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忠孝难全

　　
只听一阵轰鸣声，车子蹿了出去，吓得林若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侧脸靠在他结实的背上，一动不敢动。
风在耳边呼啸，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行驶在公路上，很快便进入到了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得厉害。
林若水只觉得屁股一阵阵的疼，手却不敢松开片刻，她双眼紧紧闭着，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生怕一松开，就会掉下去。
陆希然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他大声喊道：“你～还真～是～个～胆～小～鬼！”
气温越来越低，风却越来越大，车子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取下头盔，林若水揉着生疼的屁股，一脸不爽，寒风瑟瑟，吹乱她一头柔顺的发，却散发着一种凌乱的性感。
“你见过别人骑车是什么样子吗？”陆希然好笑地问道。
“电视里看到过，既兴奋又激动，大喊大叫，疯狂的放飞自我，是这样的吧。”林若水想象着读书时候，看过的电视剧里，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你怎么不疯狂一下，动都不敢动……”陆希然揶揄道。
“我也激动也兴奋，可是第一次，害怕嘛！”林若水拨弄着头发，小声嘀咕道。
陆希然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愉悦，对着山谷大声喊道：“林～若～水～是～胆～小～鬼！”
不一会，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回声，逗笑了一脸苦恼的林若水。
林若水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放在唇角，朝着寂静的山谷大声喊道：“喂！某～人～是～癞～皮～狗！”
一阵阵的回声在山谷里，在风中回荡，仿佛在和他们对话，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以前去爬山，看别人大声喊叫，她都是默默看着，不好意思开口，要不然就是放不开嗓子……
原来大声喊叫，真的能让人心情愉悦，能发泄自己不良的情绪，只可惜城市里这样的地方太少。
“你看是不是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陆希然走到悬崖的另一边，示意林若水向前看。
几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延伸向远方，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头，奇形怪状绵延不绝，连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远处，城市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像是缩小版的地图，被踩在脚下。
“哇，真的耶，感觉好壮观！”林若水惊喜地说道。
“怎么样，不错吧？”陆希然一脸得意地说道。
“嗯嗯，且止是不错，是相当不错哟～～”林若水眉开眼笑地夸道。
“看不出来，车技不错嘛，这么高的山，就是苦了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呢。”林若水缓缓说道。
然后缓缓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伫立在冷风中，聆听风声呼啸，吹过耳旁的声音，夹杂着虫鸣鸟叫声，静静感受着大自然的寂静和美好。
“那当然，哥以前可是职业赛车手呢。”陆希然一脸骄傲地说着，找了个干净地方的坐了下去，随意折下一根枯草，叼在嘴里，一脸痞子样，继续说道：“这点山路算得了什么……”
林若水猛的睁开眼，一手抱着胸一手托腮，围着陆希然转了几圈，探究的的目光盯着他好看的脸，看得陆希然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那什么眼神，不信啊，前年250cc组，我还拿奖了……”
“啧啧啧，这么～厉害啊，我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我都没发现，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对，好像有几年没去测视力了……”林若水眨着眼调皮地说道。
“且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眼瞎，这么个大帅哥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不是瞎是啥。”陆希然坏笑着说道。
“我手痒，要不给你松松皮？”林若水磨拳擦掌，一副母夜叉的架势，凶巴巴地吓唬他，而后又认真地问道：“那你现在还赛车吗？”
“不了。”陆希然眼神微暗，小声说道。
林若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偏头问道：“为什么不赛了呢？”
陆希然看着远方，缓缓说道：“也是在那一年，我们俱乐部的一个赛车手，在比赛中，出了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一幕幕画面，花样年纪的男孩，被压在一百多公斤的车下，血肉模糊，……观众的尖叫声，裁判的哨子声，家人朋友的哭声喊声，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
陆妈妈吓得煞白煞白的脸色，扒开拥挤的人群，却看不出头盔下的面容，一个一个的叫着喊着，终于看到熟悉的车子，他安然无恙却一脸惊恐的样子，妈妈跌跌撞撞跑过来，紧紧拥抱他，泣不成声的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记忆犹深。
林若水眼里染上一丝悲伤，躺在病床上，受尽折磨狼狈不堪的感觉，她深有体会，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都不知道。
然后她听到陆希然有些悲凉的声音说道：“后来，我妈死活不让我碰赛车，逼着我退出俱乐部，我要是不答应，就跟我断绝关系……”
“我不得不退出俱乐部，再后来，就是你看到这样的，遇到一些喜欢户外运动，志同道合的朋友，偶尔跟他们骑车到山上过把瘾。”
林若水若有所思地问道：“遗憾吗？”
陆希然直直地看着她，微微皱着眉说道：“我要说不遗憾，你信吗？”
林若水耸耸肩，目光清冷地说道：“为什么不信。”
不止一个人问过这个问题，甚至，教练，同事，还有粉丝，都劝他重返赛场，他也曾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是否感到遗憾，可是，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自古忠孝两难全，你忠于自己，就会伤害到妈妈，你若孝顺父母，却又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林若水看着一脸迷茫的他，继续说道：“人真正成熟的标志，便是面对这样两难抉择的时候，懂得如何取舍。”
陆希然皱着眉，认真地听着，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你真的放弃你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吗？”
还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林若水急忙拿出来，却没了动静……
“山上信号不好，谁找你，等回城里再打吧。”陆希然淡淡地说道。
“欧阳老师……奇怪了，他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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