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0章

听说黑水桶在战场上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我们把佬国的士兵们打得屁滚尿流，伤亡无数。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永朝国的军队连打胜仗，收复了许多失地。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自己也算是战场上残忍的那类人，发明武器去做杀人的事情，心里不安呐！可段肯说这年头，你不杀人，人家就杀你。

        我就释然了。

        善良在战争年代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中工厂的其他数程秘术的进度我们也有所耳闻，在y数程秘术造化出的黑匣子的帮助下，整个中工厂解数程秘术的速度大幅提高，但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个编号为鲸头目的佬国谍者头目。

        这个编号为鲸头目的佬国谍者非常厉害，我们所发现的他的所有数程秘术构件全都标有他明显的鲸鱼标志，他从来不会刻意的向我们隐藏他的所有信息，仿佛是对自己无比的自信。我猜这个人个性也是十分的张扬，他不像那个造出了y数程秘术的天才的天才，这个鲸头目在数程秘术上的造诣其实并无太高，但是传递情报的途径却是妙不可言。

        当年我在京都太学和尹勒谈恋爱，尹勒给我吹笛，他曾反复吹同一首曲子，曲调神秘像是一条要潜入海底的鲸鱼突然调皮扬起尾巴，一曲终，又如天海一般遥远无垠。尹勒当时告诉我说这是司军堂早期从佬国的谍报培训机构偷出来的，运用了空气动力学，可以与情报传递息息相关。

        那应该是永朝国司军堂最早接触到关于鲸头目的消息，了解到他。

        还有当年我和尹勒初见时，尹勒托我解开酒缸的被锁结构，而我解开后却发现那是顶级箭头的内部至精的按钮构图，一团糟的只是迷惑外象，要抵消一个类似鲸鱼的结构，剩下的就是这箭头的最深奥秘，从而让我得知尹勒是在司军堂当差。

        那应该是我最早领教到鲸头目传递情报的厉害之处，了解到他在传递情报方面的聪明、机敏以及无孔不入。

        我们见过他用音符和特殊符号在当初乌思党的游行中传递位置消息，见过无数个带有鲸鱼标识的数程秘术。尹勒猜他战前应该是潜伏在京都附近，战争爆发后一直在四处奔波。

        他相当于是整个佬国在永朝国疆域内所有谍者情报传递的枢纽和头目，不知他在自己的谍者生涯里刺探到了多少永朝国的情报，源源不断的运输给了佬国本土；更不知他在永朝国疆域上悄摸摸的兴风作浪了多少的事端，却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好，我们一直摸不到他的踪迹。

        如果我们真的知道了他是谁，在何处，把他抓起来，整个佬国在永朝国的谍者会立刻像没了眼睛的一只熊，蒙头转向不知所措。

        佬国在西南地区的进攻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仿佛意识到了现阶段和黑水桶硬碰硬绝对是死路一条，于是他们在西南地区聚集兵力，一举要攻陷西南的交通枢纽塔城。

        塔城顾名思义，是西南地区的“塔”，立足脚下，眼望世界，金鸡独立，是整个永朝国西南地区的军事要地，若塔城沦陷了，被敌军控制，整个大西南就会成为“瓮中之鳖”，进而危及整个永朝国。

        然而塔城山多河多，地势沿山脉、河流起伏，南北高、中间低，以山地、丘陵为主，是天然的西南屏障，易守难攻。

        黑水桶远在京都，运往西南塔城极其不方便，且铁制品京都中稀缺，需消耗较多时间。眼看着佬国前锋骠骑将军把大幅的兵力全都运往塔城，全力攻打塔城，朝堂之上也是人声鼎沸，一直商量法子上奏。

        最近司军堂也正在抽人要前往西南塔城，全力在暗中的战场和武器研发上保证西南塔城的防御。尹勒掌管全国的军运，在司军堂附近不能走开，连续派了好多趟的研究傅员和司军堂的杀手前往西南塔城。

        可这几个月来，西南塔城的防守依旧在佬国的强势进攻下，步步节退。佬国的谍者在西南地区部署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情报讯息网络，为佬国的全面进攻埋下了坚实的后盾。

        德勤殿下达的旨意里吩咐中工厂和德勤殿出几位杀手和研究傅员前往西南塔城，深入敌人内部，摧毁佬国的情报讯息网络。

        我很想去到前线为永朝国尽一份力，但我的级别不够，不会武功，没有学过反侦探，只是在数程研究上是一把好手。用段肯的话就是——到那里就是白白送死的。

        这天林宛音来找我，我俩一起闲聊：“我听到塔城前方三百里的鹤观失守沦陷了。”

        我回答：“是啊，但是离塔城还远着呢。中间这三百里也是河流山川，地势险恶。”

        她看着我：“亦亦，我们能胜利的，是吗？”

        我记得以前她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回答：“我们会胜利的。”

        “我听说佬国谍者已经把好多西南地区的杀手和研究傅员抓去，直接灭口了。”

        我说：“是啊，真是太残忍了，听说他们杀的时候还要逼供，我们的好多人死状极其惨烈。”

        我俩之间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气氛好像不对劲。

        “你别担心，”我安慰她，“尹勒不会派你去西南塔城执行任务的，你在京都很安全的。你是他一手从京都太学遴选出来的，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效忠司军堂，成为他的心腹。”

        “你现在还是司军堂的监事使，司军堂的事务你得处理，你要是走了，谁帮他处理事务啊？别怕，会没事的。我们会胜利的。”

        我发现林宛音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过了很久，她点了点头：“对的，会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她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臂：“亦亦，你一定要一直在中工厂，把数程秘术办好了。”

        我回答她：“当然了，我会一直在中工厂为永朝国效忠的。”

        在这之后很长时间，我再也没有见到林宛音。

        我问了很多人，就连甲级堂殿，尹勒的堂殿都无人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明白，她的消息应该是被封锁了，执行高风险任务的探子消息都要被封锁。

        后来在甲级堂殿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鹤观投降后，我们的情报网络受到沉重打击，有十个重要谍报杀手和研究傅员被佬国谍者逮捕，送往了鹤观的佬国刑法基地。尹勒提出救援计划，林宛音主动要求假扮身份前往西南塔城贿赂佬国刑法基地的佬国将军。

        她走的前一天为尹勒送了最后一份卷轴和密函，在长廊上树荫下拦下我，说：“亦亦，你一定要全力以赴，破解更多数程秘术，这样战争胜利的会越早。”

        我不知道她那时候递交了申请马上要走，我只是心不在焉还半带开玩笑的回她：“当然了，毕竟我也就解数程秘术这一件事。”

        过了几天，我在堂殿正在办正事，一抬头，看到天天日理万机的尹勒堂主踏入了堂殿。我远远的朝他挑了挑眉，他走了过来。

        他叫住我：“亦亦。”

        尹勒穿得很正式，一身暗黑色的朝服配深棕色的衣领，正好和他的眼睛还有头发颜色相配，他像是刚从重要的聚会上回来。这是林宛音消失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示意随行的人先走。

        “亦亦，最近鲸头目的数程以及谍报有消息吗？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我点了点头。

        “你不该同意林宛音去西南塔城的。她可能会死在那里的。”

        尹勒沉默了很久：“她会活着回来，她是我最优秀的心腹之一。永朝国需要她。司军堂需要她。”

        我沉默的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尹勒突然抱住我。

        措不及防。

        我们落在后面，这里空旷无人，他就这样抱了我很久。

        我的胸膛贴着他的胸膛，几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尹勒不在的这一周里，我和段肯已经复制了十台y数程秘术的黑匣子。黑匣子大约五尺高，有着黄铜色外壳，看起来像个立柜，左边是输入，右边是输出。它的y数程秘术解开速度能到达每二十分钟一条，如果二十四小时轮流运转，一天能够破解七百二十条。

        我和段肯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就坐在尹勒的堂殿里，然后破解y数程秘术，争分夺秒的争取时间。

        “亦亦。”尹勒抱着我说：“如果你们解开了关于佬国的和往常不同的数程秘术，必须要告诉我，我不在司军堂的时候，可以给我发信，必须保证数程秘术进度和我沟通。”

        “当然啦，我会告诉你的。以前林宛音给你通信，现在我和段肯都可以的。”

        我和尹勒彼此相爱。尹勒在司军堂里对我几乎纵容到迁就。

        尹勒不再把我从漩涡中推开，他现在什么都可以和我交流。有时候我和他独自一直在堂殿办差到深夜。我们讨论y数程秘术以外的数程秘术，判断它们在佬国谍者中的价值，然后完善甲级堂殿的解数程秘术步骤。

        尹勒在所有关于司军堂的事情上都是疯子，我经常坐在桌子前上翻卷轴睡着了，醒来时烛灯常常亮着，看见他还在昏黄的光晕下看卷轴，看书纸，看信函，神情专注。

        我会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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