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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流放结束,归来


这是坐落于北欧的一座沿海小城,这里的冬季寒冷而又漫长,绵绵起伏的山峦环绕小城一周,山顶上常年白雪皑皑,即使在短暂的夏季,山尖上依然缀着点点的白色。城市中心的教堂和那山间的皑皑白雪是整个小城的信仰。

        12月初,大雪连下了3天3夜。早上天空放晴,远处山脉白茫茫一片,城市欧式建筑的屋顶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远远望去整个小城如同童话里的小镇。

        楚天佑穿着睡衣,环着手臂,赤脚站在大大的落地窗边,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看起来是一张全家福,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坐在前面,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看起来要比男孩大四五岁的模样。只是照片上的一家人全然不见全家福该有的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更像是被强迫营业,就像照片上的女人李春梅嘴角硬挤出来的假笑。

        望着窗外洁白如初的一切,楚天佑陷入到了某种思绪里,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透出的寒光却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凌冽。

        照片上的男人是楚天佑的爸爸徐汉良,那个女人是徐汉良的妻子,也就是楚天佑名义上的母亲,旁边的小女孩是他们的女儿,徐爱媛,那个男孩就是小时候的楚天佑。

        据徐家的下人们的说法,楚天佑的出生是因为徐汉良和家庭美术老师的“失德”所导致的,还好当时李春梅出面处理了这件事才让徐家保住了颜面。可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野孩子却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让徐汉良顺利继任了徐家集团的董事长。

        这张照片是楚天佑刚到徐家时拍的,为了讨徐家老太爷的欢心,这张照片曾经摆在徐家大宅正厅里很长一段时间。而徐老太爷刚去世,李春梅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把照片摘了下来,说是看着晦气……

        卧室旁边壁炉里,灰烬中间一撮小火苗拼尽全力扒在烧成炭的木柴上,真让人担心它会一不小心掉下来,迷了路变成一缕青烟。

        “吱呦~”沉重的木门开了。管家普特利先生看到站在窗前的楚天佑,愣了一下。少爷今天起的还真早,每次都是普特利先生把壁炉里的炉火烧旺之后,楚天佑才会舍得起床。

        “早上好,普特利先生。”楚天佑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少爷,早上好。”

        管家普特利先生把手里提着的木柴一根一根的放进壁炉里,木柴被堆成漂亮的篝火堆的模样。转身出门,笨重的木门重新关上。

        壁炉里的火苗重新燃烧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木柴燃烧独有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楚天佑换好衣服,下楼。楼下餐厅里普特利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她听到楚天佑下楼的声音,转身去给他冲咖啡。楚天佑看着普特利太太站在桌前倒咖啡的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早,普特利太太。”

        “早,楚!”普特利太太和普特利先生不一样,从来不喊他少爷。虽然这六年来她一直像照顾少爷一样照顾他。是的,普特利夫妇把他照顾的很好。

        饭桌上,普特利太太又开始讲述镇子上的见闻。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新闻是全世界家庭妇女的统一爱好。

        虽然普特利先生都很讨厌自己太太的碎嘴子。可是楚天佑却很喜欢普特利太太的碎碎念,满是烟火气。

        有一次普特利太太正在讲述隔壁街道太太的花边新闻,说到精彩之处时,普特利先生严厉的制止了她,让她闭嘴。普特利太太看向楚天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楚天佑撕下一块面包放进嘴巴里,慢悠悠的说:“然后呢?”普特利先生愣住了。普特利太太收起短暂的尴尬继续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就这样普特利太太才得以继续讲述她的小镇见闻。从那之后,普特利先生也再也没有制止过自己太太播报的“早间新闻”。

        今天,普特利太太刚开始讲述她的“早间新闻”,楚天佑就打断她:“今天我要回国,麻烦您帮我收拾一下行李,不用带太多,几件换洗衣服就够了。”

        普特利太太愣住了,这是10年来,楚天佑第一次回国。

        “出了什么事吗?”

        “我爸爸去世了,按照我们国家的习俗,我必须要回去祭拜他。”

        “哦,上帝啊”普特利太太捂住了嘴巴“好的,我马上去收拾……”普特利太太放下手上的刀叉,转身上楼。

        普特利太太找出行李箱来到楚天佑的卧室。打开衣橱,偌大的衣橱里简简单单的挂着几件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件贴身衣物就是几件毛衣和外套。

        普特利太太环视了房间一圈,放下行李箱开始帮楚天佑铺床,把散落在地毯上的杂志,书,毛毯收起来。

        望着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木柴,她突然觉得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6年的大男孩既熟悉又陌生。现在名义上普特利先生是管家,她是保姆,照顾楚天佑的衣食住行。可是这6年来楚天佑待他们像亲人一样,他们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他和普特利太太却又对楚天佑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他从来不提及自己的父母家人。突然说要回国普特利太太也很是担心。

        “普特利太太。”

        普特利太太猛地回头,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楚天佑站在那阳光里,微笑着,看着她。普特利太太晃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天佑出神:“哦,我的天使”她站起身来抱住了天佑。当年那个瘦弱的男孩已经长大了。

        天佑似乎看出了普特利太太的心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的,他很快就会回来。对于国内某些人来说,他是障碍,是多余的存在。离家10年,除了每年从公司财务转来的学费和生活费,他没有收到过来自徐家的任何只言片语。直到昨天他接到一个电话。

        “陈家承吗?”

        楚天佑的心缩了一下,对于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家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妈了,当然在家里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在外人和你爷爷面前你必须喊我妈妈,尤其是在你爷爷面前,你记住了吗?……”

        “你在听吗?”电话那边有些不耐烦。

        “是我”

        “你爸爸今天下午去世了,我让秘书给你定了明天的机票你赶紧回来吧……”

        电话挂断了……

        徐家承,这是楚天佑进徐家的第一天,爷爷给他起的名字。为了圆爷爷要孙子的一个心愿,也为了保住爸爸的第一继承权。徐夫人李春梅大度的把他从福利院里接回家。因为他的出现,在争夺遗产大战中,只有两个女儿的叔叔徐汉杰败下阵来,由自己的爸爸徐汉良成功继任了集团董事长。

        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他回去?遗产肯定没有他的份,李春梅肯定也不会想见到他,为什么让他千里迢迢的赶回去?只是为了最后的家族颜面?还是他们另有企图……楚天佑思忖良久却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

        要出发去机场了,普特利太太帮楚天佑安置行李,拿了一块毛毯放在车子后座上,叮嘱他要注意保暖。

        楚天佑看着眼前的家,心里想我还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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