安慰:“所以啊,你肩上有你们蓬莱的未来。你要是倒了,没了,蓬莱也就没有未来了。”
她这句话其实只是按照安慰的流程说一说,好让云遮能够振作一点,却没想到解开了云遮一个心结!
云遮一直以来都受无相幻镜所困,他总想尽快找到师父,把无相幻镜还回去,以免自己才疏学浅,修为不够,导致神器受损。现在,听温言言这么一说,他茅塞顿开!
师父确实是将神器传承于他,而并非保管。
但他为什么不直说?
如今细想,定是蓬莱遇到了麻烦,师父若是明说,以他的性子,定会给自己增加极大的压力。太大的压力,对于本就心系大局的人来说,非常致命。所以,师父选择这种委婉的方式,让他在与无相幻镜的相处中,互相磨合,一同成长!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应了温言言那句话,他要是倒下了,蓬莱又该如何?
可是……他已是将死之人,无力回天,只有带着遗憾魂归山河。
噗……
云遮胸口积郁,一口鲜血喷出,双眼无力地闭上。
温言言吓得呆住了,待回过神来,她慌张地摸出了姻缘石。
“只有这个办法了。”
紧接着,她拿出红线,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头绑在了云遮的手腕上。
红线绑好后,立马有了反应,融融红芒与淡淡的金光交汇融合。
“云遮,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姻缘石有灵,主人遇难,它会代替受劫。只有给你绑上我的红线,才能和我一起成为姻缘石的主人,才能由姻缘石替你受此劫难。”
姻缘石悬浮至空中,释放出淡淡的红芒。突然,寂静的空中响起脆裂的声响。一条崭新的手指宽的裂痕,在姻缘石上爬过。
那裂痕只再增加半厘米,姻缘石就会变成一地碎片。
温言言发现,云遮有了反应,他修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活过来了!”温言言很惊喜。
云遮抬眼看向替他受了一难的姻缘石,有些心疼,“长留山的老头们要知道你随随便便就把姻缘石奉献出来替人挡灾受劫,肯定会气得吐血。”
温言言没有闲工夫跟他瞎聊,只是收回姻缘石,琢磨起来:“它怎么没碎?我还以为它会碎成一地残渣,从仙物变为普通石头。”
云遮哭笑不得,“它是上古神物,其贵重程度与无相幻镜不差分毫,所以才扛住了这一场生死浩劫。”
温言言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永远都不能回长留山了。”
这话让云遮好一顿感动,原来她很清楚把姻缘石拿出来救人是什么后果,但她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回去。”这是云遮的承诺。
温言言小心地抚摸着姻缘石,心在滴血。
云遮已恢复,从床上起身,“你若真心想修复好这件宝物,就一步一个脚印地学习。”
“学习?”温言言觉得云遮在说胡话,她是红娘,又不是学生,学习什么?
“学什么?”温言言问。
云遮把温言言推到阳台,让她看着楼下闲情散步的情侣、相互搀扶的老人,以及匆匆赶路的上班族夫妻,还有帮丈夫推车的小娇妻……
“学习感情。”云遮回答。
温言言最怕的就是学习了,因为她在长留,因为废柴体质,从小到大一千年了,在学习上体会到的全是挫败感。所以,只要一提学习,她就头疼。
“我可是红娘,怎么可能不懂感情。好了,云遮,我希望你看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不要大清早的给我添堵。”
温言言把姻缘石收起来,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云遮问。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别样的情愫。
温言言道:“当然是去说媒。在锦都,不像在长留,可以依靠法术直接给人绑红线。在这里,必须先把人说服了,再给他们绑红线。”
“难啊。”
温言言刚走出两步,就被云遮给挡住了去路。
“你不能胡来。”云遮真怕温言言胡来,导致已经快绷不住的姻缘石彻底碎裂。
温言言觉得云遮有点儿不识好歹了,哪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麻烦你让一下,不要耽误我的工作,也不要耽误别人的美好姻缘。”温言言趁着云遮不注意就想从他的身边绕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他给拉住了手。
不知为何,每次被云遮牵手,她的心跳就有点儿快,连呼吸也比平日急促。
“你能不能别总干涉我?”温言言很“直女”地没有太纠结生理上的变化,反而为云遮拦住她的事苦恼。
云遮晃了一下手腕,泛着红芒的红线虽然没有之前清晰,却也很明显。
“因为我们现在都是姻缘石的主人,我要为它负责。”云遮说。
他在温言言的错愕中,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它碎裂,就按我说的做,先了解感情,再说姻缘。”
就好比磨刀不误砍柴工,刀都还没准备好,就先砍柴去,怎么能行?
温言言想了想,嘀咕一句:“你的话未必就百分百正确。你之前不是说,如果乱绑姻缘,会导致姻缘石破裂吗?”
她晃了晃手上的红线,“结果呢?”
云遮无言以对,温言言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特别痛快。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好家伙!姻缘石竟然飞到了云遮的手里!
大意了!如今,云遮也是姻缘石的主人,它也会听云遮的话!
“小偷,把宝物还我!”温言言急眼了,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把云遮咬一顿。
云遮承诺一般:“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对感情有所了解,知道什么是良缘,什么是孽缘后,我一定还给你。”
“你放心,它在我这儿,绝对不会有事。”
姻缘石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云遮不允许它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温言言哪是容易被几句话糊弄的主,冲上去就要抢。
但是——
没有法力的她,根本不是云遮的对手,别说抢回姻缘石了,就是连云遮的衣角也碰不到。
太气人了!
“恩将仇报!农夫与蛇!从今往后,我跟你不共戴天!”温言言气得浑身冒烟。
云遮道:“看来你来锦都这段时间,还是有点儿长进的,会说好几句词了。”
温言言被他怼得心口疼。
“好,云遮,算你狠!”温言言是什么人,打不过就先服软,等将来拿到姻缘石,回到长留,恢复法力,一定要从长老那儿偷两本书来练习,再去找云遮报仇。用红线把他吊在长留的悬崖上,挂上个九九八十一天!
温言言气鼓鼓地走了,一边走一边不痛快地抱怨:“法术不是恢复了吗?连附魔闪都能用,为什么突然又没法力了?”
她又想起在冥山看到的女人。
“她是谁?”
“真的不是司尊者?”
“虽然她的身形模样和司尊者完全不同,但是,空气中的味道,她一举一动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只有司尊者身上才有。”
“冥山,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温言言走后,云遮站在阳台目送她远去。
待她完全从他视线里消失后,他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姻缘石。
“姻缘石,三界重器,长留命门,却能被长留长老交给温言言,一定也是因为长留出事了吧?”
虽说云遮很清楚五百年前,长留就出事了,但是,长老突然将三界重器交给温言言,还让她远离长留,安心地守在锦都等待姻缘石修复,一定是因为长留突然出了巨大变故。
长留长老,师父,为何突然要将族人、师门的重任交给两个年轻人?
师父把蓬莱的未来交给他,云遮是能想明白的,毕竟他从六岁修仙开始,得到的就是一路赞扬和惊叹。长留长老为什么要把长留的命根交给温言言,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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