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逝的守候
月考开始了，就这么开始了，原本诸葛思雪认为十分紧张激动的月考，也不过是一场平淡练习一般，毫无波澜。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呐喊，当魔法师们在台上与邪灵打斗的时候——事实上月考安排的邪灵十分容易对付，许多在诸葛思雪之前的新人魔法师和前辈魔法师都十分轻松地通过了这场考试。当然，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透支的魔法师也不少——没有人为他们助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台上挥舞自己的武器，放射出一道道魔法光晕。
魔法师们走下台的时候带着胜利的微笑，他们就像凯旋归来的战士，而在他们之中甚至有一大批人没有经历过邪灵狩猎的实践。
“真是天才。”诸葛思雪在心里默念。
不久，炎希作为火系魔法使兼火系魔法的导师走上台为学院的火系魔法师做个先手。诸葛思雪看着她的身影突然感觉到十分激动：这么久了，她居然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奇迹般的，可惜这次并不是和她正面交流。手里的杯子被握得紧紧的，诸葛思雪期待着炎希能够做出让她激动的表现。
炎希像是那一次邪灵狩猎一样，平淡无奇地走上擂台，把长戟对准邪灵，微微一笑，长戟放射出一道火红的光芒直穿面前邪灵的身体。
在场的所有魔法师都被这道光束震惊了，光束熄灭之际，擂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炎希对司空燕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她解决这一切。司空燕琴用自己的短棒指向燃烧着的火苗，默念咒语，在那一瞬间火苗骤然熄灭，地上留下了一些看不清楚的冰花。见到自己的残局被收拾殆尽的炎希，冷冷地走下擂台，坐到火系魔法师的座位上。全程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就连在一旁观看自己的学生考试时，也像是在围观一场可笑的闹剧那般冷静。
果然，今天的天气对电系魔法师和火系魔法师特别有优势。他们的发挥也没有辜负导师的意愿，格外优秀。可惜，诸葛思雪还是注意到了他们的不足之处：因为月考的要求是在台上坚持一分钟即为胜利，因此他们之中，能够消灭面前邪灵的魔法师可谓是少之又少。她心想，果然这些魔法师没经过邪灵狩猎的实践，是难以杀灭面前的邪灵的啊。
突然她的视线被擂台上一位魔法师吸引了。那位魔法师对着邪灵，信心十足地举起自己的长剑。然而，在她砍到邪灵的那一瞬间，快速挥出的剑突兀地被击飞，而那位魔法师也后退了好几步，不知是何等力量所致。她摇摇晃晃的让诸葛思雪及其紧张。然而紧张并没有缓解魔法师的痛苦，她脊背着地，倒在了擂台上。炎希连忙冲上擂台，用长戟挡住邪灵又一次发起的攻击，快速挑起魔法师把她救下。这一连串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间断，像是做了很多次似的，熟练得令人恐惧。
诸葛思雪又一次被炎希的操作震惊了。这时，慕容源清悄悄在她旁边，不知道是和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邪灵的反噬作用吗……”
她回过头问：“什么？”
“邪灵的反噬作用。”慕容源清看向诸葛思雪，“邪灵的技能之一，能够把攻击返还给魔法师使魔法师自己成为自己攻击的对象。只不过，这个技能消耗的魔力是及其巨量的，邪灵就算魔力积攒够多，也不可能每次战斗都用这个技能。”他露出及其自信的微笑。
诸葛思雪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事情都被他安排好了：“问题是我没有武器啊。”
慕容源清说的话让她难以想象：“没事，我帮你就好。”
她不愿意使用自己的武器，在慕容源清看来她并没有武器，所以慕容源清竟然要帮她考试吗。诸葛思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容源清会用什么方法。不过此时她却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有了慕容源清，她有很大概率不需要担心这场考试了。尽管以后自己的武器终究会被发现，但是她不需要担心，有慕容源清帮她，这件事也不会太早被揭露。
只是诸葛思雪没有想到她居然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危机交给其他人来解决了。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是这一次，交给自己信任的男生解决还是第一次的事情。
诸葛思雪望向擂台对面的火系魔法师集中区，没看到炎希的影子，大概是去给那位火系魔法师治疗了吧。她见过慕容源清之前在邪灵狩猎中的表现，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很差的发挥。
她挑起一勺冰沙送进嘴里的同时，看到了对面电系魔法师们的导师。她在电系魔法师和火系魔法师的座位之间徘徊，像是在等炎希。样子看着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轮到冰系魔法师了。”司空燕琴抬头看看天，笑着对在座的学生们说，“有谁想先去尝试一下吗？”
慕容源清看着前面跃跃欲试的冰系魔法师们，淡定地对诸葛思雪说：“先静观其变吧。那些邪灵的强大程度是不一样的。”
诸葛思雪点点头，继续看着那群魔法师们在擂台上超常发挥。
“慕容源清，接下来应该到你了。”司空燕琴发现已经有几个新人魔法师考完，自己最信任的学生还没上场，微笑着转过头盯着慕容源清，“快点让我看看你最近的学习究竟好不好吧。”
慕容源清自信地点点头，向思雪挥挥手：“看我表现。”他拿起自己的法杖走向擂台中心。
那里等待着一个巨大的邪灵。慕容源清站在它身前是那么渺小，看起来十分无助。但是慕容源清似乎并没有惧怕，他冲上前，用自己的法杖击向邪灵，在它躲开的那一刹，法杖中心扩散开碧蓝的光线，邪灵伸出爪子阻挡时，慕容源清早就用法杖劈向邪灵——动作太快了，邪灵根本来不及阻挡。
在邪灵倒下的时候，诸葛思雪仿佛听到慕容源清不屑地嘲讽：“不过如此。”
她注视着慕容源清，钦佩的眼神定格在他刚刚散发出光芒的法杖上。
只是下一秒，她的钦佩变成了恐惧。
慕容源清，他突然在台上摇摇晃晃，邪灵的尸体并没有再次扑起向他攻击，但是他的嘴里开始吐出不尽的鲜红。司空燕琴连忙派学生上台把慕容源清带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数根冰棱从他的口中迸出，接着是眼部，耳部，五官。他身体中的冰棱突起，在他的胸口爆发出一朵靓丽的血花，一条一条血红的丝从冰棱顶端爬下来，像是要生噬他身体的蝮蛇。他的眼珠被两根冰棱挑在顶端，原本盛放它们的地方，流出了一些带着微微鲜红的液体，清澈，透明，不知是泪还是冰雪融成的水滴。
诸葛思雪的灵魂突然被这幕惨剧定格了：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世界里面，擂台和观众席都突然消失，有的只是面前的恐惧。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慕容源清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么惨的死去。
倒在台上的慕容源清被司空燕琴带下擂台，但是她用羊皮纸把慕容源清的死状包裹住了，没有办法仔细看他的脸。不，如果看到了他的脸，诸葛思雪反而更加恐惧。
她感谢司空燕琴。
“接下来，比赛还要继续。”
就连火系魔法师如何倒下，她也忘记了，只是慕容源清的死和周围的尖叫声，会成为她灵魂深处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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