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员工需要开天眼
没有人知道裴行疏这么缺钱的原因，裴行疏没有主动告诉过这群神仙。
她只是在领到自己预支的六万块钱工资后，第二天上班时向蓝采和请假返乡。
蓝采和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想卷款跑路吧，我告诉你啊，虽然我们都神力不足，抓你一个凡人还是容易的。”
裴行疏摸不着头脑：“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有点事要办。”
鉴于裴行疏确实跑不掉，蓝采和还是把假给她批了，只是非常严肃地提醒她：“早去早回，我去跟管理处和月老他们开个会，把你这个提案定下来之后，你就给我全年无休的干活，干完为止！”
裴行疏：“……”
“在我们人间。”裴行疏说，“你这种行为是要被挂路灯的，万恶的资本家。”
说完这句话，裴行疏生怕被蓝采和拦下来不让请假，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虽然自父亲死后，她和母亲都搬进了城市里，但她们还继承了父亲留下来的农庄。
农庄不大，不过原先承包的几十亩地都到期了，因此裴行疏此去是为了承包土地的。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种田既不赚钱也不出名，费心费力不讨好，所以很少有人还会想着去种田。
但裴行疏自小在乡间地头长大，对乡土环境抱有天然的好感，而且大学专业也是农学，可以说是做好了全副准备。
换句话说，裴行疏胸有种田梦，只是没有种田的启动资金，于是用工作养爱好。
她之所以现在着急返乡，是因为她打听过，这几天裴家村的田地大户裴玉刚要将一部分空地承包出去。
华夏土地价格不算贵，市价在一亩一年一千左右，裴行疏准备了六万块钱，正打算先承包个一年五十亩的。
完成了这件事后，裴行疏就回来上班了，前后甚至只用了半天，提前销假回来上班。
目的是为了早日拿到蟠桃，投身于种田事业。
蓝采和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办事效率却挺高。
裴行疏销假之后刚到工位上，就被蓝采和叫到自己办公室谈话了。
蓝采和递给她一大份文件，大约有一指厚，然后十分严肃正经地对她说：“文件我都给你批下来了，包括但不限于《月老牵红线特殊技巧应用人间方法注释》《建设一线牵app的批复》，都是红头文件，记得好好阅读。”
说着，他又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明显比其他文件都小一码的册子：“哦对，还有这个，这个是《天庭聘用凡人员工必读守则》，这里建议是读一下，基础的了解一下天庭以及天庭工作系统。等下你先别回办公室，待会月姑会带你去开天眼，在这个意义上，你已经不算是纯凡人了。”
裴行疏被开天眼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还想问更多的事。但蓝采和似乎并不想解释这个，他很快就凭空消失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蓝采和的办公室就是会议室也就是面试室，一屋多用，足可彰显贫困潦倒的公司文化。
为了消磨时间，裴行疏打开了《天庭聘用凡人员工必读守则》，认真研读起来——
第一条，入职凡人员工须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对非相干人员透露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存在。如果员工蓄意透露，一经发现，则作开除处分，并抹去记忆。
好，这个可以理解，关于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事，裴行疏都没敢告诉自己的母亲，只说自己在广告设计公司上班。
毕竟就像蓝采和说的那样，只要他想，就算裴行疏捐款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抓回来。裴行疏怕自己多嘴会有不好的后果。
再者，就算说了她妈也未必信，可能会觉得她被上班压榨疯了，劝她辞职。
第二条，入职凡人员工须经过健康检查，确认健康后方可入职，由……
“……由特定神仙为入职凡人员工实施开天眼的操作。”
裴行疏还没阅读完那行字，在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将第二条的内容补充完全了。
那道声音的质感很特别。
好像一杯薄荷气泡水，薄荷浮在气泡水之上，被气泡顶撞出微不可查的细碎声响，清新又透亮。
裴行疏不由自主地回头。
来人逆光站在窗边，浅白色的窗帘被风扬起，擦过同样穿着亚麻衬衫的青年的肩膀。他的亚麻色衬衫被束进西裤中，裤缝笔直，自然垂坠在哑光的黑色皮鞋鞋面上。
……她竟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更有可能的是，这也不是一个人，是某个她从未见过的神仙。
毕竟蓝采和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出入口。
“月姑是我姨婆婆，她突然有些事，不能来亲自为你开天眼。”
那人走到裴行疏面前，对她解释道。
此时裴行疏才看清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眉眼写意风流，却不显得轻佻柔弱，综合了少年和青年的气质。脖子上有淡淡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裴行疏甚至能看见对方因血流和心跳微微鼓胀的血管，蓬勃有力地跃动着。
此刻，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抬起了眼帘。
“正好我有空，所以她让我来一趟。”
裴行疏只好点头。
“你知道开天眼是什么吗？”男人拖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裴行疏对面，“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
裴行疏没来得及看完员工手册就被他打断了，只好又打开员工手册，却被拦下。
男人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算了，我赶时间，简单跟你介绍一下……详细的内容你回头再研究。”
他单刀直入地进入话题：“开天眼，就是赋予你一些看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的能力。”
然后用纤长的手指在膝盖处轻点，手指纤细，骨节分明又匀称。
“也就是凡人所说的见鬼……见鬼者其实也能看见于人群中匿行的神仙，其实本质说来，开天眼并非是赋予你看见鬼神的能力，而是赋予你看见灵力流动的能力。”
“打个比方，开完天眼之后，你甚至能区分出人群中谁有灵力谁没有，谁修道谁不修道，哪株植物即将渡劫飞升。”
说完，他温柔地看向裴行疏，似乎是在等待裴行疏提出问题，似乎只有裴行疏表示理解了，他才会继续往下说。
于是裴行疏点头道：“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
那种说自己能看到鬼的道士，大概就在此列吧。
“但这不完全是一件好事。”男人似笑非笑，琉璃色的眼睛凝视着裴行疏，“对于本身没有灵力的凡人，开了天眼之后，很容易被鬼怪发现或者欺负，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一些邪修的秘法要求抽灵气充沛的人的血，或者炼魂……开天眼的人就在这列。”
他的手指轻抚上裴行疏的额头，用手掌遮罩在裴行疏的眼前：“不过你已签了合同，就与天庭订立了契约，此契约无法由凡人中断，也就没有后悔药。”
温热的手掌带着男人的体温，和裴行疏的额头缓慢交换着温度。
这让裴行疏感到了一些微妙的不自然。
对方的声音变得喑哑起来：“……闭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裴行疏只好依言照做。
在闭眼之前最后一瞬间，她隐隐约约看见男人的瞳孔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像漂亮的宝石，璀璨夺目。
那是一双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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